《天仙下凡，脸先着地》冯蘅

23、短暂恢复容貌

　　顾惜一转身差点撞到人。她捂住心口，正想骂“哪个不长眼的”，一看却是段韶，只好翻了个白眼道：“段韶，你要吓死我？”

　　他似乎很不高兴，摆着一张臭脸，埋怨道：“整个宴会，你一眼都没看我。”
　　那当然，顾惜看杨愔都看不够，哪有功夫去看这个小屁孩。

　　自不理他，低着头看地面大理石的纹理。眼角的余光发现他盯着她看了会，忽然把脸凑过来，嘴唇似有若无贴着她的耳际，轻声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说完，他就闪人了。

　　高欢有很大的面子，皇帝赏赐了几车子的好东西，他毫不吝啬，悉数赏给了一众人等。子进也因这次表现得到了更多。回到别院的时候，他命人将一箱箱的东西尽数搬到顾惜的住处。

　　“你要做什么？”
　　他一本正经回道：“都是你的。”
　　“我可用不了这么多。”
　　他挥一挥衣袖道：“我的就是你的，你怎么处置，随你的便！”

　　顾惜打开箱子，仔细扒拉着，无非是什么绫罗绸缎珍稀古玩玉石铜器。
　　扒拉了半天没找出特别趁手的，就将盖子一盖，命人拖进她的床底。

　　拍拍手：“行，本姑娘暂时先给你保管，到你说媳妇儿的时候，我送给她当见面礼。”
　　子进囧了起来，小绿豆眼闪闪烁烁，刚要开口说话，这时红菱气冲冲进来，阴沉着脸对他道：“你随我来。”

　　充满好奇心的顾惜，用了隐身诀。
　　子进的寝室。
　　顾惜是随他们一起进来的，坐于床头，看他们谈话。

　　别说她卑鄙，她只是好奇。
　　世间之事但凡给个比如“好奇”这样的理由，都不是罪过。

　　红菱的声音很是严肃，张开血盆大口怒叱：“你如此这般出风头，难道是活的不耐烦了吗？经常跟你讲的‘箭射出头鸟’，你难道忘记了？”

　　她捏捏他的脸颊，“你这张脸我能给挡住，可是心性和处事是你自己的，如果稍有不当，定会万劫不复，你的耳朵长在哪儿去了？”
　　说完又去拧他的耳朵。

　　顾惜很震撼，一直以为红菱是个胸无城府却知道许多名人八卦私生活的婢女，竟然如厉母般严格管教子进这小孩子，听上去好像为什么大业蛰伏。
　　没想到啊没想到。

　　子进不吭声，任由她数落。数落自己多么不易，辛辛苦苦定了这么个计划，就想保他出人头地，没想到他竟这么不理解自己，差点坏了大事等等等等。

　　顾惜打了个哈欠，听得甚是无聊，都想睡觉了。
　　快睡着的时候，子进忽然说：“顾惜姐姐支持我这么做。”

　　好么！这话一出，红菱暴跳如雷，像个丢了孩子的豹子，上蹿下跳，说话用咆哮，“那个八怪！你听那个八怪的！那你费神费力把我招出来做什么？我这么些年白教你了？”

　　子进又不说话了，红菱不停吧啦，发了一通飚，又像个巫婆一般跳了一会大神，最后累极，坐于桌前，抹了一把嘴角的唾沫星子，自己倒杯茶水，大口灌下后道：“这个顾惜来路不明，我压根参不透她，分明道行仙术高超，但身上有那么多重枷锁，使她又一点儿法术都使不出来，委实奇怪。”

　　顾惜的隐身术她都感觉不到，可样子她应该是个地仙，或者是个正在修炼的小妖精，而且技艺不精，不然不会变身得如此丑陋。

　　过一会，她拍拍身边的凳子，示意子进过去。子进刚一坐好，她就用手捏捏他的脸，仔细瞅了会，道：“这幅皮囊不好使了，明天我给你换一副。

　　夜。阴历十五。
　　圆大月亮如同大盘子挂在梧桐树稍上。更夫“咚咚”敲着更鼓，口中念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已是子时。
　　顾惜的头莫名隐隐作痛，像是很多道绳索在绞着她的脑筋。她的脸非常的痒，像有无数蚂蚁趴在上面噬咬。

　　脑海中不时影影绰绰出现几个似乎熟悉但是陌生的身影，一个铁马金盔，英气勃发，挥舞长矛，策马奔驰，却忽然回身，长矛一挥指着她喝道：“呔！你是什么人？竟然私闯将军府！”

　　另一个脸如莹月，深情款款，说话的声音如同弱柳扶风：“惜儿，父王说等你从人间回来，就给我们完婚。”

　　顾惜一手伸进头发掐着头皮，一手胡乱抓挠着脸，直到觉得呼呼作痛。
　　看看自己的指甲，缝隙里竟有血丝。
　　照照镜子，想象中的镜子里应该是衣服奇丑无比的脸上几十道血口子，像被猫抓烂，一张本来就残缺现在更残破的脸。

　　她被吓到了。
　　镜子中是一张非常好看的脸，好看地让她觉得惊悚。

　　肤如凝脂，眉如远山，明眸善睐，朱唇轻张。
　　是个顶顶的大美人儿！

　　慌忙回头四下打量，终于确定这张脸是她本人的。难怪觉得这么熟悉！原来这是她锁脸之前的容貌。

　　使劲捏了捏腮帮，做了几个左顾右盼、明眸善睐的动作，又抛了几个媚眼，终于开心起来：这还真是她的脸！

　　她的脸变回来了！

　　世间有许许多多自恋的丑女，对着镜子看自己肥硕的腰身赞叹：“还真是丰满。”
　　看着自己刺瞎人眼的容貌美滋滋地说：“这张脸，还真是无敌。”
　　代表人物是“效颦的东施”。

　　世间的人们都是那么瞧不起这类女子。可是殊不知，这类女子是真正快乐的。试想如果深知自己容貌奇丑，连镜子都不想照，因为每次照镜子行动，都对自己的脑细胞是个偌大的摧残。

　　所以，如果你们遇到这类女子，不要戳破她，让她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自以为美到老，到死，难道不是功德一桩吗？

　　顾惜哼着曲调，起身撩起裙摆跳了一支仙界最红的舞蹈：七彩羽衣舞。
　　想当年七位彩虹仙子以一曲舞蹈震惊仙界，惹得王当时就下令将他们纳为妃子充斥□□，为此事，西王母将王的耳朵都拧肿了，好几个月都不消散，只好称病，连早朝都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