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九真列传》迷迭香熏

8、第八章 真相大白难奈何

　　第八章真相大白难奈何

　　我避重就轻绕开丑女的事，因为我晓得她的死和我也有三分干系。若是我将芷若师妹供出来，到时候她逼急了反咬我一口，说屠龙刀和倚天剑虽是她夺的，但那丑女却是我杀的，那我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我不知道具体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便佯装着质问张无忌，为何他宁愿信这妖女的胡言乱语也不信我和芷若师妹。
　　他面露忧色，神思幌动。
　　半晌，他跪在我身边，问道，真姐，你还记得那日我给你手臂上的伤口上药时的情景吗。我点头。他继续说，我那时因为阿离的死悲恸不已，直到后来才想起真姐你手臂上的伤口，前深后浅。
　　喉头涌动，我蓦然想起小时候的事。
　　那个时候，我躲在爹卧房的柜子里，听着他一边爱怜那小妾一边冷漠地说，自杀的人伤口前深后浅，被杀的人伤口前浅后深。因为自杀的人会感觉到痛，下手会越来越轻，伤口也就越来越浅。而被杀的人因为感觉不到疼，所以下手会越来越顺手，伤口越来越深。
　　爹不希望让人拿捏住把柄，也不想整日对着个我娘，再让我娘把他喜欢的那个小妾压住，便拿了把剑逼着娘抹脖子自杀了。
　　娘脖子上的伤口，前深，后浅。
　　原来，竟是这里出了岔子。竟然从我的伤口看出那一剑是我自己下手砍的，张无忌，你真是好细致的观察。
　　我已无力反驳，只说了一句话，便不再搭理他们了。
　　我说，一切与我无关。
　　那十香软筋散，不是我下的。那屠龙刀，不是我偷的。那丑女，更不是我杀的。
　　一切，皆与我朱九真无关。

　　他二人无法，又加之屠狮大会日益临近耽搁不得，便带着我一起上了少林。
　　少林屠狮大会上，张无忌暂时放下寻找真相，和芷若师妹联手将谢逊救了出来。芷若师妹为报当日张无忌光明顶上弃她之仇，直接用上九阴真经上的武功，一掌朝谢逊的天灵盖拍下。
　　我暗暗叫好，一直以来，我都在想如何才能杀了谢逊，却苦于自己武功低微连谢逊的身都近不得，又谈何报仇呢。
　　说来，我和谢逊的仇怨无非是他杀了我的表哥。
　　我那表哥虽然多有不济，但却也是待我极好的。幼时爹为了小妾的死要打杀我，还是他将我藏起来再叫来伯父为我说情。等到再大些，我明白自己是不会和他在一起，便想着日后多多照拂他就是了。
　　知道他进了丐帮后，我很生气。可生气归生气，我心里还是向着他的，不指望他能混成帮主，至少一个长老也是行的，但谁料他却被谢逊一刀砍死了。
　　屠龙刀下，我这个世上最后的一个亲人也死了。
　　我能不恨谢逊吗。
　　我杀不了他，可是芷若师妹能。紧紧盯住芷若师妹，我甚至听到心底的声音在咆哮，杀了他 ，杀了他。
　　但终究没能成功。
　　一个黄衫女子，一个让人嫉妒到发狂的黄衫女子出现了。她和我差不多的年纪，一身武功却臻至化境。
　　她一出手，芷若师妹败局已定。
　　原来，这世上还有比芷若师妹，比那元朝郡主还要厉害的女人。
　　我性来好强，凡事必争锋。自拜入峨眉门下，峨眉弟子钟灵毓秀，我并不出挑，又资质平庸，原本好胜的性子也慢慢沉寂下来，平稳无波。然，此刻，我冷笑着旁观，心底的嫉妒在此浮现。想到芷若师妹先前给我看的九阴真经，虽只有洗髓篇，但也需得我多多苦练。
　　毕竟，我也是不愿输的。

　　谢逊被救出后自感罪孽深重，自愿遁入空门。而赵敏眼见张无忌对芷若师妹心生怜惜，携了我奔至谢逊禅房中，共演一出好戏。
　　她心思玲珑，腹内有算计，已然肯定那日杀了丑女陷害她的人是芷若师妹，便用人皮面具敷在脸上，做出那丑女的模样。
　　等到张无忌和芷若师妹依言来到谢逊房中，她痛苦拜在谢逊脚下。她早已经和谢逊说好，这一计是为了让张无忌不被奸人蒙蔽，所以谢逊没有揭穿她。而我被点了哑穴，扔在地上，身子无法动弹，周身淋满了猪血。
　　假扮成丑女的赵敏说我死了。
　　芷若师妹连番变故惊吓竟是吐露了真相，她说，蛛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我只是不晓得你醒了，我我。
　　师妹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但很快似找到了主心骨，她说，蛛儿，是师姐，师姐让我杀了你的。我本来只想打昏蛛儿，再把赵敏送走，谁曾想师姐要我杀了你，我，我害怕，所以，蛛儿，我，我做这一切都只是遵着师父的遗命夺回倚天剑和屠龙刀的秘密罢了。你不要怪我。
　　如芒刺在背。
　　赵敏大笑起来，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再俯下身将我的穴道解开。
　　我站起身，漫身素衣尽被染红。
　　张无忌没有杀芷若师妹，只废了她的武功，让她再也不能练武。我就和芷若师妹面对面站着，她凄惨恐惧的模样，衬得此刻我的沉默越发冷漠残忍。
　　下一个，就是我了。
　　真姐，真是你做的吗。张无忌哽咽着问。我摇头，说，你不信我。
　　可，芷若说是你。张无忌话未说完，却被我嗤笑一声打断。
　　你不信我。我大声斥责。
　　是的，他不信我。
　　他相信赵敏，相信芷若师妹，独独不信我。那个叫做蛛儿的丑女是芷若师妹杀的，我不过是在旁挑唆了几句，他却一副我才是杀人凶手的模样。
　　只因为，她二人是你心中怜惜所在而我不是，所以你才如此的诸多偏袒？
　　心口忽然闷着发疼。
　　左手出剑，恰露出被削去的小指根，我狠狠道，张无忌，我告诉你，的确是我教唆芷若师妹杀了那丑女的。手中的剑塞进张无忌的手里，剑尖对准心口，我说，来啊，报仇啊，一剑刺进去，杀了我这个同谋给你的表妹报仇啊。
　　我知道，他不会杀我。
　　那断指，是因赵敏割去的，他既然连芷若师妹都不会杀，我就更不会了。我只怕他会同样废了我的武功，便想出这个法子激怒他，让他不忍对我动手。
　　果然，他握剑的手发抖，最后竟是将剑扔了出去。
　　我将剑捡起来，提气欲走。
　　他却将我拉回来，低声叱责，真姐，你怎能如此，你怎能心狠至此。声声哀痛，到最后他竟说出一句让我勃然大怒的话来。
　　他说，我一直爱慕的那个心地善良连路边乞丐都愿意救下的真姐，难道已经死了吗。

　　我不禁大怒，掌掴过去，骂道，爱慕我？若你真真爱慕我，那便会无条件相信我，即便我做了滔天错事，也会站在我身边。可你信芷若师妹，信那元朝郡主，独独不信我，你现在竟然说你爱慕我，张无忌，这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盯着他双眼，我一字一句道，似你这等优柔寡断，和着身边女人不清不楚，对我诸多怀疑，又怎值得我朱九真托付。
　　几乎是用力喊出最后的一句话，我心情陡然舒畅很多。
　　他爱慕我，绝对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因为我从未在他身上，感到丝毫爱意。
　　我曾因他在万安寺的大放光彩心生悸动，但他弃我不顾，他可以和芷若师妹双目含情，可以和元朝郡主酒馆夜会，偏偏与我，再无任何亲密交集。
　　海上帆船，他发现我断指皆因为赵敏，却也只是斥责了那郡主两句。
　　灵蛇岛上，他和芷若师妹定下白首之盟，两人亲密无间。再至他到峨眉，怀疑我与蛛儿的死有干系，对我全无半分信任。
　　这样的一个人，我自是认他是不在意我的，然，今日听得此番话，他竟说爱慕我。
　　我想，真是滑稽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