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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一月之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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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无苍在庆功殿上承诺的一月之期,无论众人期待与否,总还是随着日子的推移到来。
这日天朗气清,黄昏时候,云霞漫天,凉风习习,前来烈王府参加宴会的人接踵而至。
烈王府前一片车水马龙,府内下人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府前不时响起回报来者名号的声音。
“宰相驾到!”
“祥王、梁王、玉王三位王爷驾到!”
“明王驾到!”
“礼部尚书林大人到!”
“李将军到!”
“典仪赵大人到!”
“陆大人到!”
……
拖长的调子落下,随即有专门负责接待来客的小厮,细心周到将每位引到为他们准备的席座上。
梁王看到比他早来,业已入座的宿淮卿,不由诧异道:“咦!宰相也在!”
宿淮卿“刷”的一声打开手中折扇,笑道:“如此盛会,宿某岂会不来!若是错过,那可将是宿某毕生憾事啊!”
梁王憨实的面上顿时露出快意的笑容:“宰相这脾气,真对本王胃口!”
“宿某荣幸!”
“呵呵!你小子,朝中跟他逗得你死我活,居然还来参加他的宴会!”
宿淮卿若无其事的淡淡笑道:“烈王既然给宿某发了请帖,宿某岂有不到之理!”言罢,手中扇子“刷”的一声合上。
半晌后,明王身影出现,梁王、祥王、玉王同时起身,恭敬道:“见过皇兄!”
明王笑笑:“各位皇弟怎么如此客气,快快坐下吧!你我兄弟不必要这些虚礼!”
玉王笑了一笑道:“皇兄不让我们虚礼那是你胸襟宽大,我们做弟弟的可不能因之便不当回事!”
梁王跟着说道:“就是皇兄!”
宿淮卿起身对明王颔首带笑,算是进过见面之礼,按官阶二人地位相当,因此不需行礼。
等几人入座,宿淮卿扫视了下宴会之地,宾客已来得差不多了,却是不见德王,不由望向明王问道:“王爷可知德王今日是否会来?”
明王答道:“德王几日前便从我府中搬至德王府,本王亦有几日未见了!”
梁王不由挑眉猜测:“是不是皇弟没有给德王请帖呀?”
祥王看了他一眼:“如此重要的事情,除了皇弟你,没有人会忘!”
“呃!”梁王摸摸脑袋,尴尬笑了一笑道:“皇兄,你又漏我的短了!”
宿淮卿笑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王爷生活自在清闲,这种日子宿某等求都求不来,倒是着实羡慕!”
“德王到!”
“哈哈!说谁谁到!宿相,这不来了!”梁王听到声音抢在众人前面,朗声说道。
这嗓门粗犷豪迈,话音一落,刚刚进来的德王路光阴便听了个一清二楚,随即越过领路的小厮,直向声音处走来。
见到几人笑道:“宿相,诸位王爷已经到了!”
玉王忍俊不禁:“今日方知四哥的声音还有另一层功用!”
祥王闻言淡淡接道:“古语云:天生我才必有用!”
明王笑了一笑:“你们二人,多少年了,还是如此!”
现场局面顿时反转,梁王得意望向二人:“总算还有皇兄能制得住你们两个!”
德王颇为羡慕称赞道:“几位王爷兄弟情深!着实令我羡慕!”
明王顿时笑道:“德王何必见外,如今既已在曜日,你我便是异性亲人!”
宿淮卿笑眼看着眼前一团和气,静默不语。
天色渐渐暗淡,云彩消散,在天际变成一抹抹的灰色,融进了青砖碧瓦之中。
宴席在烈王府宽敞的璧灵苑中举行,八角四方放置高大却形制古朴的宫灯,照亮了苑内各处。除此外,每两个席次间摆放一盏宫灯,整个苑内被照得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已近开席时辰,冰玉煌抬眸看向前来禀报的小厮:“荣王还未到吗?”
“小人来时还没有!”
“你退下吧!”
冰玉煌不料荣王居然还未至,按其性子本该今日早晨便会来到烈王府的。
片刻后,烈无苍身边的贴身小厮来了邀月楼,只见冰玉煌静静伫立在窗前。
“公子,王爷让小人来询问,公子是否收拾妥当?”
冰玉煌回身:“告诉烈王,我这就到!”
小厮走后,冰玉煌亦踏出了邀月楼,向烈无苍居处走去。
宾客皆差不多已经到齐,危百尺留了几人继续等待可能后至之人,随即来到璧灵苑,对众人拱手见礼,笑道:“不好意思,让各位王爷和大人久等,方才王爷派人来告知在下,请诸位先行享用佳肴、歌舞,王爷与月奴片刻后就到!”
语落后,一阵行云流水般的古筝琴音铮铮响起,一拨一挑,隐含着铿锵之力,柔和中映着刚强,紧接着便是高扬跳跃的笛声相和,十二名艳丽舞姬身着青螺纱衣,踏着乐音,翩然旋舞,眨眼间已飘进苑中,衣带翻飞缭绕。
悦耳仙音,妖娆舞姿,众臣等不到烈无苍和月奴,便先自沉浸其中享受,反正二人迟早会出现的。
宿淮卿环视苑中,抬眸看向身旁的明王,笑道:“今夜亦可算是群臣大宴了!比那日庆功宴之排场大了不少,歌舞佳肴,更是热闹!”
明王闻言,望向在场之人,浑浊的目光精光暗藏,并未因所见有何变化,淡然道:“文武大臣全到了!”
宿淮卿笑了一笑:“烈王为此倒真费了不少心,朝中所有人皆宴请,各位大人倒也没有拂了烈王的面子,今夜基本都如约而至。”
明王眸中精光一闪即过,明知故问:“宿相言外之意?”
宿淮卿顿时讶异挑眉:“言外之意,宿某不知王爷所指何意?不过今夜倒真是让宿某大开眼界。宿某还道烈王清净寡欲,只专注于兵法国事,如今看来,烈王亦是懂得享受之道,只不过外人只道他为国事奔忙。”
明王笑道:“宿相何出此言?”
“呵呵!王爷你看苑中舞姬还有这音乐,岂是一朝一夕便能配合得如此炉火纯青?还有琴师之技艺,听来亦不像是常人所凑,烈王想必亦费了番功夫将此人招纳,为己所用。”
明王抬眼望向操琴之人,赫然便是夜归乡,因通敌叛国而处死的夜之衡之子,眸光一闪,随即转眸道:“听宿相品评,想来你亦通此乐理之章!”
宿淮卿不由自嘲地笑了一笑:“王爷谬赞了!宿某可是的的确确的不通乐理,不晓曲调,家父为此没少责骂于我!至今提起,宿某都觉后背发汗!”
梁王抬眸恰好听到这句,顿时从舞场中收回目光,望向他笑道:“本王还当只有自己于乐曲之事一窍不通,今日算是觅得知音了!”
宿淮卿笑了一笑,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轻歌曼舞,旖旎生姿,半晌后,曲终舞歇。就在此时,璧灵苑门口响起一阵嘹亮的声音:“烈王驾到!”
璧灵苑门口终于出现了众人期待的二人。
烈无苍面色沉静,冰玉煌在旁相随,一步一步走进苑中。
府内伺候的小厮丫鬟急忙齐齐请安,大臣们亦同时起身,微微俯身,以示恭敬。
片刻后二人走到主位,烈无苍先行对明王见礼:“让皇兄久等了!”
明王笑笑:“无妨!今日你是主人,客随主便!”
冰玉煌微微俯身,算是见礼,口中却一言不发,明王看到暗忖,一如既往的冷峻。
烈无苍这时转身,对众人道:“诸位请坐!本王有事晚来,在此致歉,诸位切不要拘束。今日私宴,一定要尽兴!”
底下众人入座后,皆不约而同抬眸望向主位,眸中好奇期待不可尽数。
旁边静坐的路光阴,再次见到冰玉煌,眸中是说不尽的喜悦和激动,上次二人一解心结之后,为着两人安危考虑,已有许多日子再未相见。
只见她一身银白色锦衣在灯光火烛下隐隐泛着银光。
细看之下,居然是用柏银丝缝制,刺上暗浮祥纹!
路光阴眸露震惊,这种布料,这种缝制手法,这不就是灵月皇帝龙袍专属之物!
烈无苍这么做到底是何意思?他既一心喜欢玉煌,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不知如此做会将玉煌置于险地!
烈无苍入座后,见冰玉煌还站在那儿,不由提醒道:“入座吧!”
冰玉煌闻声,眸光环视苑中,抬眸问道:“我坐在何处?”
声音平淡,可在悄然的苑中却显得清晰,众人本就灵敏的耳力在这场宴会上更加灵敏,眼睛不时瞟向二人。
烈王会如何安排,可是真如传言那般吗?
烈无苍募然沉下了脸色道:“除了本王身边,你还想坐到何处?”
冰玉煌垂眸,一言不发,默默走上主位,慢慢来到座位边。
烈无苍嫌他动作太慢,猛得伸手,拦腰将其搂至身边,脸色这才好转:“怎么!不愿意?”
冰玉煌微微将头扭向一侧,“没有!”
那一刹那,底下众人差点儿瞪出了眼珠子。
梁王顿时哈哈大笑道:“皇弟,你这不是问了废话吗!他这样子,不是生气还是哪样!”
烈无苍笑了笑,手指从冰玉煌腰间放开,转眸看向梁王:“皇兄倒是很有经验!”
梁王不好意思笑笑,“我哪有什么经验!府里几个妃妾成日拈酸吃醋,我脑袋都快炸了,躲还来不及呢!”
冰玉煌猛然抬眸射向梁王,缓缓道:“梁王殿下,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们若是不在乎你,怎会那般计较!”
“呃!”梁王顿时一噎,眸光直接瞪向烈无苍,皇兄我替你当替罪羊了!
烈无苍瞬间回眸,凝向冰玉煌,暗沉的嗓音,柔和了许多:“你近日与本王别扭,本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很在乎本王?”
在场众人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今日二人迟迟不到!
冰玉煌又闭上了双唇,一言不发。
烈无苍募然一笑,道:“你若再不言语,便是默认了!”
冰玉煌顿时抬眼瞪了眼烈无苍。
“哈哈!歌舞再起吧!诸位大人请!”烈无苍猛得从胸腔中爆出快意的笑声,双手捧杯,向众人致意!
眼见丝竹又起,梁王急忙站起身来,双手一挥,大喝一声:“停!停!停!”
烈无苍不解:“皇兄有何想法说来一听?”
梁王可不管自己一番动作有多无礼,顿时挑眉道:“皇弟,那日朝堂上你可是当着圣上和列为大臣的面承诺:今日满足我的任何愿望!你不能抵赖!”
玉王顿时拆台:“皇兄,为何小弟记得是“他会满足我们兄弟任何人的合理心愿?”
梁王丝毫不在意被拆,笑道:“一个意思一个意思!”
烈无苍笑了一笑:“皇兄,你这么着急!宴会还未怎么开始,若是现在就满足兄长心愿,其他人恐怕要有怨言了!”
烈王哈哈笑道:“本王还当是什么难事!这好办!”
“宿相,你有怨言?”
宿淮卿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摇摇头。
又看向明王、祥王:“兄长们呢?”
两人对视一眼,这个小弟,不置一词。
梁王眸光转向玉王,玉王满怀期待等着他问,却不料他一扫而过,望向众大人,扯着嗓子问道:“你们有意见?”
一片鸦雀无声。
梁王得意回眸看向烈无苍:“大家没有任何怨言!”
烈无苍笑笑:“既然如此,皇兄有何心愿?”
梁王这才惬意地坐在椅子上,挑眉笑道:“为兄等了整整一个月啊!皇弟,你会不知我的心愿?”
烈无苍闻声,看向冰玉煌道:“将你的面具去掉吧!今夜这场宴会本是为你而办,我要让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你月奴的重要!”
玉王突然插话:“慢着!”
梁王和烈无苍同时转眸,诧异:“你又有何事?”
玉王笑道:“不如我一并把心愿说出罢了,皇弟你一项项来!”
“皇兄请讲!”烈无苍道
玉王微微一笑,望了眼冰玉煌,随即转身,贴身小厮将手中一个扁平的纸盒放在他手中。
玉王捧着纸盒起身,望向烈无苍和冰玉煌道:“城中谣言,传月公子风姿绝代,此盒中是本王特意赠予他的一套女子丽服。本王暗忖若公子真如谣言,那只能观其男子之荣光,而不能一睹女装之美,这将是生命多大的憾事!”
“皇弟满足我此小小心愿,为兄再无它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