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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藏宝地图 ...

  •   沉睡的皇城,沉寂的夜色,烈王府中烛火尽灭,除了邀月楼透出一息暗弱的明亮,为房内之人带来从未料到的希望。

      梳妆台上出鞘的匕首,闪着清冷的银光,冰玉煌凝眸看着它,轻拈玉扣,锦袍从身上慢慢滑落。

      昏黄的宫灯,微微闪烁,以至于房中忽明忽暗,透明的烛泪在彩绘吉祥纹灯罩下,悄然流淌,于无声中述说逝去的时光。

      寒蝉凄凄,虫鸣声声,夏夜的烈王府,寂静平和。繁星点缀的夜空,盈润而祥和。夜风拂过树枝,吹动叶声簌簌,飘移的薄云时而遮住闪烁的星星,时而让它们豁然显露出焕发璀璨星芒的身姿。

      渐渐虫声渐弱,风声渐消,群星寂灭,远处的天际泛着淡兰色,露珠儿沾满过夜的绿叶琼芳,观之心旷神怡。

      宁静的黎明,忽然听到一声声轻重不一的脚步声,明显是在去往烈无苍住处的路径上。

      烈无苍就快要起身,伺候的小厮已准备好了洗漱用具在门口等候,小厮听到除了他外的声音,微微抬头向声源处望去。

      这一望,小厮募得惊骇出声,手中的用具哐当一声,全部掉在了地上。

      只见冰玉煌脸色惨白,步伐凌乱,锦袍上沾着溅落的血迹,手中拿着血淋淋的一块皮肉,踉踉跄跄向着烈无苍房间走去。

      屋内烈无苍听到了响动,道:“进来吧!”

      小厮神色骇然,惊慌无措地得看着浑身散发着冷色的冰玉煌一步步走近,早已忘了自己要做的事。

      冰玉煌缓缓跨上台阶,错过怔愣的小厮身边,用空着的那只仍带血的手毫无犹豫的推开房门,门边立马沾上了血迹。

      烈无苍仅着里衣,在内室斥道:“今日为何晚了,动作还不快些替本王更衣!”

      定在房间中央的冰玉煌听到声音,转而向内室走去。

      片刻后,小厮才从震惊中醒过神来,恰好听到烈王沉怒的嗓音,看洒了一地的用具,身子不由一抖,颤巍巍从门边进去。

      耳边响起掀动隔帘的声音,烈无苍起身背对锦帘而战:“更衣!”

      冰玉煌未戴面具的脸色越发发白,冷汗浸湿了额头,缓缓道:“我带了你要的东西!”

      烈无苍猛然回头,眸内写满了诧异,看着冰玉煌苍白虚弱却强撑的神色,出乎意料道:“什么?”

      冰玉煌吃力的抬起右手,将手中的皮肉放在他眼前,强聚眸光,望着烈无苍:“冰氏皇族的宝藏。”

      烈无苍垂眸,看着血迹斑斑的手掌中薄薄的皮肉,心神一动,轻声道:“从哪儿来的?”

      冰玉煌想要咧咧嘴角,却失了勾出笑容的力气,“重要的是它是真的!”

      言罢,冰玉煌不见烈无苍接过,随即用另一只手拉过烈无苍的手,放在他手心,转身离去。

      皮肉上隐隐似乎还有热气,烈无苍只觉手心发热,凝眸看着冰玉煌缓慢移动的脚步,惊见他左臂上端突然现出血迹,竟有越来越烈之势,走向门边的背影突然一晃,身子软软毫无支撑之力,向地上轰然倒去。

      烈无苍看到,身子已先于思考反应奔了过去,恰好接住了昏迷倒向地上的冰玉煌。眸中闪着淡淡的忧色,沉声对呆愣的小厮吼道:“去叫叶依擎!快点儿!”

      将冰玉煌小心放在内室的床上,烈无苍立马抽出房内放置的用来装饰的匕首,刺啦一声割裂锦袍衣袖,眼前所见触目惊心。

      包扎了几层的白色棉布已经被沁出的鲜血渗透,烈无苍眸光一怔,双唇不由紧抿,眨眼间,拉开床中暗格,取出其中一个小小的陶瓶,将准备替换新制的里衣,刺溜几声撕成一掌宽的布条,摆在床边。

      屏气凝神,用匕首小心翼翼割开染血的布条,直到最后一层裂开,布条包裹的血肉模糊的真相暴露在烈无苍眼中,血迹顺着白皙的手臂流在了床上。

      烈无苍神色复杂,拔掉陶瓶口的塞子,急急将药粉洒在创口上,流出的血这才被指住。随后将撕开的布条绕过手臂轻轻包扎上。

      血虽止住了,可冰玉煌脸上的冷汗却还是不停的往外沁,苍白的面容越发发白,连唇上都失了血色,这种情形,明显是失血过多,烈无苍将床边的锦被展开,盖在了他身上。

      片刻后,叶依擎匆匆额步履迈进烈无苍房内,神色间的震惊难以置信令他皱紧了眉头,急急奔向床头,查看冰玉煌的病情。

      烈无苍乘着他诊断,缓缓说道:“我已经为他止了血,是否还有其他问题,还须你诊断过后才知!”

      叶依擎边看冰玉煌的症状,边不解问:“她到底做了什么,昨夜见她还好好的,这么一夜的功夫,居然就成了这样?”

      烈无苍沉默不语,走到门口,拣起无意间扔在地上茶盏口大小的皮肉,放在叶依擎面前。

      叶依擎担忧未除,又添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烈无苍若有所思道:“他从自己手臂上取下来的。”

      叶依擎双目顿时圆睁,猛得抢过他手中的皮肉,不可置信的一摸,随即想起昨夜冰玉煌找他时的情形,将一切串联起来,瞬间明白了事情始末。

      回眸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叶依擎不由低声叹道:“你怎么对自己下得去手!”

      他人刀割,足以让人痛彻心扉,如今自己用刀剥皮剜肉,你当真如此不爱惜自己吗?

      烈无苍注意到叶依擎回思的神色,问道:“师弟,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叶依擎为冰玉煌把过脉后,才回道:“昨夜她来找我,说谎向我要了些止血药。我不以为意,给了些普通的药粉,若早知如此,我……”随即想到冰玉煌的性子,叹道:“早知如此,你要这样做,我亲手助你,也不至于是现在这番情形!”

      烈无苍一时沉默,回想起昨夜马车上的情形,冰玉煌信然允诺,势在必得,他根本未曾料到会是这样的交代,更想不到冰氏一族居然会有如此后手准备,而这是路光阴都不曾知道的秘密。

      此时天光大亮,小厮撞着胆子提醒:“王爷,早朝时间已到了,奴才伺候王爷梳洗吧!”

      烈无苍这才想起,望了眼即使昏迷亦不安然的冰玉煌,敛神道:“嗯!”

      叶依擎眉头微蹙,看着正在洗漱的烈无苍道:“师兄,他是失血过多引起的昏迷,你亦了解。方才诊视,还有些低热,却是长期郁结所致。那次他刀伤虽然痊愈,可在此前一段时间他必然忧伤郁结,已经撑至极点,平日虽看来安然无事,但一病倒,却是百病齐发,难以收拾!”

      “师弟,这在你不是难题!”

      叶依擎叹口气道:“我的药治标不治本,心病还须心药医,师兄,得找一处地方,让他能静心修养。”

      烈无苍半晌无语,默默让小厮伺候,临上朝时对叶依擎道:“先用药,休养过后再提!”

      此时的皇宫中,已然开始早朝,众臣继续讨论有关灵月后续的处置之事。只不过在龙座之下的摄政王座上,今日有一人迟迟未到。

      宿淮卿和明王诧心中诧异,面上却不动神色,祥王、梁王、玉王和朝上的大臣自然也注意到了,烈王并未曾告假,而且但凡早朝从未来迟过,今日的情形不得不让众人猜疑。

      烈元皇随即命章如海速速派人探视烈无苍,是否身体欠安。

      出去的人不到片刻,烈无苍即出现在大殿,只不过面色略微凝重。

      烈元皇见是他,心中的担忧散去,但还是不放心询问:“皇叔,可是身体有恙?”

      烈无苍走到摄政王座坐下,抬眸回道:“劳皇上挂心,臣无恙,只不过是为了找到解决灵月之事的最好办法,故而今日才会来迟,还望陛下恕臣之罪!”

      “哦?皇叔身体无恙,侄儿就放心了,至于迟到之事,皇叔是为曜日国事操劳,岂有怪罪之理。”烈元皇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带了淡淡的的笑意。

      宿淮卿随即出声附和道:“陛下圣明,烈王心念天下,悬心国事,其辛劳可想而之,偶有倏忽,确实不应怪罪。方才烈王言已有办法,不知是何良策?”

      烈无苍淡淡一笑道:“若有良策,也该是宿相先言才对。月奴昨日得宿相盛情相邀,据其所说,与宿相相谈甚欢,而且他告诉本王,宿相已然得到应对灵月的良策。本王惭愧,直到今日天明,方才想出,还因此差些误了早朝,于情于理,宿相都比本王有先说的权利,宿相不必自谦,本王洗耳恭听。”

      宿淮卿好整以暇,笑了笑扫了一眼殿内众人,道:“承蒙烈王谦让,宿某就不推辞了,权当抛砖引玉,若有不足之处,各位同僚定要指点一二。”

      言罢,宿淮卿迎上烈元皇审视的目光道:“回禀陛下,前日梁王和祥王之策各有可取之处,臣融合再三,思取古人智慧,私以为武力迫人屈服是最下策,以仁德服天下之心方为千秋永世之良策。臣斗胆提出,不妨让灵月之人继续在他们原来的住处安居,耕种原来的土地,不变其俗,不改其姓,免其赋税三年……,最后争取灵月众人当中有影响有仁德的人,开清平治世之始。”

      烈元皇眸中隐隐有赞赏之意,显然宿淮卿所言与他所预想不谋而合,但依然还是扬声询问大臣:“诸位卿家,对宿相建议有何看法?”

      “臣以为宰相之法太过危险,若灵月之民不知陛下仁厚之意,聚众谋反起事可如何是好?”

      “灵月所遗旧吏旧官,各种关系盘根复杂,灵月新帝曾试图铲除其势力,但明显最终未成,如果继续任用部分官吏,岂不是养虎为患?”

      ……

      殿内众臣尽显大都对灵月后事之担忧,烈无苍注视各臣子之言语动向,一番真论辩驳,无疑让曜日朝中各方势力有所显现。

      待众人说完,只剩摄政王烈无苍和明王没有表示任何看法,烈元皇望向两人道:“两位皇叔,如何看待宰相之策?”

      烈无苍接道:“宿相良策简而言之有三:给降者生路,就地安置,分化瓦解。所思所想与本王不谋而合。臣赞成宿相的谏议。”

      殿下众人闻言,有人无任何异议,有人面面相觑,显然对烈无苍会同意的宿淮卿的想法出乎意料。毕竟在此之前吞并的其余两国之事上,两人争锋相对,各不相让,只能以明王最终的态度决定所行之策,而且平日朝堂之事,两人更是对立而为。

      明王亦道:“皇上,臣无异议,按照宰相所献策略行事。”

      这是仅有的三位摄政之人全部赞成一个决策,这种情形在曜日几人摄政期间简直少而又少,曜日史记中浓墨重彩地刻下了这一事件,为后世所称道。

      烈元皇最后道:“宰相,两位皇叔,各部尚书留下,到御书房议事,其余人等退朝!”

      灵月之事暂时告一段落,曜日又开始为一统大业的最后一步,为攻取最后仅存的百越着手准备。

      烈王府中,昏迷沉睡的冰玉煌直到直到正午才渐渐苏醒过来,眼睛轻轻睁开,视线朦朦胧胧,映着一片陌生的色泽。她不得不再闭上双眸,片刻后睁开视线才变得清晰。

      屋内明亮的日光透过窗户倾泻而入,但是质地细密的锦帘隔断了卧室床内外,床外一片明媚耀眼,床内却是柔柔的暗色,最适宜安然的歇息。

      冰玉煌感觉身下的柔软和舒适,却不是自己熟悉的床榻,随即缓缓起身,撩起锦帘,阳光倾洒而入,不错过任何一个小小的空隙。

      看着床外的布置陈设,冰玉煌思绪回笼,隐隐约约想起这是烈无苍的房间,今早她来兑现代价,最后离开,至于离开后的事情确是毫无映像。

      此刻只觉浓浓的晕眩,方才短短的思索,头已隐隐抽痛,一阵一阵,放佛绷紧到极限的琴弦,却还在不断被撕扯着,冰玉煌脸色发白,不得不倚在床边,闭上双眼,微微喘息着,四肢酸困,只觉浑身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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