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诉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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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萌把电话捡了起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她看着秦皓的侧脸犹豫了一会，声音很低像是一种试探：“要不然你把我放路边吧？我去给小天买玩具，你要头疼你先回家休息吧？”
秦皓紧抿了嘴巴，下巴上的小凹更明显了，不知要从何应对吴萌的轻柔细语的声音，和让你感受到的似乎有些怯懦的态度，其实他知道吴萌心里是有主意的，即使是自己咆哮了半天不叫她去，这女人肯定还是会去的，她说的很婉转，不带任何针锋的态度，不给你继续发脾气的借口，甚至让秦皓对于那几秒钟的高喊都略带了内疚了心情。
秦皓还在盘算着要说些什么，吴萌的手机响了，是条短信，吴萌低着头看着短信，脸上似乎挂了点笑容，“说什么了？”秦皓忍不住询问着。
“林之梦说他们没事了，说我们明天聚会的时候再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秦皓感觉这条短信来的很及时，至少在某些方面证明了他的判断，也进一步说明了吴萌是庸人自扰，过份的瞎操心了。
“你们常聚会吗？”
“嗯，常常。”
“聚在一起干什么？讨论男人？”秦皓一句话说了吴萌闺蜜聚会的主旨，倒让她觉的不好意思了。
“男人有那么多好让你们讨论的地方吗？”
“就随便说说，也会说说最近的生活状况，能把心里的事说出去都觉的挺轻松的。”
“那以后我们在一起的生活你也都要汇报给别人了？”
吴萌的声音变的很小，听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也不一定。”
吴萌虽然说了一个半否定的答案，但秦皓心里明白自己多半会成为她们的谈资，而且没准已经被谈论好久了。秦皓最近对吴萌又有了新的认识，看似柔柔弱弱的一个女人，说话声音都是小声小气的，思想意识是很固执，说好听点是执著说难听了就是拧，但至少他更能理解这女人怎么会默默的喜欢自己那么多年了。
“有一天我跟你爸发生了矛盾，你占谁那边？”秦皓像是随意提了个问题。
吴萌侧头看着他，脸上带了点笑意：“怎么会有矛盾呢？”
“怎么会没有？你爸爸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做的有道理，处理事情的方式方法也不是普通人能接受的。真有矛盾了，你向着谁？你爸还是老公？”
吴萌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她一直盯着秦皓的侧影，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要是我跟你妈掉水里了，你先救我还是先救你妈啊？”
“你这问题可真是……”秦皓侧头的时候发现吴萌仍然带着笑意，他想几百年来流传下来的女人们常问的蠢问题此刻就摆在自己面前，想要说些什么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的问题是变相的蠢。
秦皓迟疑了几秒钟：“我先救你！”语气里都是肯定。
吴萌脸上的笑容里带了点点的意外和幸福感，实在没想到秦皓会真的给出答案来。
“我妈一直到高中都是市级比赛二百米自由泳的冠军，她淹不死。”
吴萌坐在一旁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秦皓没笑，表情是平静他想此刻的心态也平静了点，他只是觉的有些莫名，不知道车内的气氛是何时开始转变的。他暗想如今自己是结了婚的人了，自己在外界的口碑也不是那么好，此时恨不得有一万双眼睛盯着自己行事，他答应吴萌父亲的事情还是应该做到，为求一份认可至少他对这个婚姻是真诚的，他想他不会去说任何多余的话去破坏家庭里的任何平衡了。
…………
吴萌赶到聚会地点的时候，她是最晚的一个，少有的几次，三个人已经为她点好了饮料。桌子旁立着把长柄的拐把雨伞，她知道那是蒙淑芬的拐杖，蒙淑芬哭着喊着一定要出来聚，不然她真怕自己身上结出蜘蛛网来，无论三个人怎么劝她，她都坚持一定要出来她需要一个化妆的理由，以证明她还是个美貌和身材并存的女人。
蒙淑芬依然打扮的很美，时尚又不失女人味，画了个精致的妆容，满脸的开心状，只是脚上穿的是一双拖鞋，她仔细的把双腿藏在桌子里生怕被被别人看见；林之梦的眼睛红红肿肿的鼻子也有些泛红，说话还带着浓重的鼻音，看来刚哭过没多久；孟果正在认真的看着电脑像是在上面修改什么。
“哎，你可以开始哭诉了，你不是说人到齐了要一起哭吗？”蒙淑芬推了一把坐在一旁正在酝酿情绪的林之梦。
林之梦努力的抽了口气，转头极为不满的盯着孟果：“你怎么回事啊？平时都没看你这么假积极过，我这要诉说家门不幸了，你倒好跑这装女强人来了？”
孟果抬着头看了另外两个人：“我这是不是叫躺着也中枪啊？”
“她现在就是把散弹枪，不中枪算你本事大了。”蒙淑芬在一旁做着解释。
“你能安静会吗？”林之梦皱着眉头对蒙淑芬大声的抱怨着。
“行，我安静，那你说吧。”
林之梦眼里转着眼泪，有点委屈的看着吴萌：“萌萌，你现在结了婚都不想管我了？本来我昨天的战事很有利，结果你那个秦皓在电话里一喊，让袁国强彻底翻身了，他昨天下午一直数落我，说你现在结婚了，我不应该随便骚扰你，会打搅你们夫妻生活的。我就不明白了，大礼拜六下午两点钟你们俩就开始过夫妻生活了？怎么也得等太阳落山了吧？就算是新婚也得量力而行吧？”
“什么啊？”吴萌的脸像个红苹果，她自己都觉的脸发烫，忍不住拿手摸了摸自己脸颊：“我们俩没住在一起呢。”
“我说什么来着，散弹枪还三百六十度转圈扫射的。”蒙淑芬忍不住插了话。
“我现在感觉好受多了。”孟果也小声嘀咕了一句打开电脑继续弄她的工作。
“你到底是要骂我们三还是要骂袁国强啊？你要不说我们就把你跳过，我要开始说我的事了啊！”
“我当然得说了，我不说我不得憋死啊？”林之梦从桌子旁拽了一叠餐巾纸出来，终于让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掉了下来，“我跟你们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不是因为别的是被袁国强和他妈合起伙来气死的，你们就直接报警把他们俩抓起来就行了！”
“呸、呸、呸，一张嘴就死啊死的。”蒙淑芬一脸嫌恶的表情。
“嗯，别老这么说，我们听了也怪难受的，多想想好的方面，其实你们都是生活中的小矛盾。”吴萌也在一旁劝慰着。
孟果正在打字的手，停了下来，眼睛注视着屏幕，没说任何安慰人的话，只是很平静的坐在那听。
“什么小矛盾？”林之梦声音突然提高了许多，达到了一定的震慑效果，三个人都安静了，抬着头看着她。“袁国强他爸爸前两天六十大寿，打电话想让我们也过去，我跟袁国强想我们买房子他爸帮忙出的首付，真不少钱呢，现在过个生日都不去怎么都说不过去，我们还把小固固带上了，一家三口，加上他爸爸现在的家，一堆人热热闹闹的过了个生日，左瞒着右瞒着生怕他妈知道了，到了还是让他妈知道了。你说袁国强他爸也是，生日过高兴了，喝酒喝满意了，你就自己高兴去呗，一激动非给袁国强他亲妈打电话，掏心掏肺的跟他妈说了一堆，说几十年前的事就算了，都已经一把年纪了，该是享天伦之乐的时候，希望她别再记恨他了，到了这把年纪都是希望孩子们好，跟他妈说以后我们这边有困难了跟他说，他能帮尽量帮，你们说这不是挺好的话吗？”林之梦终于不哭了，把面前的饮料都喝了个干净。
“你们猜怎么着，他妈直接窜了！大晚上打电话骂袁国强，说他娶了媳妇忘了娘，这么丢脸的事他都干啊。你们听听这不是明显骂我呢吗？我就不明白了，儿子给亲爹过生日怎么就丢脸了？她那意思我们把她的脸全都丢光了，接着就是那套词，什么含辛茹苦啊，一身傲骨啊，但是我现在至少明白一件事，他爸为什么要找小三了，就他妈这劲结十次婚，那男的得外遇十次，还好他妈明智就结了一次。最令我难以接受的是，他妈非让我们把钱还给他爸，我们还的了吗，那么多钱！他妈说有多少还多少，袁国强这混蛋真偷偷摸摸的取了两万块钱给他爸送去了，真可笑，还非让他爸打了个收条，回来给他妈看，他妈才觉得自己一身傲骨又回来了。房子本来就得还月供，现在倒好他妈还盯着我们，攒着钱了就还他爸点，我那攒的钱都是有用的，小固固平日的开销，以后上幼儿园上学不得要钱啊？你们说让我怎么过，怎么过吗？”
“袁国强可能就是还两万块钱意思一下，他爸又没每个月逼着你们还钱，他意思一下也好跟他妈交代，你们账户上肯定不止两万块钱。”蒙淑芬开口说了两句安慰她的话。
“两万块钱不是钱啊？问题的实质是袁国强，就跟块滚刀肉似的，我就这么说嘴皮子都磨薄了，依然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就喜欢在他那个国企窝着，每天干他那点活，然后干完了喝点水聊会天，回家上上网跟他儿子玩一会，然后一睡觉新的一天开始啦！日子都过成这样了，还觉的挺不错的呢，人家那无心无力、有心无力那叫无奈，他真是一个有力无心的人，前两天他帮他一哥们编了程序还挣了三万块钱，他上大学的时候还没事当黑客玩差点让警察抓了呢，昨天我们俩吵架，吵急了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他说我要是这么看不上他，让我干脆收拾收拾改嫁得了，儿子他养，你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要这么说是有点伤感情。”
“何止伤感情，我还伤肝呢我，我跟他说你早说啊，我现在跟你婚也结了，儿子也生了，体重从一百飙到一百五了，你让我改嫁，有人愿意要体重一百五的吗？他给我来了句，唐明皇，哎呦气死我了，唐明皇都死多少年了！之后自己还在那叨叨，说他身材还好，要不他下了班去做个兼职，当个坐台小哥什么的，挣点外块贴补家用，我一跟他说这事他就往三俗上引，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天天逼着自己老公出去卖|淫呢！哎呀，我这火气又上来了！”林之梦要了杯冰饮料大口的嚼着冰，极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和越说越高亢的声音。
三个人互相对看着，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还是别老逼着袁国强干他不愿意干的事了。”吴萌的声音很轻柔，说完之后眼睛看着孟果和蒙淑芬想让她们也说两句。
“对，男人都有逆反心理，你越让他干吗他就越不要干吗。”孟果很肯定的点着头。
“袁国强当宅夫也挺好的，不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吗？别出去挣大钱了再挣个第三者出来。”蒙淑芬也随声附和着。
“那吴萌他爸也没找第三者啊！再说了，袁国强他养得起小三吗？他要真有小三小四的那他就成事了。”
林之梦依然气鼓鼓的，像是难消心头之恨似的劝解的话也不能让她好受。
“袁国强也不是无心，他还是想努力出去挣钱的，他只是觉的他的工龄舍弃了有点可惜，他也是为了稳妥周全些再下决心。”吴萌小心翼翼的说着话，内心很忐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袁国强和韩文文的事。
林之梦的脸终于不全是怒意了，她半疑惑半迷茫又带了一点点喜悦：“你怎么知道？他跟你说过？我怎么没看出他有这心来。”
“那天在一个咖啡店遇到了，他说有个公司想挖他，他还在犹豫待遇给的很不错！”
“真的？！”林之梦的脸上终于挂上了惊喜：“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过？什么样的公司啊？”
“他说是个新成立的公司。”
“我回去要问问他，如此大的喜讯怎么不跟我说啊？”
“还是别问了，袁国强本来就行事谨慎，他那么犹豫，现在肯定也没下决心呢，你问了他也许会起反效果的，我只是想说，你的叨叨也不是全没用，虽然他嘴上总是气你可是他还是听进去了，他也考虑了。”吴萌的内心稍感不安，她庆幸林之梦并没有追问那个要挖袁国强的人究竟是谁，如果她问她一定会说，她想事情总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林之梦对袁国强的上进心如此的不满，如今袁国强终于沉不住气的想要努力改变生活了，不要再为这种好的改变加任何捕风捉影的猜忌，让本来好的转变又转回到原点或者向着更复杂的方向转去。
林之梦很开心，发自内心的，她控制不住的在笑，她想姐妹们的聚会也许是人世间最快乐的聚会了，她带着怨气和愤怒而来，谈话间得到的意外消息竟让她如此开心，不论袁国强是否能跳槽成功，至少她这些年的苦口婆心，伤心伤肺的那些话都没有白说，她想袁国强终于肯为她为这个家努力了。
林之梦此刻的精神状态像是焕然一新一般，她努力的伸了个懒腰，推了身旁的蒙淑芬一把：“该你了，你有什么事要说。”
“我恋爱了！”蒙淑芬满脸的幸福，笑容很大。
“哦。”林之梦哦了一声，转头看着孟果：“蒙淑芬说完了，该你了，说说你最近怎么这么不正常，出来聊着天都带着工作。”
“谁说我说完了？我恋爱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就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不是一直在恋爱吗？吹一个谈一个，吹一个谈一个，一会嫌人家袜子穿的不对了吧，一会说人家古龙水的味道廉价了吧，喜欢你的男的可真够倒霉的。”
“这次不一样，你们听明白没有，我以前都说的是我谈恋爱了，现在说的是我恋爱了，是我已经达到那个状态了，你们看我的脸，没发现我脸红了吗？”
林之梦侧着头仔细打量了蒙淑芬一阵：“嗯，好像是有点粉扑扑的，太热了吧？换杯凉点的饮料。”
“什么啊？我这是荷尔蒙的作用，我一想到他我心里就控制不住的喜悦加激动，还有点小羞怯。”蒙淑芬捂着嘴像一个娇羞的小女孩在笑。
三个人的表现显得很平静，似乎对蒙淑芬介绍的自己所处的状态一点都不感兴趣。
“你们怎么回事啊？怎么一点都不关心是谁啊？”
“是谁都不重要，反正过两天是要吹的。”
“制服诱惑记不记得，你们见过的。”蒙淑芬不等别人问，自己先给出了答案，终于成功的引起了三个人的关注。
“你说的是那个团长？军医？叫王福贵的？脸黑的跟包公似得那个人？”
“什么包公啊？那叫古铜色好不好，要成那颜色得花钱晒呢，紫外灯箱十分钟一百块。”
“他是你的菜吗？”孟果也忍不住发问了。
“是，我很确定，从来没这么确定过，我觉的我以前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口味的现在终于知道了，木讷中又带着坚持，责任感强隐藏不住的男性气息，很内敛每一个动作都让你觉的透着力量和踏实感还有煲的汤很好喝，反正跟那些在我面前直接或者间接把自己吹的多牛B的人强多了。”
“你跟他表白了？”
“没有。”
“暗示了？”
“也没。”
“他对你有好感？”
“目前看不出来！”
三个人忍不住相视笑起来：“蒙大小姐，你这不叫恋爱了，你这叫单相思好吗？”
“我只是告诉你们我现在心理状态，难得一见让我这么动心的男人，我不打算放过他，我现在就是想和这个男人谈恋爱，而且我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不喜欢我，我长的漂亮身材好有学识有见识有品位不粘人，男人还要什么？”
“你们俩这生活状态能贴合吗？他看着可挺淳朴的一个人，你蒙大小姐那一柜子鞋，每双我看都快万元，你们俩是一路人吗？”
蒙淑芬紧咬了下嘴唇表情像是在思考，片刻的沉寂之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鞋子和这个男人，我选这个男人！”
“看来你还真恋爱了！”吴萌看着蒙淑芬的样子，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内心。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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