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喝成仙记》七月如水

62、第三十二章 谁能炼丹？

　　作为北方重要军镇，金南镇人口众多，颇为繁荣。

　　想要在金南镇内找到一个隐秘的地点烧火炼丹，对人生地不熟的天金子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天金子饱食一顿，告别不情不愿的小叶子，带着阿虎和大白，大摇大摆往城门外走去。

　　城门口人流熙熙攘攘，大部分是金南镇周边的村落农户猎人翻山爬岭，到金南镇贩卖土产。不过，天金子并不沿着金南镇外最大的官道行走，他跟着阿虎的脚步，远离官道的方向，蹦蹦跳跳地越走越远。

　　距离官道越远，沿路能看到的行人越少，等到天金子走了足足一刻多钟，再也没有见到一个旁人时，阿虎霍然身形变大，天金子抱起瑟瑟发抖的大白，跃上虎背，阿虎纵身前跃，循着刁钻的路线，带着天金子来到一处遍布青石的半山腰上。

　　将天金子放下，阿虎低吼一声，急速跃走。阿虎一向独自觅食，天金子也不介意，开始准备炼丹。

　　天金子早已习惯由阿虎决定前进的方向，见来到此处，便从长生锦囊中掏出丹炉，又掏呀掏呀弄出许多干燥的红松树枝，开始准备起火炼丹。

　　天金子自从离开青丹观，炼丹功夫可是大有长进，但到底在炼丹一途，天赋驽钝，至今为止，浪费材料不少，但依然没有成型的的清心丹出现。

　　在摸摸索索中，天金子总算较为准确地掌握了每次放入草药的分量，但在时间控制上，依然迷迷糊糊。不是火候未到提前放入草药，就是犹犹豫豫间耽误了放置草药时间。

　　好在云芥子离开前放下狠话，让天金子虽然次次失败，但依然坚持至今。

　　天金子捡了些山腰的碎石，粗粗垒了个小灶台，随即拿出火石，星火点燃，放上丹炉，袅袅青烟升腾，开始了又一次的炼丹。

　　炼制清心丹的材料，天金子的长生锦囊中足足备了好几大缸，按照天金子炼丹的速度，估计好几年都用不完。而天金子为了学会炼丹，将长生锦囊中大半空间都整整齐齐地堆放了炼丹的材料。燃烧用的柴火，调和草药用的泉水等等，只要他在地方，随时取出，随时炼丹。

　　天金子熟练地放入青燃草，加入两勺泉水，丹炉内温度高升，青燃草的粉末慢慢化青碧色的液体，缓缓冒着小泡泡。

　　这道步骤天金子已经练习过无数次，早已熟记在心。

　　不过，等后面加入的材料增多，他天金子在时间的把握上就越来越纠结，如果不出意外，又将有一炉失败的清心丹粉末诞生。

　　天金子看到青燃草液体开始冒出小泡泡时，就开始抿着嘴，严肃地打着节拍，计算时间。

　　“一，二，三……一百零三，一百一百一十四，一百一十五，咦，好像不对，我数到哪儿了？！”天金子数着数着，表情越发纠结，他极为认真地盯着面前的丹炉，犹豫地观察丹炉的里青燃草状态，手中的一小根浅紫色蒲儿须凑近又拿来，来来回回数次，愣是不敢扔进丹炉中。

　　“啊呀！”犹豫一阵，天金子终于下定决心，准备把手中的蒲儿须丢进丹炉里。

　　“喔喔……”没等天金子松手，捏在指头上的那根蒲儿须猛然被夺走。

　　“啊？”天金子瞪眼看向罪魁祸首，而嘴里叼着蒲儿须的大白，也睁着圆溜溜黑亮亮的小眼睛看着天金子。

　　“大白，把蒲儿须还我。”天金子只当大白公鸡玩闹，赶紧伸手去拿叼在大白嘴里的淡紫色草根。

　　大白也不作声，摇着身子，后退几步，扑打翅膀，半点也没有将蒲儿须还给天金子的意思。

　　“算了！”天金子也不生气，蒲儿须并不是很珍贵的草药，在青丹观的药园里，自然生长了许多蒲儿花，而天金子没事干时，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拔拔蒲儿花，免得它侵占了药园太多空间，拔掉的蒲儿花，天金子也不浪费，全都将根须剪下，清洗干净，所以，在长生锦囊中，天金子还有好几麻袋的蒲儿须。

　　天金子又从长生锦囊中取出一根差不多大小的蒲儿须，准备丢进丹炉里。

　　“喔喔！”一声响亮啼鸣，天金子手中的草根，又被抢了。

　　“大白！”这回，就算好脾气的天金子，也生起气来，他挥了挥拳头，瞪着捣乱的大白公鸡，不高兴地说道，“大白，你去那边玩儿，不要来吵我炼丹！”

　　谁料，绕着丹炉转了两圈，昂首扩胸，半点没有被天金子威胁的惊慌。大白公鸡抢了第二根蒲儿须，原先抢的那根便被它丢在地上。

　　天金子气鼓鼓地又准备再掏出新的蒲儿须，却突然看到大白伸长脖子，光滑如打蜡的羽毛轻微竖起，鸡喙微微张开，那根叼在嘴里的蒲儿须顿时掉落在丹炉里。

　　“大白！”天金子气愤的跳起来，“我在炼丹！你把我炼丹的材料都破坏了，这下我又要重新开始了！哼！这回我可不让你在这里吓晃悠捣乱了，我要叫阿虎看住你。”

　　天金子生气地挠了挠头发，正准备熄灭丹炉下的火焰，清洗丹炉，换材料继续，可当看到丹炉里缓缓翻滚的液体时，天金子难以置信地眨着眼睛，呆愣地张着嘴。

　　“啊……啊……”天金子扭头看向不慌不忙在一边散步的大白，结结巴巴不知说什么才好。

　　丹炉里纯正清透的蓝色液体，正是炼制清心丹在这一步骤时最为正确的状态。

　　和云芥子教导他时，演示炼制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至少，天金子从来没有在自己炼制的时候，见过如此纯正的颜色。

　　天金子有些呆傻地看着大白，百思不得其解地乱挠脑袋，瞪着丹炉里的药液，觉得不知如何是好。

　　等天金子看到丹炉里的碧蓝色液体，开始冒出大气泡时，才恍然回神。

　　“不管他了，也许是大白运气好呢！”天金子自我安慰，喃喃自语，倏然，又似想起什么，惊呼道，“啊呀，我忘记数时间了，这下糟了，好不容易碰到一次最像的。”

　　天金子急急忙忙将剩下的材料全都掏出来，摆在一旁。

　　大白看到有其他材料出现，竟然姿态悠然地走到天金子身边。

　　天金子警惕一扫大白，却没防住大白敏捷的动作，还没反应过来，大白再次叼起两朵干燥的艳红色沙若花，丢进丹炉里。

　　天金子哑口无言，他看着大白公鸡雄纠纠气昂昂胸有成竹的模样，才模模糊糊想起在青丹观中，大白似乎常常跟着大师伯炼丹。

　　难道……

　　“大白？你会练清心丹？”天金子惊喜地问道。

　　“喔喔喔喔喔……”大白公鸡摇头晃脑，响亮叫了几声，然后竟然低头分拣起地上的材料。

　　天金子看到大白数量地将每一分材料，控制地十分精准，尖锐的鸡喙，就如锋利的刀尖，将多余劣质的材料剔除出去，不过一阵工夫，地上的材料完全按照炼制清心丹的顺序，摆放整齐。

　　看着大白利落沉稳的模样，回想自己炼丹时的丢三落四，天金子羞愧的低下头。

　　在青丹观时，天金子从未进入过大师伯的洞府，也没有见过他是如何炼丹，所以也不知道，原来大师伯所养的这只异常神骏的大白公鸡，炼丹的手段，竟然比自己要高明不知多少。

　　甚至连丹炉底下的火焰，大白也会叼着松枝，看情况适时添加。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清心丹所有的辅料都添加完毕，丹炉内，草药完美地融汇在一起，呈现出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的凝胶。丹炉松枝烧得更旺，凝胶表面隐约漂浮出一缕金色的细雾。

　　天金子巴眨着眼，默默给大白打下手，将两根指头大小的红松枝送进炉子底下的红色火焰中。

　　他想起云芥子当年给教导他炼制清心丹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如今又看到清心丹即将炼制成功，天金子忍不住眼眶微红，视线渐渐模糊。

　　大白歪了歪头，盯着天金子看了一会儿，大概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情绪低落。

　　等丹炉里的金色雾气渐渐浓厚，大白飞快地从地上叼起两颗冰蓝色的坚硬小粒子，扔进丹炉中。

　　这两颗冰蓝色的小颗粒，是长白山顶一种野藤的种子，在青丹观药书中称为冰凝子。冰凝子是炼制安心凝神类丹药很好的材料，这两颗不过黄豆大的冰凝子，是一年生的冰凝藤上长出的，不算罕见。

　　将冰凝子作为清心丹的主药，炼制出的冰凝子清心丹，是修道人入门静坐时很适合的丹药。服用冰凝子清心丹，能心神安定，心中清凉，如明镜无尘，极易进入入定状态。

　　当然，这种冰凝子清心丹，对筑基之后的修真来说，作用并不明显。

　　一年份的冰凝子，在长白山青丹观中，只有天金子会捡拾。冰凝子成长一年，会有约有半数开花结果，一旦结果，当年枯萎死亡。剩余半数，约有三分之一在第二年开花结果，只要结果，必然枯死。

　　对长白山青丹观的道人来说，只有五年以上开花结果的冰凝子，才有炼丹的价值。而生长十年才开花结果的冰凝藤，药效极好，可也千棵里才能找到一棵。

　　冰凝子坠入丹炉，瞬时即化，一股冰蓝色的浓雾冒出，和金色雾气混合在一起。

　　大白见最后一味主药放入丹炉，急忙轻轻啄着天金子的手背，提醒他密封丹炉，静等丹成。

　　天金子一愣，才将丹炉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