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半夏 ...
-
一晃到了7月，天津方面忽然发来电报，张作霖与吴佩孚已成为了北平城的新主人。电报是张作霖亲自让秘书拍的，大致意思是之前与陈墨风有一面之缘对他很是欣赏，此次特地命他进京面见。
张作霖亲自发的电报，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一就是当初在天津的时候看你小子不错挺机灵，如今我得势了也给你点好处；二是陈墨风之前是冯国璋的人，如今张作霖刚刚入住北平，大部分势力还在东三省，所以除了拉拢北平里的官员之外，作为京城渡口和门卫的天津的重要性也是不容忽视的。
这是恩威并施，陈墨风必须得回去，回去之后还必须的听话；但听话不叫你白白听话，好处是会有的。
“那就回吧。”淡岛铭也倚在沙发背儿上，手里把玩着刚买的玉坠儿，“你不回去那边肯定不好交代，大不了我跟你回去。”
“你说的轻巧，你进去容易，出来可就更难了。”淡岛悠之前和陈墨风商量好了，说什么都不能让淡岛铭也跟他回去。这次和之前不同，回去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万一再出点乱子，之前安排好的一切可就满盘皆输。
“行了，我收拾收拾赶下午的火车回去。铭也你乖乖的在着等船，我争取在开船之前回来。如果我回不来，你就先走，千万不要等我。”
淡岛铭也听到这话心中一沉，他终于知道他心中长久的不安是什么了。陈墨风终究不会和他一起走。天灾也罢人祸也罢，这里总是有事情能牵住他绊住他让他远离不了这片土地。
下午的时候陈墨风赶上了4点50分发车的火车。淡岛铭也和淡岛悠去送他，在火车站的时候淡岛铭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陈墨风上车之前抱了他一下，只是短短的一下，像是陈墨风的错觉一般就松开了，连保重都没有说。
接到电报的一周之后，陈墨风到天津之后被安置在利顺德大酒店等候与张作霖会面。
3天之后，张作霖入住利顺德大酒店。
“大帅！”陈墨风看见张作霖走进会客室之后立刻站起来行军礼。
“嗯，小陈，坐。”张作霖进来之后随意的坐在靠里面的沙发上，摆摆手让陈墨风坐下，“小陈啊，我听说你之前带着家人在广州那边儿游玩？”
陈墨风不解张作霖为何问他这事，只好事实向告，“是的大帅，之前是与家人在那边住了几个月。”
张作霖点点头，“那你在那边有没有听说北伐这件事。”
陈墨风顿时放下心来，原来是因为北伐，“是的大帅，这次北伐军气势汹汹，我也略有耳闻。”
“嗯，我看□□那个小子这次是要来真的，人民百姓都让他给煽动了起来，恐怕不好对付。”
话说到这里陈墨风彻底明白了，叫他回来原来是叫他去打北伐军。张作霖的重病都在东三省，他又是个极护短的人，这种事情当然是用别人当枪比用自己人当枪要好得多。
陈墨风无奈，只好说，“愿听大帅调遣。”
“好！”张作霖笑了起来，“明日你便上任平南指挥官，做先头部队南下去收拾了那帮疯小子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竟敢在我太岁头上动土！”
“是，大帅！”
回府之后陈墨风略作休整，转天就带着兵马南下到南昌与孙传芳部队会合。
十月十日，北伐军拿下南昌，孙传芳主力被歼，其中便有陈墨风的部队。
在战斗中陈墨风小腿中弹一颗，胃部两颗。他骑在马上手里攥着匕首让痛楚强迫自己清醒。他是军人，他要战斗到最后一刻。可是在他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他的眼前有出现了淡岛铭也的脸，是他当年在樱花树下笑着的模样，一会儿又变成了他斜挑着眼角瞧他的模样，每一个都那么的美，每一个都让他对这个世界多出一份留恋。
陈墨风意识到他要不行了，在枪声和风声中他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还是那样有些硬的声调，那样带着东洋的口音喊着“陈墨风……陈墨风……”。
他笑了，他已经开始出现幻听了。他到底是有多么的思念这个人，临死前也会听到他的声音。
淡岛铭也站在城楼上，他看到陈墨风骑在马上却闭着眼睛。他一声声的喊着他的名字，刻那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他摇摇晃晃的，好似马上就要从马上掉下来了。
淡岛铭也跑下城楼，他根本不在乎下面是战场，哪怕是修罗场，他也要过去！他要去找一个人，他要去找一个男人，那个他爱也爱他如生命的男人。
“墨风！墨风！”淡岛铭也刚一跑近，陈墨风便从马上坠落下来，他赶紧抱住他，把他抱到边上的巷子里。
近了才发现，陈墨风身上有三个枪眼都还在往外冒着血。淡岛铭也登时就慌了，“墨风！墨风你醒醒啊！我来了！你睁开眼看我一眼啊！”
他那样的喊着，声嘶力竭的喊着，但是天大悲戚也被那枪炮声遮盖了过去。
陈墨风在恍惚之间感觉到有人在抱着他哭，那个声音是那样的熟悉，他费力的抬起手，想摸一摸确认一下，梦里的那个人是真的在他身边还是他又出现了幻觉。
淡岛铭也发现陈墨风的手指动了动像是要抬起来的样子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墨风，我来了，是我，真的是我。”此时的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铭也……？”陈墨风哑着嗓子问，“真的是铭也？”
“是我是我！不信你摸，这是你之前在广州给我买的那块玉。”
陈墨风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淡岛铭也的一双眼睛，有些湿润，有些红。
“你怎么来了？”陈墨风问。
“我看报纸上说你要带兵打仗了，我就来了。”
“我不是让你不要来么……这里这么危险。你大哥呢？”
“大哥在城外等着，他挨不住我求他就带我来了。”淡岛铭也拿袖子擦擦陈墨风出的他冷汗接着说，“你除了枪伤还有没有别的伤了？”
陈墨风摇摇头，他实在没力气再多说话了。说实在的，能看到淡岛铭也他是感到高兴的，但是一想到他很可能走不了了他又开始担心。
淡岛铭也把他抱上马，自己也翻身上马在城里的小巷里绕来绕去的躲避官兵和出城。
“你别想了，我既然来了，就不会一个人再走，除非你跟我一起走。”淡岛铭也自然自语的说，又像是看透了陈墨风的心思，“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想把我一个人送走，然后你留下来死守这里对不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全你对国家的忠，可是又想护我周全。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了你，淡岛铭也还是淡岛铭也么？没有了你，淡岛铭也就不是淡岛铭也了。没有了你，淡岛铭也就是个不会笑，不会哭的行尸走肉。我不会自杀，因为我喘着的这口气是你拼死护下来的。但是我的灵魂会随着你去，没有你的我就不再是我。墨风你懂么，在你把我从那个指挥官家里抱出来的那一刻，我的灵魂就不再是我自己的了。是你给了我新的生命，没有了你，我就没有了命。
他握住陈墨风的手，“墨风，以后不要再想抛下我了好么……那种滋味不好受。如果你想留下，我就陪你留下；如果你想走，我们就一起走。你在那儿，我就在那儿。我们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他的声音里已经带着了浓重的鼻音，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一样，这短短的几句话却包含了那般厚重的情。
陈墨风还在昏迷着，但是迷离间，他的手紧紧的回握住了淡岛铭也的手，虽然很松，但是却是那么那么的稳。
终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半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