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海丽人》寒烈

19、第 19 章

　　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凯怀里。他正睡得浓，名贵的衣服被我压得全是皱褶。我把头轻轻移开，溜下床，为他盖了张薄被。他实在是累了，可惜我没有听完他的故事，这些事，他一定积在胸中多年了。凯今年多大呢？他没说，我猜大约三十岁不到，二十六、七的样子吧。

　　“小姐，您晚餐想吃什么？”果里见我下楼，忙来问。
　　“猪扒好了。”
　　“要不要试试新来的厨子的手艺？”果里问。
　　“新来的？原来那个烧得挺不错呀，为什么要换？”
　　“没换，只是又请了一位中国厨子。”果里笑。
　　“中厨？”
　　“是，将军请来的。”果里龇牙，做个鬼脸。“果亚说服中国城挖来的。”
　　“哦？”我突然间想哭，凯，为什么是你让我当间谍？
　　“小姐？”果里礼貌地问。
　　“那就吩咐厨房做中餐吧。”我叹口气，我对凯太苛刻，他并不是坏人。回卧室，看了一眼那柄锁，被枪打烂了。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明知他为我好，我也喜欢他待我好，可就是——忘不了森。

　　凯的睡相很孩子气，了无平日的精干老练。
　　我笑，凯，你睡着时，想不到如此的稚气。我坐在床边的圈椅里，就这么无语地望着他。他的发脚理得很好看，齐齐的，金褐色的，内中微有黑色，很舒服的样子；长长的、黑黑的，卷曲的，漂亮异常的睫毛，挺直的鼻梁，方正而秀气的唇。

　　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凯，他比森还要漂亮，大约是因为混血的关系，他一点儿都不能让人联想到无情的杀手。
　　凯动了动，睁开眼。
　　“醒了？”我问。
　　“是，我睡了很久？”凯问，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不，不很久。”我坐到他边上，“你睡着时很好看。”
　　“好看！？”凯笑了，“这个词用来形容你还差不多，我怎么能称得上好看？”
　　“走吧，起来洗洗脸，我们去吃晚餐。”我拉他。
　　“晚餐之后呢？”
　　“散步，看电视，睡觉。”
　　“和我吗？”凯问，笑得狡猾。
　　“如果你想的话！”我没有脸红。
　　晚餐就在融洽的气氛中渡过，饭后我和凯下棋，下完棋，我们各自回房。我洗漱完毕，正准备上床睡觉，一眼看见床边一块手绢，一定是凯的，我决定送过去。
　　经过书房，里面有动静，我把耳朵伏在门上，隐约听到讲话声。
　　“我想让他脱离组织，他……其实少了他组织也没损失什么，可以再培训……为什么不行？他还年轻，不该让他把青春浪费在如此危险的事件里……我不同，我这一生注定是个特工……清洁？不！不能这么做！他什么都不知道！每次任务我都不告诉他真象，你还是坚持要清洁！我不允许！这世界上谁也不许伤他，包括你在内！”

　　是凯，我从没见过他如此激动，我继续听下去。
　　“条件，好，你说什么条件？……两年，最多两年，多一天也不行！……没有余地！三年？！多一天，他丧命的可能性就大一些，你明知道的！……好，我们讲定了，我同意，但是你别耍花样，再见！”电话拍上的声音。

　　谈话似乎告一段落，但，听凯的口气，他很生气，我该不该进去？我决定还是进去。敲敲门。
　　“进来。”凯不耐烦的声音。
　　我推门进去，凯正不知埋首在看什么东西，也不抬头。“什么事？”
　　“凯。”我轻轻叫一声。
　　“Estelle？！”凯迅速抬头，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来了很久了？有什么事？”
　　“你的手绢。”我递上手绢。
　　“谢谢。”他没有接，只看住我，“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睡？”
　　“突然空下来，有些不适应。”
　　“你想工作？”凯问得奇怪。
　　“是。”我不想再给他添烦恼，我该成为真正的优秀的特工，“又有任务了是吗？”
　　“是的，但这次我不想让你去。”
　　“可是，这是任务是不是？军人的任务就是服从。”我笑，偷听了刚才那番话，我心知，我绝不能让凯陷入两头为难的地步，那么，我必须真正成为一部机器，一柄利刃。

　　“是。”凯的眉头困顿地皱在一起，他不明白我的话。
　　“那么，什么任务？”
　　“是这样的……”

　　飞机在摩纳哥首都拉巴特的机场降落。
　　“潘多拉·林小姐，机场紧急出口处有人接。”飞机上的广播。
　　“您是林小姐吧？这边请。”一名类似保安的男子把我引至安全出口，“都在等您。”
　　“谢谢。”
　　“您的行李随后送到。”那名男子毕恭毕敬。
　　走出机场，上了一辆小型军车。
　　“林小姐，您能来，实在是我们的荣幸。”
　　“丹吉尔将军，您过奖了，能到摩洛哥来也是我的荣幸。王妃曾是我的偶像，而达尔贝达更是我向往的地方，希望能有象《北非谍影》中那样浪漫的爱情。”
　　“林小姐，您真风趣，不过，卡萨布兰卡的确是个好地方，浪漫、热情而又朴实。”丹吉尔将军笑，“您可要当心哟！军中的小伙子个个热情似火。”
　　“我期待的就是异国的恋情。”我摘下一直戴在眼上的墨镜。“其他人都来了吗？”
　　“是，基本上都来了，不过，美国的麦迪亚还没到，他是您的舞伴，希望不是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丹吉尔将军，你们军人总这么多疑吗？”我问。
　　“不是多疑，是警惕。”
　　我笑一笑，如果够警惕，我现在就不会在这儿。我杀了著名的日裔舞蹈家潘多拉·林，化妆成她的样子，来到摩纳哥。谁都没怀疑，是潘多拉运气不好，也是我运气太好，潘多拉从不公开她的私生活，尽管在人前她很活泼，但私底下，没人我解她，这使得我的冒充容易多了。我混进了这支由世界各地艺术家组成的演出小组，一同到摩纳哥首都的驻军中演出，任务是营救一名□□，如果救不出来，就杀了他。

　　“这次的任务相当艰巨，相信除了你，还有别人想救出他，那人是谁我不知道。这一次，没人帮你，我不会踏入摩纳哥半步，你需要什么，尽管到黑市上买，不必在乎钱，相信你能办到。还有，如果你失败了，如果你被捕了，你抵死不要承认，记住，在证实你身份前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我会派人尽快援救你。”

　　临行前凯的一番话犹如昨日，清晰地在耳边回响。
　　“林小姐，到了。”
　　“噢。”我回过神，“谢谢。”
　　“您的房间在安全区A区域，其他人也在。”丹吉尔将军介绍。
　　“可以去军事区参观吗？”
　　“当然，我们会组织参观的，不过，好奇心会害死一只猫哦！”
　　“将军，您开玩笑了。”我笑。
　　“请。”
　　“谢谢您亲自来接我。”我走进为我安排的单人套房。
　　“您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在大会客室见，大家都会去。”丹吉尔转身。
　　“丹吉尔将军！”我叫住他。
　　“什么事？”
　　“我的舞伴来了，请您通知一下好吗？我想和他谈谈节目，请他到我房间来一下。”
　　“没问题。”
　　“真是麻烦了。”
　　望着远去的将军的背影，我轻轻摇摇头。整理一下行装，洗把脸，我拉开门，准备去见丹吉尔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