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2013》翠脆生生

14、兵之往昔

　　不知什么时候起，夜色竟然已经浓烈起来，天空中一轮圆月半明半暗地发出混白色的光晕。
　　梁宝生和林海冰两个人相互示意了一下，撒丫子就跑。
　　鲁兵大吼着，说：“好啊，和老子玩这一手！不给你们露两手，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站住，别跑！”说着，他拔腿就追。
　　从菜地到猪圈，再从猪圈狂奔到团部，从团部又跑到训练场……梁宝生没想到指导员这么锲而不舍，他带着哭腔道：“妈呀，指导员是不是今晚和嫂子吵架了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呀，这架势非把人给累死啊！快，快！”
　　林海冰也累个半死，他呼哧呼哧喘着气说：“哎呀，指导员追来了，糟了！”
　　说话间，鲁兵一个扫堂腿，跃过来把两个人扑倒，气得骂道：“跑啊，再继续跑啊？跟我斗，妈的，两个小兔崽子，胆子也太大了！梁宝生，刚看你表现好了点，批准你外出，你就跟我来这一手？林海冰，还有你？好，好，你们翅膀硬了啊！”
　　梁宝生哭丧着个脸说：“指导员我错了！主要是吧，我一个舅舅去世了，林海冰跟这个舅舅也沾点亲，心情都不太好。所以，想喝点酒，这不，怕您怕，就……”
　　梁宝生说完，使劲冲林海冰眨眨眼睛。
　　林海冰一向老实，怯生生地“嗯”了一声。
　　鲁兵瞪瞪梁宝生，再看看林海冰，明白了八九分。他解下腰带给了梁宝生一下，恶狠狠地说：“妈的，哈哈哈，下午你还笑得和花儿一样，这会子就失去亲人了，就心情悲痛啦？说谎都不打草稿的！去，沿着训练场跑10圈，然后做100个引体向上、100个俯卧撑！现在，听口令，梁宝生、林海冰，向后转，跑步走！”
　　风呼呼地从耳边略过，偌大的训练场上，只有梁宝生和林海冰两个人在跑步。
　　“太倒霉了，指导员绝对是内分泌失调。”梁宝生边跑边说。
　　林海冰急忙叮嘱：“小声点，指导员就在前面呢，不怕他听见呀？”
　　鲁兵作势要踢的样子，大声训斥道：“梁宝生，刚好了几天你就犯毛病了，啊！加快速度，别他妈像个娘们，快！”
　　“是！”梁宝生立刻打起精神，一溜烟就加速往前跑去。
　　“林海冰，最近成天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给谁看呐，啊？老班长是怎么对你的，忘了吗？早知道你要是这样烂泥扶不上墙，就早把你退回老家该干嘛干嘛去！”鲁兵说着，拿着皮带狠狠抽了林海冰一下。
　　想起老班长，林海冰的身子猛地哆嗦了一下，他朗声道：“没忘，我没忘记！”
　　鲁兵的神情严肃而又隐约带着一丝疼惜，他问：“什么，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
　　林海冰大声地再一次重复：“没忘，我没忘，我要当一个好兵，当一个好男人！”
　　“我听不见！”鲁兵冷冷地说。
　　风带着夜晚冰凉的气息怒吼着在林海冰耳边跳跃着，他声嘶力竭地喊着：“没忘、没忘、没忘！”，浅浅的月光里，他似乎又看到自己跑去钓虾、因为偷偷去池塘游泳而被母亲骂，一到数理化这些自己头疼的科目就到菜地里摘个西红柿或者黄瓜躲在阴凉处看蚂蚁搬家……前尘往事潮水般涌来。

　　怀着秘密当兵
　　林海冰躺在软软的一堆猪草上，翘起二郎腿嚼着黄瓜，他的身边放着一桶刚钓上来的虾，天空清朗明媚，他眯着眼睛数着上空飘来的云朵，竟有些睡意。朦胧间，他听到墙外，父亲林有田的声音传来。
　　林有田刚刚扛着锄头从自家的菜地过来，就碰到林海冰的物理老师。说起来，这老师也算是他本家的侄子。
　　“叔，小冰今天下午可是又没上课啊。”物理老师嘴蠕动着，艰难地吐出这一句，剩下的都用他一脸的叹息表达出来了。
　　林有田一看老师的表情，不禁又急又气，连声道：“唉，这个混账东西。老师，真是对不住你，让你操心了。我，我这就找他去。”
　　墙里面的林海冰一听这话，立刻起身思索怎么逃出老爹的视线，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就听林有田的声音已经近了。
　　“小冰，混账东西，就知道好吃懒做！我！”林有田猛的捡起一个土块向林冰砸过去。
　　林海冰见势不妙撒丫子就跑。气喘吁吁跑回家里，他忙不迭边跑边叫：“妈，大姐、二姐……”
　　林有田跟着追回家，怒气冲冲拿起扫把就要打林海冰。
　　妈妈和两个姐姐都护着林海冰躲在身后，她们喊道：“干什么呀，就这一根独苗！”
　　林海冰趁势大哭起来，其实他自己也懊恼为什么一到数理化课堂上就打瞌睡。说来说去，与其打瞌睡，还不如去钓虾或者去游泳，反正自己实在学不进去，肯定考不上大学。
　　林有田试了几次都打不上，气得扔掉扫把，叹口气，说：“都是你们惯的！”
　　林海冰躲在里屋不敢出来，直到二姐把饭菜给送进来。
　　吃了晚饭，老两口早早就睡下，林有田点上一根烟靠着墙闷声不语地抽着。
　　“我想，年底让小冰当兵去！在家里被你们惯的不成个人形，到部队好好锻炼锻炼去！”林有田抽着烟说。
　　海冰妈妈说：“那怎么行啊，小冰身体也不太好，他受不了部队那个苦啊！”
　　林有田发火了，生气地说：“行了，你别说了！眼看一个男娃被你们惯成个女娃儿！我想，小冰本来是很聪明的，到了部队上啊，说不定还有点出息！”
　　“那，那他肯定也不想去当兵。”海冰妈妈一看显然拗不过老伴，只好低声嘟囔着。
　　林有田笑了笑，说：“我倒是有个法子。”

　　“小冰啊，我们镇上有个在北京的部队里当大官的，你知道吧？”林有田难得和蔼地对着对林海冰说。
　　林海冰奇怪的问：“你是说那个当将军的老乡啊，当然知道了，咱们镇，不，咱们县上没有不知道的！”
　　林有田点点头，说：“他呀，是你远房叔叔。前些天托人捎信说，让你去当兵。有他在部队照应着，你很快就能当上个军官！听说啊，部队上的军官可好嘞，每个月都有好几千的工资拿！那身军装穿着，多威风！”
　　林海冰一听，不用再痛苦的想考大学的事情了，不由得眼睛发亮：“真的？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呢？”
　　“以前不告诉你，是怕你不好好学习。现在看来，指望你考个大学是不大可能了。所以啊，就想送你去当兵。你只要好好表现，你叔叔肯定会照顾你的！”林有田笑眯眯的吸口烟。
　　林海冰脑瓜子一转，心想，这种好事自个能不答应吗？于是，高兴的说：“爸，反正我也考不上大学，我看这事情能行！”
　　父子俩这番对话清晰地在林海冰耳畔响了一次又一次，时光如梭，林海冰已经在冬天煦暖的阳光里穿上了军装。
　　海冰妈妈和两个姐姐哭得眼睛红肿，只有林有田笑眯眯地说：“哭啥，当兵是好事，好好干，小子！”

　　一火车皮的兵随着车轮轰隆隆的响声来到了这个北方小城。
　　天色阴沉，看不到一丝光亮，阵阵寒意随着车门拉开的那一瞬间奔涌而至。雪，纷纷扬扬在天空中飘荡着。
　　“哎呀，下大雪了！”林海冰刚跳下火车就高兴的大喊。
　　“干什么呢，啊，下雪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现在是一个兵，别幼稚的像个小孩子！”接兵干部鲁兵冷冷地喊道。
　　“我怎么幼稚了，在南方基本没见过啊！”林海冰没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心想，这个干部牛气什么，不知道咱是有人罩着的，哼。他嘴角一撇，底气十足的反驳着。
　　鲁兵楞了一下，还没有新兵蛋子敢和他顶嘴的。他不由得仔细盯着林海冰看了看，走到跟前问：“哎呀，反了你，叫什么名字？”
　　“林海冰！”林海冰干脆利落地回答。
　　“好，我记住你了！”鲁兵看了林海冰几秒，走开。
　　梁宝生走到林海冰跟前小声说：“哎，老乡，别这样！和当官的对着干，没什么好处！”
　　“知道吗？新兵连一定要好好表现，这样才能引起领导的注意，等新兵下连的时候就能到个好连队。机灵点，小子，到时候考个军校啥的，就能当军官了！”宝生神秘兮兮的附在林海冰耳
　　朵上小声叮嘱着，“这些都是我舅舅说的，他以前也当过兵。”
　　林海冰向四周看了看，笑着说：“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