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七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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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英的样貌已经称得上美貌绝伦，行舟而来的女子竟然与她也不逞多让，她站在船头，穿着如蜻蜓羽翅般纤细的衣服，风吹起衣裙，就像一轮在浮云间行走的白月荡波而来，全身洋溢着妩媚之气。
“绘露——”天英站起来冲她招手。
绘露划着船近了，船头故意在天英的船身上轻轻一撞。她上下打量着天英，掩唇轻笑：“你今晚…穿得可真够漂亮的，年纪一大把，还要和小姑娘们争妍斗丽么？”
这话说得真是刻薄极了，但天英看起来一丝怒色都没有，反而笑着说：“你这样窈窈窕窕一路过来，黏上了不少人的眼珠子吧？忘了自己早就不是太夫好几年了么？”
绘露有些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翘起穿着白色细足袋的脚，像个小女孩似的嫣然笑了：“穿上足袋了，才知道从前赤脚时候有多冷啊。”
在花柳街有这么一句川柳：“倾城之美女，年至芳龄二十八，终可履足袋。”因为娼/妓的从业期限为十年，她们在期满之后，也就是满二十八虚岁的正月，才可以穿足袋。在此之前，无论怎么冷的天气，都是打着赤脚的。
而这个年纪，再怎么美貌的女子也开始容色衰颓，只能另觅出路。绘露曾经是享誉花之国的太夫，后来由天英帮忙赎身，如今与她一同居住在葭原附近。
初枝斟了一杯酒奉上，绘露接过一饮而尽，大概是因为酒太辛辣，她唇边微微泛红，现出一个迷人的酒窝，回头对着船舱里说：“阿路姑娘，请出来吧。”
船身微微一晃，从舱中踏出一位素衣的女子。她的打扮，在今夜看来实在太过简薄，瘦削苍白的脸上一丝笑意也无，眸子悠远清澈，就像已透过这繁华胜景，看到了之后曲终人散的凄凉。
这是位素雪一样的女人。
“又见面了。”她只看着亘一个人，声音低沉而苍凉：“宇智波君。”
阿路，或者称为路女的女子是佐助此生所见到的、堪称独一无二的女子。并非她的容貌美丽得令人难忘，而是一种平静的气质令她超脱于常人，无论目睹什么样的事，她清澈的眸子都平静如水，仿佛内里已经成为虚空——直到听见亘答应带她前往音无群岛时，那双黑眸子里突然亮起了灼人的光芒。
“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她深深躬下/身，用低沉清澈的声音说。
“只要你信守诺言。”亘静静地回答：“否则我会让你永远遗憾下去。”
“到音无群岛的船可不好找。”天英微微皱眉，“如果是到达官厅指定的港口，那么一路上都有人监视。”
“不能走官厅的航线，”亘指着地图：“这个地方是被完全禁止进入的。”
“那就只能通过走私船了，”天英说：“但也不会到达这个地方，”她指着地图上细不可见的一点：“船只最多只能来到这里，你们要想办法绕过石卷海峡。”
亘凝神思考了一会儿：“走一步算一步吧。”
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让亘如此困难也要到达，而路女为什么又一定要到那里去呢？这些疑惑一直萦绕在佐助脑海中，直到他们登上前往音无群岛的走私船队。
对于西大陆的居民来说，音无群岛乃是一片陌生至极的土地，它由犬戾、鸦凄、知返三个大岛与六个小岛及附近一千多个岛屿组成，如同一条环带长长卧于莲鹭海、星玉海与愁见海之间。令人诧异地是，虽然音无群岛甚至比水之国广袤数倍，水之国却从未想过往东扩张，也从未曾踏上过这片土地，仿佛这是一片禁忌之地。
虽然海岸线广阔，但却只有三个港口允许航船暂时停驻，分别在犬戾西北方与鸦凄的西南方，知返则完全禁止停驻，更毋宁说登陆。在犬戾与知返之间是石卷海峡，由名为“有耶无耶”的长桥连接，知返一端常年驻有五大国的守军，凡是私自渡桥者可不问即杀。
走私船从花之国起航，横穿星玉海，到达犬戾以南的小松岛，此地乃是海底火山喷发后形成的岛屿，深埋于地底的碳经过高温高压后形成钻石，之后被喷发的火山送至地面。小松岛上就布满了含有钻石的金刚石砂矿或滨海砂矿。自从几百年前此地的钻石资源被发掘后，虽然各国都派遣军队进行驻守，但私人盗采依然屡禁不止。
亘、佐助与路女所乘坐的走私船正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前往音无群岛。也许是天英之前的敲打，又也许是看出亘与佐助都不是寻常人，船上的人对他们三人倒还客气。
三、四月正是鲷鱼的产卵期，此时鱼身越发明丽，有“樱鲷”的称谓。鲷鱼难得，但在船上却没有什么精细的烹饪方法，只用刀切成厚厚的生鱼片，蘸着酱油吃，另外搭配上米饭和汤汁，就是一顿美餐。但亘不习惯吃鱼，宁肯只吃酱汁拌白饭，而路女…从相遇开始，佐助就没有见她饮食过。
太阳西斜，岛屿一个接着一个昏暗了，光闪闪的水面上紫霭流动，不久变成了白色。星光在天，月明天遥，黑魖魖的海面上阒无人声，风鼓着帆，船首劈开水浪，溅起片片水花。
亘三人住在甲板之下的舱室，虽然狭小却还算通风透气，路女单独一间，亘与佐助同住一间。睡到半夜，佐助还在翻来覆去，索性起来爬到邻床上去。
“亘！”他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
航船出发已经有半个月，亘却像忘记了一样，绝口不提当时在花之国说的话。为什么要带着路女上路，去音无群岛究竟要做什么，这些问题让佐助如坐针毡，昼夜难安。
亘睁开眼睛，他皱着眉头，嘴唇不高兴地抿着，慵懒地坐起，指使着佐助去倒了水来，故意逗引他怒气似的慢腾腾喝完，抬起手指抹了一下嘴角，发出一声叹息。
“你可真沉不住气。”他懒洋洋地说，“当时我可整整三个月什么话都没问呢。”
“你在说什么啊？”佐助不耐烦地说：“我们究竟要去那里做什么？你究竟为什么带着我去这些地方…”
话没说完就被亘打断了，他发出一声嗤笑：“佐助，你真的以为我是带着你随便到处跑吗？”
舱门上突然响起了轻轻地叩击声，佐助下意识看了亘一眼。
“开门吧。”亘将手臂搭在膝上：“今晚有人和你一样睡不着呢。”
门之外，是举着纸烛的路女。
“能否让我也加入今夜的倾谈呢？”
她用郁积着莹莹青光的眼睛注视着佐助，一瞥后移向神情恣意冷淡的亘，“我也想知道，亘君您越过结界之后，究竟在被隐藏起来的那片大陆上，目睹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第七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