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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吃过早饭,充钻进浴室把自己重新收拾了一遍,看起来倒是气质了几分。玲奈替亘把头发绑起来,托着他的脸仔细端详了一会,幽幽叹口气:“好奇怪,总有种自己的东西要被抢走的感觉。”
      亘满头黑线,不知道该说自己“不是东西”,还是说自己“是东西”。充在一边闷笑,玲奈生气的瞪了他一眼:“爸爸你要仔细看着亘喔,否则今晚就等着吃荞麦面吧。”
      充连连答应,带着亘逃似地离开家,走在马路上时才舒了口气。亘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他刚刚的样子,大半是装出来哄玲奈的——充擦擦汗,略略皱了一下眉,但立刻又在嘴角边露出了微笑。
      “我们走吧。”
      阿武隈川流经须弥陀岭,在出羽的枇杷港入海,羽川奏真就住在须弥陀岭下的日暮里,距离出羽大概四十多里。充带着亘在柳通乘上长途的马车,两个小时后在东日暮里的莺关车站下车。
      与出羽的热闹不同,日暮里显得更为幽静,沿途大多是十几年前的二层旧宅,几乎每家门口都种着树或摆放着盆栽,有的一口气在院子里摆了几十盆,用木架子一层层垒起来,旁边挂着鸟笼,倒把店招牌藏在了绿荫后。
      充带着亘从莺关车站过来,在扇形的三岔路前的“手儿奈煎饼”店门口停下来,他掏钱买了两个煎饼,把一个递给亘,然后指着街对面说:“去那里休息一下吧。”
      街面对是一个用土仓改建的两层楼酒屋,充带着亘从酒屋旁穿过去,长长的斜坡下是一条四五米宽的小河,河边种着柳树,几个孩子在往水里扔石子玩。隔着河,对面是一家做蓝染的中庭,竖起的杆子上悬挂着十来米长的半缠布,被风吹得鼓起来。
      充咬了口煎饼,从衣袋里找出烟衔在嘴里,擦亮火柴,皱着眉深深吸了一口,喷出一缕云雾。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从眼角上露出微笑,望着亘的脸说:“我要谢谢你,在你拒绝玲奈收养的请求时。并不是说我负担不起你的生活,我看得出来,你不适合留在出羽。玲奈她…是在追寻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叹了口气,掸了掸烟灰:“她一直对这个家有着非常完美的构想,太过完美太过期待了,所以在阿露,就是我妻子去世后,玲奈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你也看出来了,她竭尽全力想弥补这个家的空缺,主持家务,维持着阿露还在时的所有习惯,甚至想要一个弟弟…”
      充看了亘一眼,面目隐藏在烟雾之后:“后来医生建议我带着她出海,看看更广阔的世界也许会好些,我原本以为她已经放下了,可这次遇上了你…”他叹了口气,似乎感到头疼地用右手支撑着脑袋。
      “也许连玲奈自己也没发觉,她所做的,和曾经计划的几乎一模一样。她在追寻已经失去的东西,抓着不放…但这是不应该的,人不能被过去迷惑住,那样只会让自己彻底迷失方向。而且你并不是个会因为玲奈驻足的人,你的方向不是出羽,甚至不是火之国…你将拥有让平常人无法仰视的未来…别那么惊讶,我活了那么久,总需要有点值得骄傲的东西,否则太没有成就感了。”他笑起来,吸了最后一口烟,拍拍手站起:“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亘站在原地没有动,忽然抬起头说:“如果这是玲奈想要的呢?如果她就希望这样徘徊迷惘着活下去呢?”
      “那我就把这些迷惘统统抹去,欺骗也好,谎言也好,只要能让她能够沿着大路笔直地走下去。”充望着远处:“虽然自私,但做父母的实在无法对孩子放手,所以才有人说‘人生的第一幕悲剧是出现亲子关系之后开始的’,真是正确到让人感到悲伤啊。”
      羽川家在日暮里的边缘、须弥陀岭的山麓上。沿着平缓的石板斜坡向上走,路的两边种植着山吹、杜若和抚子,每隔一段就有一棵槐树替行人遮挡住灼热的日光。
      大概走了半小时,路的右边开始出现灰色的土墙,墙头覆盖着浓郁的鸢萝和白色的萩花。快到斜坡的尽头时,左右两边出现了岔路,一条通向断崖,崖边有一片很大的平顶,可以遥望飞火瀑布自须弥陀岭巅跌入阿武隈川;一条向右隐匿在竹林后,绕过竹林,就是羽川家。
      羽川宅占地很广,门前两排大树遮了满顶的绿荫,铺石结构优美,因为年代久远,青色里隐隐泛出黑来,几株细草从石缝里钻出来,两旁的白墙上镌刻着羽川家的家徽。虽然寂寂无人,却隐隐透出一股大家族的气势。
      这样的感觉,和从前的宇智波好像…
      亘按住前额,用力甩甩头,将那些无用的暂时抛开。充吸了口气,想上去敲门,但亘拦住他:“让我来,这是我的事。”
      如今他踮起脚尖不过刚刚能勾到铃铛的拉绳,却自有一种危重的气势,尤其冷脸下来,眼睛微微扫过,叫人忽然冒出一身冷汗。
      只听见里面铃铛响了几声,过了一会才有人过来开门,亘听着那人的足音渐渐近了,一阵微弱的气流预示着内门已经被打开,下一刻,外门拉开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站在门后。
      他穿着群青的深着,外面披着一件缟色的羽织,浅灰近白的头发如墨淡扫,又用十六夜的泉水洗了一遭,鸦青色的眼睛凝实沉淀出隐隐的光辉,仿佛从是灵魂里放射出来。他没有笑,却不由自主地让人觉得这是个温柔沉默的人。
      当视线与亘撞在一起时,他一直平缓的脸上忽然流露出惊讶的表情,连眉头都颤动起来。但随即就变得平静了,“是洲崎先生吗?”
      充摘下帽子,“羽川先生,在下洲崎充,这位是…”
      “初次见面,”亘截住他的话头,直直看着羽川奏真:“我是亘。”
      气氛有点僵持。和室里,充坐在一旁,看看奏真又看看亘——两人相对坐着,虽然沉默不语却在用眼神厮杀。
      亘皱着眉,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人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仿佛有什么不好的记忆要跑出来。
      奏真忽然回头:“洲崎先生,可以让我和亘君单独聊聊吗?”
      充有些迟疑,看看亘,最终还是点点头,奏真拍拍手,招来一个侍从,将充带出了和室。
      “现在可以和亘君仔细聊聊了,说起来,亘君的姓氏是什么?”
      三个字在亘舌头上打着转,他的目光忽然冷肃下来:“宇智波,宇智波亘。”
      奏真微微叹息:“真是让人怀念的姓氏,与让人怀念的…”他的视线落在亘的脸上,看着他的眼睛:“亘君想回火之国?”还是回到木叶?
      微微的敌意泄露出来,亘越发冷静,血管里却有什么开始燃烧:“你是谁?”
      “羽川奏真。”
      亘冷冷一笑:“你可不像茶之国的人。”茶之国的风土,养不出这样沉稳端然的人,或者说,这样的忍者。
      他已经注意到了,奏真走路的步伐,手掌上的薄茧,站立时候的角度…这是忍者才会有的习惯。还有一见到自己时,他那完全无法掩饰住的惊讶表情。亘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小岛,那么他认得的人,只有一个可能——宇智波斑。
      这么一来所有线索都串联起来了,茶之国没有忍者,又认得斑的…
      “木叶的奸细。”亘冷笑起来。
      话音未落,奏真已五指成爪向他抓来,亘就地一滚避开攻势,身子微蜷,仿佛一只小豹凶猛地从侧面扑向奏真,纵跃中手腕一翻,利刃从袖子里滑出来顺势就往他脖颈切去。
      奏真猛向后退,半踞着举臂格挡,右手捏住亘的手腕一拉一甩,刀甩出去深深钉入墙壁,亘被他抓着手臂面朝下压倒在地板上,仍然不死心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奏真撑不住笑了,却仍然不敢放松,这小狼似的孩子,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咬得皮开肉绽。
      亘挣扎了几下:“混蛋!”他没喊“放开他”之类的废话,忍者相博,谁会理会这样的蠢话。虽然刚刚的试探里奏真并没有流露出杀意,但谈笑间杀人,翻手里夺命,难道不是忍者惯常所为?
      奏真压着他,俯下身在他耳边说:“你也擅长用左手。”
      “那又怎么样?”亘咬着牙回答。
      奏真轻轻笑起来:“我一直想说,你和我的一位故人很像,或者,我应该叫你一声…斑?”
      他抓着亘一提一抛,亘顺势在空中一翻,平落在地上,脸上如冰封霜裹,写轮眼已经打开。
      “你究竟是谁?”
      “羽川奏真,或许,从前还有一个名字——千手扉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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