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救赎》怀若子幽

4、厉火

　　哈利来到格里莫12号布莱克老宅，看着里面热闹甚至是嘈杂的景象不由得在心里微微叹息。战后他继承了这里，这里除了空荡且阴森大房子和一只忠心耿耿的家养小精灵外，属于永远纯粹的布莱克的荣光已经熄灭，连布莱克老夫人也呆在相框里不再走动或是尖叫。

　　在他终于能和那只已然虚弱不堪的家养小精灵心平气和的交谈时，那只小精灵仍在喋喋不休的重复着纯血的荣光、高贵的布莱克，他原本对这些很是不耐，但听多了后，却不由得对这种家族高于一切、不惜一切守护血脉的纯净的思想肃然起敬。他终于明白，那是一种对上古时期魔法时代一去不复返的追念、对魔法的血脉越发稀薄的担忧。他们归根结底，只是以这种歇斯底里的方式，守护巫师的传承不要断绝。即使是他也感受到了那种深切的责任。

　　与朋友们的重逢无疑让人喜悦不已，但，望着还只有十五、六岁的昔日好友，哈利虽然一直保持着微笑，却感觉到那种若有若无的隔阂横在他们之间。对于芯子已经三十余岁的哈利大叔来说，不要指望着他对蜜蜂公爵哪种糖果好吃、即将到来的OWLs考试、弗雷德乔治新的恶作剧产品之类的话题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兴趣。在对着“妻子”露出微笑，习惯性的想要上前亲吻金妮的时候，他发现他的小妻子已经害羞的跑得没影了……

　　哦，那不是你的妻子，哈利，至少现在还不是。他有些挫败的低下头。

　　——那种曾经怦然心动、温馨动人的感觉完全消失不见。金妮现在才十四岁，而他已经三十六了，他真的无法对一个孩子产生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对异性的钦慕之情，哪怕那个孩子曾经或者说以后是他的妻子。

　　第一次的，在回来之后就充斥着他全部大脑的激动、开心、感激等情绪微微消退后，袭上哈利心头的，是一种难以言明的、蚀骨的孤独。

　　他认识他们，他们却不认识他。他似乎活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光里。那种突如其来的被时间抛弃的想法让哈利觉得疲惫不安。

　　他和这座房子里一部分人相隔着二十年的光阴，而另一部分，他与他们隔着的是生与死的距离！
　　哈利突然打了个寒颤，握紧了不知何时开始颤抖的手，心里无法不怀疑，他与他们真的可以跨过那巨大的沟壑吗？

　　哈利彻夜难眠，听着同一个房间里的罗恩大声的打着酣，似乎未被现状困扰着。他的朋友们，至少现在，还“无忧无虑”的活着，至少还不知战争的利刃已经悬在他们头上，会随时夺过他们的性命。

　　他不该把他们也扯下泥潭，哈利突然这么想到，他们曾经在他身边守护了他这么久，不应该再遭受这些了。哈利随即起身走出了房间，既然睡不着，索性做些有用的事情。

　　“克利切。”哈利走下楼，穿过因为黑暗而更显寂静阴森的客厅，走进一个脏乱的小隔间。

　　年老的家养小精灵似乎也已经休息了，看他进来突然站起了身子，微微弯了弯腰：“哈利•波特找克利切有什么事情？哦，看看西里斯主人带回来的都是什么人，肮脏的泥巴种、狼人……”

　　“克利切，你好好看看我是谁。”哈利打断了小精灵喋喋不休的抱怨。

　　他虽然回到了过去，却与曾经的自己有所不同，至少他还拥有原本堪称强大的魔力，以及一些印刻在灵魂中的东西被带了回来，比如布莱克家、波特家的印记，那是他在真正继承了这两个家族，成为两个家族的家主之后获得的。

　　“主人？！”克利切显得无比惊讶，随即变得恭敬无比——至少表面上是如此。不同于小天狼星、纳西莎或是贝拉特里克斯，两位女性因为外嫁已经失去了继承权，而小天狼星被逐出家族，另一个男丁雷古勒斯已经死亡，所以说即便是因为血脉的关系让他们可以拥有这座房子，但实际上，布莱克所有的家产还是无主的。但现在不同了，哈利带着家主的印记出现，算是布莱克家真正的主人。

　　“克利切，雷古勒斯是不是留下了一个挂坠盒？”

　　哈利一脸纠结的望着克利切念念叨叨追忆着它的雷古勒斯主人，又责备自身的无能。而他三十余年来所形成的待人处物方式又不能让他轻易说出“命令”这种强硬的方式，即使对象是一只家养小精灵。

　　“那个，克利切，把它给我，我能销毁它。”家养小精灵突然安静了下来，睁着网球般的大眼睛望着他，哈利赶紧趁热打铁，“我还能劝说小天狼星生下姓布莱克的继承人来继承这个家族——你不是一直这么期望吗？”为了目标，哈利毫不犹豫的把小天狼星卖了出去。

　　“哦，主人真是太好了。”克利切激动的快要哭了出来，随即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个精巧的挂坠盒。

　　哈利迫不及待的施放厉火将挂坠盒一把烧掉，看着从挂坠盒内飘出的黑影惨叫着消失，不由得心生感叹，曾经的他们经历了多少波折才成功的销毁掉这个。他此时心里充满希望，无论接下来如何，至少现在未来已经在改变了不是吗？

　　下一刻，哈利突然捂着额头惨叫了一声，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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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浑浑噩噩间觉得似乎有人在拿钉子凿他的头，剧烈的疼痛让他陷入一种恍惚的状态。哈利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许多黑色的光点来势汹汹的朝他的大脑涌去，那些光点给他一种阴冷的、邪恶的感觉，就像，就像黑魔法给他的感觉一样。这让他感觉非常难受，似乎又回到了那段被负面危险的情绪主导的那段时光。

　　那些光点似乎是想要侵占他的大脑，他却对此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正当他感到焦急不已的时候，额头上另一股力量冒了出来，帮他抵御了黑色光点的入侵，然后两者仿佛水火不容般对抗起来。

　　前有饿狼、后有猛虎，这是哈利此时唯一的感觉，他完全感觉得到两种力量都不怀好意，都在抢占他大脑的支配权，幸好两者势均力敌，但势均力敌的结果就是哈利痛苦不已，觉得即便自己的头下一刻裂开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两种力量随着对抗都有所消耗，渐渐微弱起来，随着再一次碰撞，两种力量被撞得粉碎，哈利还没来得及感到欣喜，就发现已经变得虚弱不堪的两者居然有了融合的趋势。

　　不行！哈利直觉性的感到危险，有如神助般操控着原本未感应到的魔力朝大脑而去，随即让哈利惊讶的一幕出现了，两种力量外加他的魔力居然水乳交融起来，然后逐渐转变成了一小朵黑色的火焰。而这朵火焰虽然阴冷程度比之刚才的黑色光点有过之而无不及，却让他有一种亲近的感觉。

　　哈利呼出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感受了一下自身，暗道一声好险。他已经大致明白了，黑色光点大概就是由于他研究黑魔法而残留在他体内的黑暗元素，原本几乎左右了他情绪的庞大力量经过净化阵的净化后变得弱小了许多，这也是他最近觉得未被其影响的原因，至于另一股力量，大概是伏地魔留在他体内的魂片了，大概是因为挂坠盒的黑魔法气息或是他使用了厉火的缘故，再加上一片魂片的毁灭，刺激了体内两种力量同时暴动。虽然最终融合了他的魔力变成黑色火焰——也就是厉火的形态不知是福是祸，但至少他是能轻易的控制那朵火焰的。

　　至于其它的诸如火焰的用途什么的以后再探索吧，他现在是觉得浑身疲惫不已似乎随时倒下就能睡过去。哈利缓缓坐了起来，发现他仍处于克利切居住的那个小隔间里，背部隐隐约约的疼痛告诉他这的确不是休息的好地方。

　　“主人，您醒来了？克利切不知道该不该移动您，刚才您的四周魔力波动极其强烈。”矮小的家养小精灵探过头来，尖尖的鼻子几乎碰到他的脸颊，网球般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哈利微微一笑：“我没事，克利切。对了，我……倒下多久了？”好吧，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这么问有点奇怪。

　　“十五分钟，主人。”

　　时间要远比他想象的短。“我身上有什么异常吗？例如这里。”哈利指了指额头，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消灭了他体内的魂片，只能寄希望于伤疤的情况。

　　“现在没什么，刚才主人额头处有一朵黑色的火焰。”

　　“伤疤呢？有没有变浅或者消失？”

　　“没有。”

　　好吧，其实伤疤并不能代表什么，哈利安慰着自己，却还是感觉到沮丧。如果魂片还未被消除，是不是意味着他想要真正除掉伏地魔他还得去抗一遍死咒？

　　哈利想着心中一抖，他战争后才知道伏地魔那道死咒刚好消去魂片是多么的幸运，即使因为母亲的保护咒导致死咒会首先作用于魂片上，但要是伏地魔的咒语再强一点，以死咒对灵魂的伤害程度，他即使不死估计也会变成白痴。

　　哈利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没有人能在面对死亡时还无所畏惧，曾经的他看似慷慨赴死却只有自己知道这是多么无奈而不得已的选择，他们已经为之而牺牲了这么多，又怎么能因为自身的畏惧而让这么多努力付诸东流呢，他会去做并不代表他不怕啊。而在对咒语的了解越发深入的现在，他只要想到自己可能还要面对一次死咒，就几乎怕得两腿发抖。

　　只是，相对于自身的死亡，他更加畏惧他们的死亡。这也是他坚定不移的站在这里而不是逃之夭夭的原因。那种执念，已经远远超越了生死的地步，他可以为之付出所有。

　　“对了，主人身上原本一直很浓郁的黑魔法气息消失了。”克利切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直很浓郁的黑魔法气息？哈利一惊。是啊，他曾经沉浸于黑魔法的研究二十多年，身上沾染那样的气息很正常。对于不了解的人来说，那种气息只是会让人感到一点不安和危险，不细致的人甚至什么都感觉不到，这其实也是斯内普一直显得生人勿近的原因。但对于了解这方面的人来说，只要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梅林啊，他完全忽略了这一点，怪不得邓布利多一直追问他除了摄魂怪之外还遇到了什么，而斯内普则提醒他不要乱碰东西。幸运的是两人似乎都认为哈利是接触到了什么黑魔法物品才会如此。

　　以后不得已千万不要使用黑魔法，哈利这么告诉自己。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不知怎么的，在哈利现在还在考虑要不要将“未来”告诉邓布利多的时候，就下意识的对自己研究黑魔法的事情选择了隐瞒。他完全不希望那些关心着他对他寄予厚望的人们看到他阴暗、堕落的那一面。

　　他害怕看到他们哪怕只是一个失望的眼神。或许从潜意识里，他还是那个希望抓住一切温暖善意的可怜的他吧，就如同他刚知道自己的身世刚进入魔法界那时。虽然他早已不是一无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