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火汤》一望无垠

2、查无此人

　　这天傍晚，杜何欢没有帮老娘看摊，一个人晃悠出来，横七竖八地穿过一条又一条街。
　　末了，他停在一栋普通的居民楼前，掏出一根烟，倚在拐角吸烟。
　　第二根烟快烧到手指，杜何欢才反应过来，摁灭了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他拍拍手，按响了门铃。

　　“谁啊？”一个陌生男人的大嗓门。
　　杜何欢顿了几秒，才问：“杜何欢在吗？”
　　“啊，你说的是谁？”
　　“杜、何、欢。”一字一顿清晰地说。
　　“这没有这么一个人，你搞错了吧。”
　　“这是我同学给我的地址，今儿个是来找她的。你是一直住这里的吗？”杜何欢让自己年轻的声音中加了点恳切。
　　“都住这快十年啦，邻里街坊都认得，没有你说的人。”大嗓门解释。
　　“……哦，那不好意思，谢谢！”
　　“没事儿。”。

　　杜何欢等大嗓门挂了，晃悠着来到居民楼旁边的小店，在货架上拿了一瓶橙汁和一包话梅。
　　“老板，多少钱？”
　　“7块。”
　　杜何欢掏出钱付了，指指旁边的塑料凳说：“老板，我等一个朋友，能不能在你这坐会？”
　　“坐吧。”老板随和地说，杜何欢也就不客气地坐下来。
　　这本是一条安静的街道，就算是傍晚的现在也没有多少人。也许是终日在店里无聊，杜何欢很快就和老板聊开了。

　　“看你店里的货挺齐的，生意还不错吧？”
　　“哪里，都靠附近的老街坊帮衬。”
　　“呵呵，做生意本来就靠熟客的，老板你在这开店几年了？”
　　“三四年有了。”
　　“那附近的街坊都熟的不能再熟了吧？”
　　“嗯，基本上都认识。”
　　“看这附近挺多小区的，估摸着都建了一些年份了。？”
　　“可不是，少的也五六年了。”
　　“这敢情好啊，说实话这年头，没个几年大家都熟络不起来。”
　　“这倒是。”

　　杜何欢停下话头，有点郁闷地叹了口气。
　　“小伙子，今儿有心事呢？”
　　“没，就是不小心把以前同学的地址记错了。”杜何欢把刚刚找人不成的事捡着说了。
　　“你说的那顶层可真是住着老朱一家，很多年了。这人，嗓门大。”老板嘿嘿地笑起来，明显和那家感情还不错。
　　杜何欢和老板又说了几句，终于确定查无此人的结果。

　　从小店出来，杜何欢一时觉得有点恍惚，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
　　杜何欢，杜何欢……世上真的曾存在过另一个杜何欢吗？一个性别为女，性向为同性恋，二十八年郁郁寡欢的杜何欢。
　　生于寒门，半生的拼搏奋斗，经历了沉默寡言的童年时代、寂寞的少年时代、孤独的青年时代，拥有淡薄畸形的亲情、泛泛之交的朋友，也曾憧憬过美好的爱情，却到头来也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

　　呵，这扯淡的人生！

　　杜何欢找到一家夜宵档，毫不客气地点了若干啤酒。老子现在需要的就是能麻痹自己神经的东西，什么烟酒有害健康的理论，见鬼去吧！没有烟酒的世界，留给那些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二缺们！
　　老子才不要和上一世那样活得憋屈无比，什么食品事故什么动车事故什么楼市宏观调控，什么事业什么赚大钱什么买房买车，什么责任什么自我实现什么理想，都是那帮龟孙子的事！
　　老子什么都不图，就图两个字——
　　畅快！
　　杜何欢喝的醉醺醺的，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双窥视的眼。

　　肖畅不过是无意中把车停在这个夜宵档边，等几个帮里的兄弟把事情处理好，却被他发现不远处的少年。
　　秀丽的五官，黑色的眼镜恰到好处地露出来，原本白皙的皮肤因为喝酒染上酡红色，更平添了几分媚色。
　　他见过的美少年不少，但好看成这般刚好的，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