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祁途》又云

19、第十九章 放不下

　　吃过晚饭后，两人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了部电影。
　　电影的结束也意味着今日二人世界的结束。
　　九点多，姚远开车送游水回到她公寓楼下。
　　“Bye.”游水解开安全带，然后在姚远的脸颊上纯洁无比地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Goodbye-Kiss.
　　“Bye.”虽然姚远也想过今天要多争取一点作为男朋友的“福利”，但今天的游水从下午碰到祁游风后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所以今天还是算了吧。
　　游水下车，摇手目送姚远的车离开。
　　夜色中，姚远的车消失在远处。游水正准备要上楼，突然，停在公寓楼下不远处的一辆车突然鸣了一声喇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发动向她驶来。
　　车灯光线刺眼，车身刷地停在她的左侧。
　　游水用手挡住眼睛，遮去了部分光线。她使劲地眯了眯眼，然后诧异地认出了这辆白色保时捷。
　　这……不是祁游风的车吗？
　　车窗落下，驾驶座上的果然是祁游风。
　　“上车。”
　　看着一脸冰冷的祁游风，游水的心中多少有点胆怯，但又想到，这是可以好好说上话的机会，她在短暂犹豫后还是利落地上了车。
　　直到游水上车系好安全带，祁游风才发现从她犹豫的那几秒开始到她上车坐定，自己原来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S打头的“文明词汇”从脑中掠过，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白天会拦下她，现在会出现在这里，会等她，会不容拒绝地让她上车，就是简单地因为——
　　他放不下。
　　无能为力地放不下。
　　今晚的夜色很好，祁游风打开跑车的天窗，一路飞驰。
　　时隔两年，与他处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林游水有些莫名的紧张，毕竟自己曾在情急下扇过祁游风一巴掌，还凶神恶煞地跟人家说再也不见。
　　眼见祁游风没有说话，不知该说什么好的游水也中规中矩地保持沉默，微侧着头，看着窗外模糊退后的景色。
　　车驶入金茂君悦的地下车库，游水紧跟祁游风的脚步下了车，转搭了三部电梯后来到了位于87层的九重天酒廊。
　　服务生颇为热情地迎了上来。
　　“还有窗口位吗？”
　　“有的。两位这边请。”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两人在窗边的座位落座。
　　上海的夜，是灯火的夜。
　　从这里的落地窗望出去，可以把整个上海滩夜色中的活力霓虹尽收眼底。
　　“两杯‘九重天’。”祁游风连同游水的一份一起点了单。
　　酒吧很安静，淡淡的音乐飘扬着，远眺着窗外缤纷的色彩，游水有些紧张的心情在不知不觉间放松了下来。
　　侧转头望着窗外的游水，颈脖纤细白皙，头发在头顶盘成一个荷包，细细的碎发散在耳边和颈间。
　　祁游风静静地看着她，她是那么近，又是那么远。
　　“你和我父亲，现在是什么关系？”
　　从游水上车至此，一直梗在祁游风喉咙的提问，还是倾泻而出。
　　他，很介意。
　　“咦？”
　　游水听了祁游风的话，回正了视线看向他。
　　“我和祁先生，除了工作上的合作，很少会见面。”游水顿了顿，继续说，“上个星期，是我家人的祭日，也是……我姑姑的生祭。”
　　说到“姑姑”的时候，游水小心翼翼地瞥了祁游风一眼，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不禁松了口气。
　　他对姑姑与他父亲的事情，已经释怀了吗？
　　游水的心中多少是有些期待的。如果他真的释怀了，是不是就说明她与他之间，可以握手言和了呢？
　　虽然这两年间，他刻意回避了一些与她有关的消息，但他的好朋友陈安心——也就是林游风的主治医生，会偶尔很鸡婆的特地告诉他一些他们林家姐弟的事情。
　　祭日啊。祁游风心里涌上了微酸的同情。
　　林家，就剩他们姐弟两人了。
　　这时，应侍生端上了两杯“九重天”鸡尾酒，两人各饮了一口。
　　她说，除了工作上的合作，已经不怎么见面了。也就是说，她与父亲，分开了吗？
　　祁游风想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所以，她交了男朋友，开始新的生活了吗？
　　此刻，他有些悔恨自己的意气用事，意气之下在这两年摒除她的消息，不顾内心挣扎，硬是勉强自己忘记，命令自己不去找她。
　　所以，他又错过了吗？
　　十点整，跳跃在窗外的浦江霓虹瞬间熄灭了不少，一如他的心，陷入了深深的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