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渡去泰国》跳舞骷髅

48、新年（二）

　　1986年底，人们准备迎接新年的时候，我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那天我刚刚从一场聚会上回家，当地的华人留学生举办了一个迎新年晚会，夏理作为其中唯一一个女生的男朋友也受到邀请，我们那时已经很熟了，他让我陪他一起去，我一口答应下来。于是，小年夜那天，我穿着崭新的棉衣仔裤，跟着一对情侣去参加了一场异国同窗的友谊聚会。

　　夏理的女朋友叫莹，是探马沙大学一年级的学生，父母在大皇宫附近湄河边经营一家花店，女孩子平常闲下来会帮忙经营生意。我曾经在美术馆见过一次，那女孩长发翩翩，小麦色的皮肤，话不是很多的样子。

　　聚会是在学校附近的一间学生公寓里举行的，他们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布置房间，我们到的时候，看见满屋子的气球和一条长桌上摆满丰盛的食物。一台小电视正播放着一部国产功夫片，这种流水线制作的电影在泰国很受欢迎，由于接收不到更好的中文节目，也只好勉强借着没完没了的打斗声和主角不时冒出的几句汉语找一些祖国的气氛。

　　我挨着夏理坐在靠门的一侧，一共十三个人，大多是探马沙大学的学生，还有几个来自希拉帕孔学院。一群年轻人一见面就用平时没机会说的中文热络的问侯，打打闹闹，围着一盘饺子大快朵颐。席间要求每人表演节目，唯一的太过有人夏理也唱了一首别扭的中文歌。那是我们在敢去聚会的摇摇晃晃的公车里我教他的，名字叫什么我都忘记了。但我记得我唱的那首歌。夏理起初斯斯文文的唱，所有人也都装着聚精会神，后来不知道谁传过来一个麦克风，夏理脸一红，索性举着麦克扯着嗓子嚎起来。我在他身边低着头，得着一盘盐水虾猛吃，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众人的目光都看着我。夏理已经唱完了，满脸通红，不过他长得黑也看不出来。我有点尴尬的放下筷子。

　　我听过的原版的中文歌曲很有限，我记得酒吧里的那个歌手经常唱一首中文歌，那旋律太熟悉于是我就断断续续的哼唱：

　　独坐在路边被冷风吹醒看着路灯暗淡默默地伴着我的孤影

　　只想将你紧抱诉说我内心辛酸就在此刻想起往事

　　心中一股力量让我借着冲劲勇闯抛开那现实的残酷没有顾虑

　　彷佛已经拥有一切你不在我身边我那么胆怯……

　　我唱的渐渐不能自己，有太多情绪顷刻涌出，我渐渐闭上眼睛，让那些悲伤情绪把我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