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渡去泰国》跳舞骷髅

23、重聚（三）

　　我总结了在我突然失踪的这段时间我岩哥做的事情。我被完全的震住了。我没打算告诉他我做了什么，杀人越货的勾当，听起来让人不齿。我没脸那么说，我是个杀手。我能想象如果我这么说的话，岩乐笑死的表情。

　　屋子非常大，宽敞明亮。但是没有什么家具显得空落落的。迎面对着门的地方放着一台办公桌，一把转椅。北边的墙边摆放着一张床，阳台连着一间小小的浴室。窗台摆着一盆兰花。风吹过送来阵阵清香。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摆设。

　　我注意到门边立着一块做好的牌匾，上面刻着——喜得乐地产。

　　岩乐一言不发，他倒了一杯水给我，我接过去，想跟他说话，他却立马转过头，自己又倒了一杯，一仰脖子周了。我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的表情。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我们混了那么久，他的表情代表的内涵我基本猜出个十之八九。这代表他生气了，很生气。他又走到窗边，两手撑着窗台，眼睛注视着外面。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狭窄拥挤的居民区像积木块一样堆积到很远处的地方。

　　我说过，岩乐是很有头脑的人，他不甘于生活在那个偏远荒凉原始的西双版纳，不甘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他的人生充满了冒险。他早就想出去闯一闯，大千世界，吸引着骨子里充满热血的好儿男。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想我们现在就不是在泰国而是在首都北京了。

　　到了泰国以后，我常常设想这样的情景，我们混迹在那里，在北京，在中国改革风潮最澎湃的地方，找到一群狐朋狗友，做着一份或合法或违法的勾当，有空的时候聚在一起胡侃瞎侃，谈天说地，喝得烂醉就到天安门广场上喊一句谁谁谁我爱你，或者谁谁谁你丫的去死吧，下地狱吧。混沌又洒脱的过完我的人生。可能那才是我应该得到的生活，是我想要的生活。在泰国十几年，我这种渴望一天天的与日俱增，在多少个不眠的夜晚，我看着月亮，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我对自己说，你应该回到自己的国家，跟和你一样的人在一起。跟他们说话，哭，笑，呼吸空气。这种叫乡愁的情绪化做我心里的疮疤，起初我还盼望着痊愈，但随着岩乐在曼谷的买卖越做越大，我知道，它永远不可能结痂愈合了。

　　岩乐看着下面依然杂乱无章的低矮建筑群，就在这以后的不久，这里将见证他的辉煌崛起。岩乐的房地产公司在泰国80年代末90年初的经济高速发展中赚取了巨额收益，大片的楼盘，高架桥纷纷兴建。都实区就像他崛起的根据地。这是后话。

　　我站在他身后，叫了一声，哥。

　　哥，你看看我吧，我现在回来了，我刚才还在想，你要是不出现该怎么办，我去了咱们原来住的小房子，你不在，房东给了我一张纸条，我按着地址来找来的，我还打算在这门口等着……

　　我的话没说完，岩乐猛的回头，两眼注视着我的眼睛。

　　你打算等多久？他问我。

　　一个晚上。

　　他一下子把我抱住了，他抱得非常紧，我的肩膀被他硌的生疼。

　　我一直在找你。他说。这一年多你去了哪儿，被人拐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