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第 12 章 ...
-
卷三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以下均为废话,纯属个人爱好,想看剧情者请跳过,某素镜子的防雷提醒线。)====
盘古殁,烛龙眠,太初鸿蒙已是久远的传说,不周山,早已不是世界唯一的亮点。全新的秩序开辟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全新的剧本将会由全新的角色来演绎。这真是一段华丽的历史,稳定且漫长。
女娲让出人间,退居幽都躲避天帝伏羲的锋芒。
云顶天宫新建,其尊贵庄严已经不是蛮荒时期的人类可以想象。
伏羲创历法、造书契,概括天地万事万物的规则,引领着文明的脉动,福泽天人。
那是三界中最安定宁和的时候,亦是天界最为辉煌的时候。
即使数千年过去,即使沧桑变幻对于天神来说只如弹指眨眼般迅速,然而总有些东西是忘不掉的,比如那两次盛大的百花之宴,比如花神传人风湮与火神之子太子长琴的昏迎之礼。
第一次百花盛宴之时,神明都还居于洪涯境中,女娲仍与伏羲交好。
那日群神毕至,少长咸集,推杯交盏携花看景正是酒酣时分,忽见众花盛极之处光焰冲天,有稚女啼于光焰中心,灵风乍起,百花之香为之夺,随即光熄焰灭。
稚女落地便如五龄小童形态,不多时便能学群神言语,具备基本逻辑,十分得众神喜爱。
伏羲赐名“风湮”,女娲牵引命魂,蓂荚一见女童那双眼睛,便力排众议驳倒群神自请抚养。
那时的世界,还是简单澄澈的,那时的群神,还是质朴率性的。
而第二次的百花盛宴,则物是人非,各有悲乐。伏羲与女娲分隔两地,虽都有欢庆,却到底是不同了。有人嫉恨,有人钦羡,有人欢喜,有人惆怅,种种难言。
群芳殿主持,火神宫调度,云梦泽纳贡,龙绡郡听命,酒神仪狄倾尽窖藏,诸宫室各出所珍,夸富斗奇,不一而足。
而新置的舞乐司早已达成完整的制度,彼时云带飘飘,仙乐风闻,更有太子长琴助阵与风湮助阵乐舞——这本就是他们的盛宴——恍如一场荣极的梦,让人不愿醒,也不敢醒。
群仙有没有酩酊大醉,火神有没有被罚去酿酒,都已经是不可考的事情了,只知道上一次盛宴才刚刚出生的孩童,如今,正在订下终身的誓言。
这时间,真是过得又快、又慢啊。
然而即使是将两次盛宴的景况加起来,也还比不上昏迎之日的无限繁华。
其日也,各宫殿檐下都悬着巧匠丁媛所制的恒满灯,七龙五凤相盘,点火即转,灯上绘以芙蓉莲耦之属,或吉祝,或山河,精美琳琅,众所难仿。
所有宫室正殿的殿角都摆着一种九层博山香炉,上镂着种种奇禽怪兽,或带翼之鱼,或千目之虎,丁媛所制千余,其上图样绝无重复。
群芳殿柱以白璧,砌以青玉,床以珊瑚,帘以水精,雕琉璃于翠楣,饰琥珀于虹栋。奇秀深杳,不可殚言。
而火神宫,更是编翠羽麟毫为帘,镂青金琉璃为扇,新建了招仙的阁宇,其上悬浮金轻玉之磬,金声玉振,清越醒神。
火神宫多五行火精,人多之时更嫌闷热,正殿里于是安放了一只七轮宝扇,轮径逾尺,依照次序相继转动。一个人操作运转就可以使满屋子里都凉风习习。
鼓吹乐手的队列之后,是没有挡风车厢的五只金红色凤凰所拉的鸾车,从车顶到车辕都缀着金线闪烁的红锦围幔,饰以各色娇艳的仙花灵草。两侧的正红色印花龙绡纱帘用小巧的银钩拢起,前后的纱帘则自然垂下。
轻柔而华贵的衣料,晕出层层微妙的渐变,由浅入深的一重重绫罗与轻纱,围拥着跪坐在车驾里的纤巧人影,似乎承受不了这云锦霞衣的重量。
风湮着一身正红的广袖流仙裙,用暗金线绣着连绵不绝的榴花图样,又用蹙金法结成小小的花蕊,那是象征婚姻如愿的吉祥花朵,在今日,终于可以超越群芳。
金彩闪烁的花朵一路沿伸到广袖、交襟、长长的裙身……那是织惯云霞的织女星君也要惊为巧夺天工的奢华技艺……在一朵朵金红卷曲的暗花之间,嵌银线勾勒出了无数尖俏伶俐的叶子,烂漫的重瓣红榴铺满了锦面,又随着动荡的五凤鸾车闪着清碎的波光。
她挽着描金彩绣的披帛,跪坐的样子有点僵硬,极度的紧张与激动令她的身子抑制不住的微有些颤抖。毕竟,只是个年轻活泼的小姑娘啊,盛大而繁琐的仪式,恐怕没有几个初嫁的少女能够毫无差错的完成吧。
她诚然是出了不少错的,但绝不可否认,这场昏迎之礼是自天地开辟以来,天界最大的喜事。之后是否会被超越,此时还未知,但前无古人,却是一定的。
太子长琴恐怕是此生第一次穿的如此鲜艳,威严尊贵的玄红二色让立于伏羲身畔高瞻的火神大人笑得合不拢嘴,自豪满溢。然而他温润如玉的君子气质却并没有稍许的损剪,长身玉立于喧嚣之中,反而更衬托出他的卓尔不群。
他的脸有朝霞似的红晕,锦绣灿烂,不知是衣裳的映照还是欢喜的上涌。
鸾车近来眼前,太子长琴仰头伸出手去,唇角漾着极令人心醉的弧度。牡丹芳主容华以小扇遮着容颜与身畔几名打扮得花红柳绿的芳主窃笑私语,幽兰芳主灵苗则优雅地为风湮掀开车前的纱帘,露出无数宝石金玉也掩盖不了的光华。
当太子长琴温柔小心的扶下风湮时,观礼的神明们一阵欢呼喧闹,天花乱坠,百鸟共舞,那是受到最高规格的祝福的一对璧人。
幸福的路,真是怎么走也不会疲累啊……
——云顶天宫,披香殿。
因为是前无古人的天神之婚,按照定于人间的流程已经无法执行,起码庙见纳吉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很可笑的,所以伏羲慷慨的建议宴席就设在天帝的披香殿之中,于黄昏之时迎来新娘再行天地祭礼。
勾陈八爪鱼似的一人独霸了一张长案风卷残云,同席的句芒被挤在一边几乎插不上手,无奈的撑了撑额头,低声道:“勾陈,注意仪态。”
勾陈笑眯眯的递过来一只青铜酒爵,“来来,我悄悄的告诉你啊,仪狄这回偷懒了,这酒是用烛夜花兑着青田核酿的,省了多少力,也就是群芳殿能找得到这种能自酿美酒的好东西,别的地方都没有的。”
句芒皱眉:“你如何得知?”
勾陈眨眨眼,“上次我给你你不要的那坛酒,不就是从群芳殿里拿来的?我亲眼看着仪狄带着那些芳主一忽儿功夫就弄成了一窖的美酒的!不过这味儿也还好,图个新鲜就是了。”
句芒身为木神执掌春季,性格本就敏感,很快就有了疑惑,三个字挑出重点:“拿来?你?”
“嗯!”勾陈用力点头,自豪道,“没有人看见哦!~”
“…………”
句芒神情古怪,然而勾陈却似不觉,甚至还勾搭着句芒的肩,顺手举起酒爵就跟路过的仙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忽视掉句芒身侧阴沉着的空气。
一杯又一杯的清酒下肚,勾陈的脸已经比他的红衣还要红了,句芒正要喝止,忽然一眼瞥得弟弟虽是醉了,那双眼睛却是越喝越亮,精光闪闪。
无声的叹了口气,句芒拍拍弟弟的肩,“回去吧,何苦呢?”
然而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避重就轻和转移话题,甚至没有听到任何别的答案——因为黄昏已至,那对璧人已经入殿。
勾陈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风湮的笑颜如花,慢慢迷蒙起来,嘴里呢喃了两句,随之毫无征兆的醉倒了下去,连离他最近的句芒都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或许,也永远没有人会知道了。
醉倒的声音并不是今晚第一次响起,群神发出善意的微笑,有好友的,便代为赔罪祝福,总之,没有任何不谐之处。
就是这样沉重的凝视,也无法令风湮有丝毫察觉,她含笑抿着勾兑了蜜汁的甜酒,时不时抬头看向身侧之人,又娇羞又大胆,引得众神越觉有趣,越爱戏谑。她甚至没有认出那个趴倒的红影是谁来,因为在这样的日子里他向来特立独行的红衣已经不显眼了。这样的日子,其实只有长琴,才是她的主角吧?毕竟,她一直所瞩目着的,所钟爱着的,都是身畔这个牵着她的手的人啊……如今心愿得偿,还有什么能够萦动她的心弦呢?
对,就是这样,太古纪事的画卷所定格的就是这样的一组画面:
主角未出场时来宴的嘉宾或醒或醉俱都高情,腰肢软软的舞姬在三界第一美人晶亮的眼神下失却了颜色,花神蓂荚在向天帝说着什么,周围围了一圈同级的神祗向她祝贺。
新人面带微笑毕恭毕敬的感激着上苍的恩赐,最高座位上的天帝亦含笑举杯,赤发的火神醉眼朦胧比划着制琴的动作跟同僚吹嘘,群芳殿百种婀娜千种娇俏都成了模糊的背景,连飘渺的云雾也不敢去抢主角的风头。
然而,这样的胜景,已是千余年前的事情了。
====(以上均为废话,以下故事继续……某素镜子懒得想句子过渡的分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