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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仰·岚 ...

  •   序幕:仰•岚
      【One•你叫什么名字?蓝,仰蓝。】
      我的名字被很多人记住,有人用来嘲笑,有人用来嘲讽,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事。
      冷——夏——天。
      当初我一意孤行的执拗,换来那个女人无穷无尽的眼泪和这个有够扯的名字,实在有点不值得。
      其实是一件蛮简单的事,爹地和妈咪要离婚,我的抚养权成了一个大问题,因为实在受不了爹地的粗声粗气以及邋遢,我选择与妈咪在一起,可她一心要退出以前的生活,连我的名字也要改掉。
      “顾仰蓝”这个名字虽然不算太好听,但也算正常,或许有点像男生的名字,但至少不会有一群人死缠烂打地问,你是不是出生在夏天?
      不过传说,老爹确实在我出生前就想好了这个名字,他一心以为他会有一个儿子。
      我今年十七岁,明年就成人了,我得离开这个只有我和母亲的、支离破碎的家了。
      想起这事的时候,我躺在学校屋顶,学校很旧,以一架梯子连接屋顶天台,因为怕有人坠楼,所以校长三令五申不准上去,但他又不肯拿钱来给天台修护栏或在梯子前安一扇门,所以就算出了人命也怪不了谁。
      伸出手张开五指挡住刺眼的阳光,我突然记起了学校里盛传的校草,帅的惊天地泣鬼神,在将要转校之际,突然很想见见他,毕竟也同为风云人物。
      我冷夏天,在学校里也算是叛逆少年的榜样,但我的成绩还一直说得过去,可现在我决定换一种生活,改回以前的名字,转到另一所学校,或许,还可以试着当一个好女孩。
      吱——噔——吱——
      有人上来了,在那架梯子被踩踏的时候,总会发出这种怪异的声音。
      会是谁?老师?校长?挑战者?还是其他什么人?
      上来的是个帅哥。
      在我优雅的保持躺着晒太阳的姿势并扭头向“入口”看时,惊讶了。
      真的是一个很帅……不,是漂亮的男孩子。
      可惜我从来不是花痴,不然一定可以体会一下口水流三尺的感觉。
      但我身上向来喜欢独来独往的细胞开始抗议,瞬间冲上来的厌恶感令我偏过头。
      真的很讨厌陌生人,很讨厌一群人聚在一起,所谓的“大家在一起”的快乐在我身上是不存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拒绝了一切。
      天空的蓝像旧了的照片,甚至有泛黄的感觉。
      顾——仰——蓝。
      只是自顾自仰望蓝天,忘了一切吗?
      老爹取名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得这么文艺。
      那个少年用很轻的声音想我打了招呼。
      “呵。”
      想起了网络上的一个统计,据说只有装逼还装的很成功的人才会拿“呵”当口头语。
      但是,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心安,像找到了同伴。
      爱装的同伴?
      我的头上拉起了黑线,事后庆幸幸好我现在偏着头没有让他看到我巨囧的表情。
      事实上我的脑袋开始飞速运转,这个孩子不会是一个现实版的云雀恭弥吧?他要是想把我咬杀了我还真不确定能不能打赢他。
      稍稍扭过头,看见阳光顺着他柔和蓬松的黑发向下,接着,我注意到了他校服的款式。是很久以前的那款。
      真的觉得自己掉进了漫画同人文里,但又一瞬间想起了自己的校服似乎也是旧款,发放校服的时候老师对我说,冷夏天同学对不起,由于你突然转学,而与学校签了合同的制衣厂又发生了某些意外所以只能先暂且给你旧款的校服了。
      必须穿校服是因为门卫人认衣服不认人。
      学校明明是懒得处理了嘛。
      这是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提醒仍面无表情立在那里的少年。
      “喂,少年,你确定要一直站在那里?”
      男孩稍稍抬了抬头,我看见了他漂亮的蓝黑色瞳孔。
      我面无表情,他面无表情,成了一场两座冰山晒太阳的闹剧。
      “不要一直呆在一个地方,会被那里的空气污染。”
      他有一秒钟的错愕,蓝黑的眼珠有着低调的光,像半夜一二点钟的猫。
      “你叫什么名字?”
      看来这个人真不正常,一上来就问这么直接的问题,害得我早已所剩无几的少女情怀稍稍颤动了一下。
      我坐起来拍拍校服裙子——旧版校服是日式的,这因为前几任校长均为日本人,所以只能穿旧校服的我便理所当然的享受到了其他女同学没有的福利。
      “蓝,仰蓝。”
      【Two•唇齿相依,唇亡齿寒。可如果是假牙就不一样了。】
      在几秒前我突然懂得了重名的悲哀。
      因为在得知了我叫做“仰蓝”时,少年也十分懂礼貌的告知了我他的名字。
      慕仰岚。
      想撞墙的心态真是见缝插针,呲溜一下就扎进了我脆弱的小心脏。
      “哪个lán?
      “山,风,岚。”
      他好脾气的回答了我。
      “山顶上呼啸而过的大风,和蓝天一样,都不是自己的,都抓不住啊……”
      像是有冰做的利刃,割开血肉,直直地抵在那颗维持生命的脏器上,慢慢化成冷飕飕的水,流遍全身。
      这大抵是最无助的孤独。
      “什么?”
      他刚才没听清我的自言自语,极其自然的发问。
      “没什么。end”
      “end?”慕仰岚揪住了我这个小小的习惯。
      我十分潇洒的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那就是表明我和你的谈话该结束了。”
      对,今天该结束了,现在明媚的夏天,哪怕到了现在——下午五点半,太阳也不会落山,本该有晚自习,但不上也罢。
      家里还是以前的样子,不大不小的房子,不好不坏的摆设,不高不低的温度,不多不少的人。
      秉承着减肥的原则,我没有吃桌上那盆大杂烩一样的“菜”。
      妈咪在屋里睡觉,现在她很喜欢沉睡的感觉,我回到房间里,打开一直别在腰带上的录音笔。
      很长很长,好几个小时的杂音过去,阳光渐渐从窗帘的缝隙里抽出来,然后,我听到了和慕仰岚的对话。
      很冰冷很冰冷的我的声音,还有那个很漂亮的男孩子的毫不拖拉的声音,静静的淌出来。很久很久,我习惯的录下一天的声音,重复地听着,有时候会是一天的杂音、或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有时是我用没有语调、感情波动的声音和那些记不住名字的人“争执”。
      真的希望我的亲人——随便哪一个,父亲或母亲死去,我或许还可以名正言顺的哭泣。
      我也曾这么对我初中时的同桌奈奈说过,她有一张很可爱的脸,天生的娃娃音和俏皮的短发,她当时很深沉的却用非常没有说服力的声音说,唇齿相依,唇亡齿寒。
      我当时不客气的说,如果是假牙呢?
      但令人讨厌的是,她居然哭了,为这么一句话。
      【Three•我从你毫不遮掩的话里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我和奈奈的关系一直到升学都很冷漠,因为我的小心眼。
      升上高中以后,她不知从哪找来我的新号码,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夏天:
      我是你曾经的同桌,奈奈。
      呵呵,没想到是我吧。
      但你是现在的我想到的唯一可以交谈的朋友了。
      知道么,现在的我以及我的家都变了呢。我在夜总会工作。
      其实很想对你说声对不起,那次我哭了,是因为我从你毫不遮掩的话里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的啊。

      安奈奈
      2009年10月18日
      23:25

      后来我有些无法接受不再纯净的笑着的奈奈,只给她回了六个字——好自为之,丫头。
      再然后我到籁水区去看她,她在“最后一别”里工作,那是很有名的夜总会,她在那的身份相当于古代青楼的头牌。
      奈奈的让人觉得温暖的娃娃音变了,不是那种温柔的语调,而是有些妩媚、娇柔。她静默的坐在那里,喝很出名的“血腥玛丽”。见到我时,她的眼睛里有光芒万千,声音又软了下来,让我想起来当初那个最可爱的校花、乖乖的优等生、值得全世界宠爱的安奈奈。可惜时间与生活从不放过任何人,包括她。
      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发现身上的味道没变,仍然是淡淡的,像是被太阳晒过的小雏菊,看来她还留住了一些东西,真好。
      她和一个总管模样的人打了招呼,拉着我走了出去
      奈奈带我来的,是她的家。
      收拾得极其干净的两居室,沙发上还窝着一个看书的男孩和一只带黄色花纹的猫咪,是奈奈一直想养的那种,真奇怪,自以为孤高的初中的我,居然将她喜欢的一切记下来,一直到今天。
      那个男孩是她男朋友,叫关绎幕,快高考了,两人决定永远在一起,一辈子不反悔。
      关绎幕笑起来很温暖,很适合和奈奈在一起。
      回来之后我和奈奈一直短信联系,我问过她关绎幕不在乎你的工作么,奈奈发了一个笑脸,回复,夏天,谢谢你当初的那句好自为之,我告诉了绎幕我在做什么工作,他宽容了我哦,而且,我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真好,他们真快乐。
      后来奈奈和绎幕去了南方,我们曾一度失去联系,后来想起了很久不用的□□,上面有一个头像亮着:奈奈。
      她怕我找不到,只要有机会就挂在线上,还把昵称改成了她自己的名字。
      这种关系直到奈奈去世,她是没有做任何肮脏的事,但她每天喝酒,身体受不了了。
      我没告诉任何人就到了奈奈最后生活过的城市,与关绎幕和那只猫到奈奈的墓前待了很久。
      刚刚认识时我是多么讨厌她身上的幸福感,后来,我们成了彼此唯一的朋友。
      奈奈死后一星期,我与关绎幕还有叫米粒的黄色花纹猫来到当地最高的建筑物上,放飞纸飞机,颜色都是奈奈喜欢的粉色。在飞出不知道多少只飞机时,米粒跳了出去,从这十几米的高度跌出去。我看的清清楚楚:它是为了抓一只飞机。
      那天我们没找到米粒的尸体,或许它还活着,但我见捡了那只让它跳出去的飞机,上面有关绎幕的字:奈奈你反悔了你不要我和米粒了。
      回家的路上我看见了一只猫,很像米粒,又不像,我叫了它一声,它不理我。
      【Four•我们两个重逢真的很尴尬。】
      我的新的学校很大,但还是很旧,因为我喜欢围栏上的爬山虎。学校是宽松式管理,只要考试时不缺席,上不上课基本没人管。
      可以不穿校服,但每个人都有一个钢制的校徽,进门时要出示。
      一般这样的学校很容易有不良少年,可这所学校不是一般人能进的,所以都是有范的不良少年,打架不会在学校里干,所以管理人员落了个清闲。
      我之所以可以进这所不正常的学校,是因为我的老爹娶了个富婆。
      这座学校的天台很大,但仍只有很矮很矮的铁护栏,乖乖的书呆子们不会来这种地方,而极少数在校内打架斗殴的也不回来,万一真的有人坠楼,纵然他们再有钱有势也没办法挽回。
      虽说宽松,第一天报到还是该去的,我大概是在二(A)班。进去的时候,教室里只有极少数的人,有人抬起头,发出微微的惊叹。
      与这么多人共处一室,是十分讨厌的感觉。
      明显听到有男生在吹口哨。
      老师从书中抬起眼,镜片反射着强烈的阳光。
      “顾……仰蓝?!你叫顾仰蓝?”
      “嗯。”
      “哇……”底下有个痞子一样的男生开始念叨,“刚才来了个屌死人的男的,叫慕仰岚,这时来个美妞叫顾仰蓝……KAO,现在这名很流行吗?大爷我怎么不知道!”
      明显的自以为是的语气。
      不过慕仰岚这个名字很是耳熟,不会是那个家伙吧。
      痞子不知何时像蛇一样滑行到了我身边:“嗨,美女我叫关绎暝。”
      这时不知谁扔了一把扫帚,直直地砸到了关绎暝身上。
      等等,关绎暝!关绎幕和他什么关系?!
      平静,顾仰蓝你要平静!不是还有一个家伙和你同名吗,名字只差一个字的人不在少数啊!
      关绎暝骂骂咧咧的念叨:“小子你想泡妞自己来抢啊,发屁暗箭!”
      伸过来一只手,飞快地把关绎暝打到。
      “你欠我个人情。”
      这声音……慕仰岚!
      “不算,”我的声音沙哑的都令自己惊讶,“我没叫你帮我,我有自信打赢这里所有人。”
      慕仰岚偏过头,蓝灰的眼珠流转着异样的光滑,明明知道他是在为我找台阶下,我却还是不领情,我的臭脾气着实令一大帮人讨厌,包括我自己。
      “那么决斗?”慕仰岚眨眨眼,“天台。”
      我尾随他找到了连接天台最近的楼梯口。
      为什么要打架呢?为什么就是不接收别人的好意?
      胡思乱想中,我撞到了停下来的慕仰岚。
      “喂……喂,我们要怎么打?”
      一旁看热闹的关绎暝吐了吐舌头:“大姐,你要怎么打?打架还要什么规格?直接动手啊,你们要有武器我也不介意,反正又不是□□……”
      “随你,”慕仰岚打断了关绎暝,“就当是见证我们重逢。”
      说得像是我们之前有什么爱恨情仇一样。
      “不过我们两个重逢真的很尴尬。”
      “……的确。”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仰·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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