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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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蒸发干涸的生命里，只有自己的声音可以停留。
除此之外，就是一片纸张似的白，纸张似的轻。
我们是爱着的。爱情是幻觉。
只要想，就可以很快的爱上。
早晨醒来，我照例赖在被子与枕头的缠绵里。翻个身，才发觉Toshiya那颗蓝蓝的脑袋在床沿蠕动。他正靠坐在地板上，不知道低头写着什么。窗帘缝间透进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扫起一道蝉翼的透明。飘飘的留海是蝴蝶翅膀的蓝。
“你在写什么？”我问他。
“新曲。”他头也不抬一下。
漂亮孩子认真的表情永远动人。我忍不住探身过去吻他。优美冰冷石雕般的唇线，柔软丰满玫瑰似的唇瓣。
我喜欢他的嘴角，它们永远甜蜜。
“嗯……写完以后，可以替我作词吗？”
“当然，”我饶有兴致，“有什么要求嘛？”
“名字，叫Erode。”
“好…”
Erode……我反反复复念着这个词。我想，它有Toshiya的灵魂在里面。
我跟Toshiya，就某种意义上而言，是互不知晓的。起码我不像了解薰了解自己那样了解他。
而他……我也不清楚他是否了解我这一事实。
但这没有关系。这不影响我们彼此的喜欢。
不影响我们之间的蜜语甜言。
或许过于相像的人是不能够在一起的吧。就像我跟薰，都太过了解对方，任何事都习惯了心照不宣。而在最重要的那一点上，却注定了问不出个答案。
而我跟Toshiya，遵循了“心保持适当距离，身体就能愉快共存”的法则。
Erode
Erode
Erode
Erode
这个词是Toshiya的世界，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我侵蚀。
我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只是我不知道，已被侵蚀。
舞台永远是让我沉沦的地方，我的一切反叛、违逆、暴戾都在这里宣泄。在偌大的会场里盘旋，再雷点似的打回到我自己身上。
当红色与白色交缠的液体从我口中流出，我清楚的看到下面所有人的疯狂。
我笑。
疯狂吧。
为了我撕裂般的笑容，更加疯狂吧。
“过分了呢……”Die盯着我的眼睛，有一种稀弱的怜悯。
“要你管我，不会管好你老婆！人家要走了啊~”我朝门口努努嘴。
“呃？Shinya你回去啦？我…我送你！”某颗红脑袋光速撤离现场。
粗神经的人是不是比较幸福？
在一片晃眼的灯光中，我继续锤打着自己。
听到胸口发出沉钝的声音。
吉他在远处尖叫。薰离得我好远。
身边的，是Toshiya。他的头发几乎要靠到我脖子上，可我依然感觉到身体间疏离的冷漠。
Toshiya的唇线是冰冷的。
像石雕一样的冰冷。
你知道这是我的选择，你知道你不曾走进我闭锁的心里。所以这些我自己的事情，你都让我自己去处理。
你给我绝对的自由。
却不给我任何温暖的包容。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我就是。是不是我的任性吓到了你，让你无措？否则你怎么会任凭我在你身边近乎自虐的撕扯自己，伤害自己，也不给我一个安慰的拥抱？
指甲划过胸膛，手指间溢出甜腻的腥味。我奋力甩开手去，却是一阵苍冷的刺痛。我的右臂划到了妆饰在MC上的恶魔翅膀，血顺着皮肤温存的坠落。
沸腾了，激情即将爆炸。
怨恨索留。
“没事吧？”薰赶到后台看我的时候，Toshiya正努力用绷带一圈一圈的把我的手包成棕子。
“没大碍。”我们整齐划一的回给他灿烂的笑容。
“那就好，”薰释然，“Toshiya你好好照顾他啊。”
“嗯嗯！”身边的人点头如捣米。
我摊坐在椅子上，呆望着薰离开的门口。刚才……他笑了，听到我没事时他笑了，跟以前一样自然的抿唇，浅浅的弧度，却找不到初相遇时那份氤氲在苍白面孔上的透明。
究竟……是什么时候失落的？或许……从第一次在live house里面见到舞台上的他开始，就已经默默流逝了吧。
星光璀璨时，昙花不再。
薰，你是不是很累了？
Toshiya的曲子全部完成是在一个星期以后。周三，一大早我就被他抓去录音室录音。
“干嘛急着投胎啊！”被推进去时我低声骂他。
“乖~好好唱。”他趁我不注意飞快的在我脸上“啵”一下，我伸脚去踹他，他笑笑的躲开。
“京san，可以开始了吗？”
“OK。”
带上耳麦，录音室灰色的空气开始将我包围。我沉落到只有声音的世界里面，除此之外，一切荒芜。
Erode，Toshiya的Erode。Bass的前奏，沉稳低靡。
鼓点。
滑音。
没有清丽的拨弦。
薰在哪里？
那一瞬间我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我唱着为他写的词，无意识。我的世界紊乱着，Toshiya的世界是陌生的。我大概明白了因为我从没在意过任何人，所以无论是他们的变化还是我自己的变化都无从得知。
薰……我找不到薰。
沉稳的钝音，如流水似行云，汨汨萦绕。支撑着我的只剩那个钝音。原来一切都没有开始过，原来一切都在我自我封闭与拒绝思考的年月中飞速流走，待我再次睁开眼睛，你早已飞去了触摸不到的云端。
「京，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近旁疏冷的幽蓝。
「京，不要总是这样任性。」更早温暖的深蓝。
沉痛的呢喃中，我的心破开了裂痕。我的泪找不到泻流的缺口。因为那份失去的蓝，因为那片得到的蓝。
我想我依然幸福，他还在我身边。
即使你不在。
Erode，为了所谓的爱情。
「京，我是爱你的。」
++++++++++++++++++++++++++++++++++++++终了以后可能亦是开始的结局+++
“这次很不错哎~”从录音室出来，Die对我竖起大拇指，“我们的京又回来了！”
“嗯？”我有些不明白，眨眨眼，看向薰。第二次换了发色的薰，紫色的长发洒脱的甩在身后，他在微笑。
“毒药样的声音啊！”Die拍上我的背，笑得见牙不见眼，“京，你是天才！”
“真的有那么好吗？”我又转向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Toshiya。
“嗯………是啊！！小京！我爱你！！！”他好像回过神似的突然扑上来，我眼前马上一片黑，“把我的歌录得那么好！！”
“你……喂喂！放手啦！”
“喔喔~~~~~Toshiya当众告白了~~~”Die在一边起哄。
“放开啦…”我挣扎着从Toshiya怀里露出头来，望向那片深紫的方向，薰还在笑，那个温和的弧度……
“走，庆功去！”Die心情很好的开始勾着Shinya的脖子往外拖，性格安静的鼓手自然跟陷入Toshiya魔掌的我一样开始挣扎，不过自然也拗不过。
“Die～要找有牛奶供应的pub哦！小京不行喝酒的，”Toshiya也拉着我往外跟，全然不顾我的白眼，倒是突然转身向角落里整理器材的薰，“老大，也去吧？”
薰挑眉，放好吉他。
“你在的话，小京就逃不掉哦。”Toshiya握着我的手，温暖的手指包络关节。
“那……”薰走过来，依旧是浅浅的抿唇，搭上Toshiya的肩膀，“小京在的话，你是不是一样也逃不掉？”
“呵呵呵呵~~~好说啦~”弯弯的月牙眼。
“真的哦……”
望着两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忽然有些恍悟。
好像没有什么立场埋怨谁了……
03.5.20 BGM：Lu Ciel & Erode （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