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贵公子》左左小鹜

15、天有不测风云

　　走出花园小径，仆人已经按吩咐从车库取出了我和光年的自行车。今天太阳很好，片云皆无，微风拂面，暖暖的像是温开水。花园里的白玫瑰花香馥郁清纯，染得空气丝丝香甜。
　　骑着车子上了大道，我戴着草帽，套着护膝护腕领在前方，简迟谦跟在后面。
　　周围大片都是云家的地产，当初为了光年能在一个清静幽雅的地方疗养，云氏买下了这块由我挑选的土地。这儿空气清新，环境幽静，沿着别墅外的路向东走，路边树木葱翠盎然，小溪中的水清澈见底，道路蜿蜒到尽头只剩下白色小点。
　　我渐缓车速直到简迟谦和我并列而行，说：“沿着这条路直走就到了。”
　　太阳温和明媚，洒在简迟谦的眼眸中闪亮晶晶，估计是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问：“有多远？”
　　“有十……呃，大约有十八到十九公里的样子吧。”我低头不敢看他。
　　“云光年，”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你耍我对不对？”
　　“我也是从来没去过才邀请你的啊，就……就一万多米的距离而已，骑车……应该很快就到了吧。”我心虚地不敢看他。
　　当初只是从车上偶然看到过一眼铁轨的模样，我趴在车窗前，眨着眼睛问跟在身边的保姆：“姨姨，这儿有火车吗？”
　　保姆温柔地笑，“小小姐要看火车吗，现在可没有哦。这儿要到十一点才会有火车经过，只能下次有时间再来看。”
　　我有些遗憾地在座位上坐好，“那只能等到下次了，不过，下次我要带着光年一起来！”
　　保姆伸手为我整理小格子裙，“原来小小姐是想带小少爷来看啊，这是小小姐为他挑的别墅，小少爷肯定会很高兴呢！要是知道您要带他玩儿，小少爷一定高兴地睡不着觉！”
　　后来从保姆那儿知道原来沿着铁轨走一千米就到了隧道口，那时的我很高兴，但由于光年一直病着，即便精神好时和我一起出游，也只能运动不到半小时，于是当初的念头渐渐隐没在内心深处，今天才突然莫名其妙冒出。
　　当初坐在私家车中从交叉口到别墅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默算了一下，如果假定车速为6m/s，最多也就一个小时而已。但显然我高估了我的耐力和持久力，等到达交叉路口是差不多是一个半小时以后了。
　　我将草帽扔到一边，下了车，掏出纸巾擦额头的汗渍，已近中午，太阳渐渐灼热，刺着人眼。
　　简迟谦体力尚好，还有力气帮我将车推到树干下锁好。
　　我从背包里掏出矿泉水，递给他一瓶。
　　铁路站牌上写着“11：00am”，因为年久，铁牌锈了大半，字迹模糊不清。
　　火车准时经过，警戒杆将我们挡在安全线以外。
　　我和简迟谦并排站在安全范围内，看着列车像是一条绵延没有断绝的线飞速划过，轰隆隆震天响，连地面都震颤着，风大得迷乱眼帘，吹得头发翻飞。
　　一时间，眼中只有飞速闪过的剪影，快到记不住，然而却固执地一瞬不瞬望着。我睁大眼睛看着，嘴巴微张，第一次，我露出如此惊诧震撼的表情。
　　突然，我别过脸，捂住眼睛。
　　隆隆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听觉的边沿。
　　我捂着眼睛蹲在地上。
　　简迟谦像是这才发现我的异样，在我身边蹲下，“怎么了？”
　　我揉着眼睛，声音含糊：“什么东西迷着眼……给我水！”
　　好不容易清洗好眼睛，我眨眨眼，发现天空澄澈得像是铺在蓝色颜料上的水，不像话地温柔。
　　“看什么？”将纸巾递给我擦眼睛，简迟谦随着我的目光抬头看，“天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觉得那个像是一只兔子吗？”我遥遥指着天空的一片白云问。
　　手搭在眼帘处，简迟谦看了许久，嗯了一声。
　　“那个像马……你看那个像不像一张笑脸？还有那个……像姨姨做的草莓冰激凌！”我的声音顿住。
　　一直在听我说的简迟谦望过来，“怎么不说了？”
　　我扯了扯嘴角，“没什么。”
　　“走吧，往左边走应该就能看到遂道了。”我从车篓里取过草帽戴上，“车先放在这儿吧，我们走过去。”
　　果然，沿着铁轨走一段路就看到“前方5KM，遂道”的路牌，简迟谦几乎懒得开口，我没心情说话，于是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我打破安静，“从小我的身边就有一个保姆照顾着，我叫她姨姨。”停了停，我继续说，“她很年轻，很会照顾人，做的菜也很好吃，我最喜欢她给我煲的肉丝粥，那时候，她一口一口耐心喂着我喝……”
　　简迟谦沉默地等着我接下去的话。
　　眯眼盯着头顶的一团日光，我笑了笑：“这儿有隧道也是她告诉我的。她像妈妈一样疼我。不过最后却是为了救我而死于车祸。”
　　那个在我感冒时整夜守着我的人，在我从树上掉下来时奔过来接住我吓得脸色苍白的女人，最终因为我的一次淘气而死于非命……
　　我笑了笑，“我没放过那个司机，对付那些胆敢伤害我身边的人的那些人，我绝不会手软。”
　　简迟谦盯着我的脸，表情有些异样。
　　“怎么了？”我问。
　　他偏过头去，“没什么。”
　　“唉，突然说这些做什么，今天是出来郊游，应该保持愉悦的心情才是。”我挽起唇角，张开双臂拥抱阳光，“留下了生命，就该天天开心啊！”
　　简迟谦凝视着我，慢慢说：“云光年，你和传说中的有些不一样。”
　　我瞳孔一缩，“你调查我？”
　　“优雅但凡对云盛夏感兴趣的人都会去关注她的弟弟，即便不想知道也能耳濡目染些。”他并没有因我的紧张情绪而变换表情，“云光年，体弱多病，几乎足不出户，脸白得像是吸血鬼，但凡他出现的地方必然有姐姐云盛夏的出现。就我所知，你没有一点符合传说。”
　　我笑，“传说如果可信，人们又何必将它和事实区分开？”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隧道入口，高高的山层峦叠嶂，绿树幽幽，遂道里一片漆黑。
　　我朝他眨眨眼，“你说，如果走过去，山的另一面是什么？”
　　“我没带手机，你的能照明多久？”
　　我翻出手机看了眼，有些泄气：“只有一格电量了。”
　　最终还是没有进去，因为天空突然开始变暗，黑云缓缓聚集，风也渐渐变大。
　　临走，我用手做喇叭状冲着黑黢黢的通道大喊：“喂！”
　　“喂————喂————”
　　回音一声声传来。
　　我笑了笑：“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