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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二十七 兄妹见泪痕两行 醋坛翻鱼遥惊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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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沙衣的慕容燕温和的笑着,被自己的哥哥牵住手心,一起奔向自己儿时的闺房。
白皙的素手推开昔日的闺阁,整齐的香居里一尘不染,缕缕香气迎风扑面,慕容燕搜索巡视着依然未变的屋内,发现了窗口的香炉中,还燃着一快寸大的檀香,漂浮着婀娜的白雾,消散在吹来的风里,清脆的海螺风铃声响,搅动着童年时的梦。
-------哥哥,这个海螺风铃是从哪里得来的?
妹妹,这个海螺风铃是从大海深处得来的,妹妹只要听到海螺风铃的声响,就代表着哥哥在远方呼唤着妹妹。
哥哥,我知道了。
妹妹,每一个海螺风铃响起,就是每一个故事的开始,妹妹把它放在耳畔,就会感受到故事里的故事。
慕容燕从记忆里分辨出现实中的自己已经长大,对于孩童时与哥哥相处的一朝一夕,无限的留念。
那时的兰燕还是个快乐的孩子,最喜欢缠着外出的哥哥追要礼物,那是向往新颖和自由的自己,不经意间露出的向往,慕容燕想着,情不自禁的走至舞动的风铃处,轻轻地低下眉头,握着海螺附耳倾听。
海螺声响,浪打浪,岩石交错,海欧起,白云飞。
海螺姑娘,大眼睛,迎风徐徐,慢许愿,梦成真。
慕容燕没能忍住情绪的四溢,眼睑湿润,一滴滴清泪滑落。
本以为坚强的自己,历经六年的幽居,会让儿时丰富的情感只化作心里的苦涩的,不会再轻易的掉眼泪,然而,终是在亲情面前,又一次地脆弱了自己的心。
“妹妹,哥哥发誓,一定不回再让你受伤了,不会再让别人再来欺负我们的。”
慕容尤仁刚刚收好的泪腺,当下又是崩溃,湿了脸颊,拥着白衣女子,伤痛在情意满满的屋子里瓢泼。这样的一幕,被赶来的慕容鸣泽只一带而过,便强压着兴奋之情,折身回到大厅处,抚须思量起来。
燕儿刚才所说的‘弟弟’,年纪又是相仿的,莫不是真是左司龙凯,龙凯?
应该没错的,就是他!只有他才能有这样的本领,让燕儿一路畅通无阻的回来,可是,他怎么会把燕儿放回来的?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不可能的!我这边还没有回应呢!再者,如果真的发现的话,应该以作要挟才是最好的办法,无论怎么样也不会放回燕儿的。
也许,只是普通的放逐吧!也好,这下倒是好办了许多啊------在权力和欲望的眼中,一切被打上这样的衡量标准,慕容鸣泽渴望权力,所以,他情愿相信这些是一个不小心的意外,也不相信那是好意成全。
日已上三竿,隔着房门桃儿轻轻敲响了门,对着里面正在卧床怀拥佳人的东方歧压着嗓音唤道“大小姐邀见”。
东方歧翻了个身子,忽略染血的被褥凌乱的盖在自己的身上,昨夜的事情不断地冲击着自己的大脑,想着昨夜自己的疯狂掠夺和粗鲁的动作,不禁心里一阵的愧疚,怎么可以在还没有将那个“她”驱逐自己的心房时,就将深爱着的雪柔占有,她从来都不容许这样行事,可惜,如今一切都晚了。
雪柔,我,对不起。
凝视着她尚是微皱的眉头,她的心里被针扎一样的难受,昨夜的她一定很疼的,从身体到内心,到底会承受多大的痛,那痛定是饱含了委屈,失望,无奈,痛苦,以致---恨吧?是的,她也许会恨自己的,至少有那么一刻会这样。
无限的惆怅,她轻声地叹,坐在床榻上。她,是那么注重一个人内心想法的人,只是不表现出来,却不意味着没有,即使被自己这样对待,她还是照顾了自己一切的感受,这样的女人,她该如何呵护,才能换回昨夜给予的伤害!
东方歧穿了内衫,起身,伸平自己的手指,龟甲瞬间发亮,将被褥上的所有血迹全部化掉,片刻之后,那被褥回归一片圣洁。
如果,自己给不了她一个幸福的未来,是否,她再也回归不到那片圣洁之下?
低首亲吻着身前的女子,她用手掌抚摸着女子苍白里透着红晕的玉容,末了,随着外面的又一声呼唤,她疼惜地抵着女子的额眉摩梭着。烦躁,无法将外界的所有声音用来打断她此刻无法弥补的心,筑起一道结界,将声音隔离在外,然而,随着怀内女子的一个想要翻身的动作,她有那么短暂的时光,却生出了逃离的念头。
终究还是不能释怀的,见身前的她只是往自己的胸口贴近了几分,她眉头深锁,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外面被割除的呼唤,许是因为她的起身将外面的冷空气带入到被褥里,躺在怀里的她轻轻地翻了个身,将向着她一面的被褥紧了紧,又继续的睡去了。
这是累坏了吗?东方歧回眸,注视着自己手中的龟戒,慢慢抬起手掌,将盖在雪柔身上的被褥注入一道热力,又栖近替浑身赤裸的她把被褥重新塞好,转而用灵魂力拿出龟戒里的一套新做的衣服,本来打算送给她的,如今,正好,轻轻放置在她睡去的容颜旁。
她怀念,和不舍,仔细地抚摸着穿在身上的衣服,这衣服自己总共有六套,都是这躺在床上的女子,---不,应该是女人了。雪柔在千雪湖时为她一针一线的缝制成,她自己喜欢的紧,所以将她偷偷地收藏好放在了储物龟戒里,将她缝制的衣服穿在身上,犹如她寸步不离的陪伴一样。
她嘴角微笑,颔首,面容上带着满足的神色,低首又亲吻了她,习惯性的转了转尾指的龟戒,打开床帏下床,却发现了地上有被她抛却的的她的衣服,为她重新拾起,和着床上压着的衣服,一起叠好放在了她的枕边,适才流连忘返而又用略带愧疚的眼神三步一回头的慢动作离开。
“桃儿,你找我何事?”
“少---少爷,是---是大小姐找您。”
一时未曾反应过来的桃儿,突见这个大小姐念叨了许久的少爷开了门,有些慌了神,这是第一次正视少爷,虽然少爷的鬓发已白,可他那一张俊美无双的脸颊却是惊吓住了她,这笔经常来找小姐的慕容公子好看了十倍,更者,应该是那一双碧蓝色的眼眸将她的心脏瞧得“怦怦”地直跳个不停,所以,才会有反应慢半拍的现象出现。
“走吧。”
看着少爷已经远离,被晃乱了心神的侍女,才低低地应了一声,跟着小步跑着追了上去。
鱼遥端坐在紫藤椅上,想着昨夜自己义哥情陷风雪柔的罗裙下时,眼中绵绵不尽的是忧愁悲伤谱写的诗,内藏翻江倒海的滚滚沸水,一入心田便是化作冰冻九尺的寒冰,这个私有物被占据的心情让她自己无法宣泄,只好按耐着心思等到天亮了,才想要及时的找到对方对峙,然而,对方一直未曾出现,她只好让桃儿前去呼来。
“义妹,这大清早的啊,何事找我?”
东方歧面对着这个义妹,看着她出落着一副夺人风采的身姿,又是对上一张平静的脸颊,鱼遥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抛了一个这样没有水分的开场白。
“义哥,已经日上三竿了,还算什么大清早的。”
穿着鹅黄衣衫的女子握着茶杯,几乎是发泄式的吼道,东方歧显然没有料到对方会是这样的一个反应,立马脸上跟着呈现出一股菜色。
“义妹,你找我所来何事?”
见眼前的义哥面色微沉,一向言行得体的鱼遥似乎发觉到自己的失态了,可是,只要一想到她们昨晚干的好事,这心里的气就无法发作。
“义哥,难倒你真的不记得鳐儿姐了吗?”
这话一出口,鱼遥分明感觉到自己的义哥形神脱离了身体,鱼遥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义哥还记得往事?不过在根据自己的分析后,很快否定了,但是,因为那“忘殇”自己只听其传闻,却不知到底功效如何,难保不会出现失误,于是带着疑惑的口气试探道。
“义哥,鳐儿姐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东方歧依旧没有回应,鱼遥感觉自己在唱着独角戏,可心上人的反应,不得不让她心里的疑惑加深。
“义哥,你曾经和幽族的人约定过,三十年后,只要你能等下去,就可以再次和鳐儿姐厮守的,还有,你还曾对天说过,只要修行一旦达到,一定会想办法在三十年前找到鳐儿姐的,义哥,你都忘了吗?比不能做对不起鳐儿姐的事情。”
如果不能先于任何人之前走进义哥的心,那么,她宁愿毁掉这些机会,至少,攻克一个有可能不存在的人,把握要比住进死心眼义哥的心里要容易得多,这个想法,就在东方歧继续发愣的时候,被鱼遥决定了。
“义妹,你说的对,我对不起鳐儿。”
“鱼遥,你这是在欺骗她。”
突然出现的闻人莫离,听到鱼遥的话,她不得不压制出内心的惊讶和愤怒,出来冷声阻止鱼遥的下一步行动。
她紧紧地注视着大厅里的女子,她知道鱼遥喜欢东方歧,先前念在她和自己一样的酸楚地位,才原原本本的把东方歧在千雪湖的一切行踪告诉了她,只是,她没想到,鱼遥竟然会这么做,因此,她必须阻止鱼遥,她怕鱼遥的行为会刺激到东方歧,以至于“忘殇”施药东方歧功亏一篑。
“莫离姐,我说的没有错,我们该换还她一个完整的‘东方歧’,我不希望我的义哥只是拥有残缺记忆的人,那不是我的义哥,也不是你深爱的男人。”
“够了,鱼遥,你的义哥是个女人,不要妄图想象。”
东方歧的身份早已是半公开的消息,就算她不说,总有一天这世间的人也会知道,在古沧大陆,不是人人都可以看开的,她虽然不在乎东方歧是不是女人,可是,她不觉得鱼遥会不在乎,只要东方歧没事,那些于她不足挂齿。
“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以?”
莫离进一步逼问,鱼遥有些失神的跌坐在椅子上,而这一切最终的导火线,东方歧,却是没事人一样地呆在一旁,直到急呼呼地商袭来临,才有了反应。
亲耳听到和朦胧的感觉,永远无法契合,达到共同的效果,鱼遥,需要时间来消化这半公开的事实。
北漠,通天教。
一身黑袍的男子仰望着画卷里的绝色女子,背对着床上的雪衣女子不管她是否从昏睡中醒来,只是身无旁人的沉浸着,雪衣女子是云淡清风的表情,她环视着屋内,仔细地分析自己身处何方,凭着那桌前一套完整的梳妆镜她就可以判断出这是一名女子的闺房。
可为何…?不等细细想来,那头也不回的男子的平淡口气打乱了她的思绪,“你醒了,风雪柔!”
雪衣女子抚额回想昏睡之前的场景,应该是这个男子掳来自己的。
我深居千雪湖渺岛,这次算是初到古沧,识人无多,若要真较劲论起有仇的话,那也只算有个从未碰过面的通天教教主了。
“你是通天教的教主?”
“你和她一样地聪慧!”
女子下床踱步拉开自己和男人的距离,望着那和自己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画像,绝美的容颜里毫无半点颜色,目光回转间,与男子一同凝视着画中的女子。
“你不觉得惊讶吗?”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是吗?”
黑袍男子大概没有想到这女子会反问自己,将目光移动到眼前的女子身上,他可以肯定的说,这女子一定是她的女儿,因为那气度和说话的睿智,只有她身上有。
“你们是母女,我是你的父亲。”
风雪柔听了这话,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曾经说过,她自己还有个孪生姐姐,叫做纤织。
“我没有父亲。”
这是一句实话,可在那个拥有通天本领的骄傲男人看来,绝对是在埋怨。
“你和风冰漠一起长大的,一定是她教你这样说的,我可以不怪你。”
她说的是师父,看来,她和师父相熟,只是不知道她和师父是敌是友?
强大的乾坤之力被开启,承袭母亲的力量,她能根据男人不时的回忆,读懂这男人和自己师父之间发生的往事,甚至,包括母亲的兄长以及东方歧的爷爷。
读了半响,这眼前的男人停止了回忆,读到那名闻人纤织的女子消失在这个世界,她同时读到了他的悲伤,不过,那悲伤比不过自己的师父,这男人没有说错,他确实有个孩子,只是关于那孩子的一切,她无法感知。
“你需要在这里陪我一段时间的,你就叫我叔叔吧。”
“你不是说你是我父亲吗?”
“呵呵…纤识她肯定不愿意的!”
一阵自嘲的笑过后,却是蔓延出无尽的亏欠与悲伤,和一丝无助的暗淡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