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一步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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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头，看被高高朱红宫墙切割成四方的湛蓝天空……
想起今天太医院所上呈的中宫医案，嗯，白嬅慢慢的闭起眼眸——富察皇后吗？！
那个记忆中虽不如已故去的高氏艳丽，但确实更为雍容大气的女子。唔？微微皱了皱眉，白嬅突然有些迟疑。似乎自己脑中只唯一清晰的就只是——那个乌云般浓密乌黑秀发上压着简约但精致多的冠冕的身影；那个一身正色旗装华服长及脚踝，立姿如铅笔般挺直的身影；那个颈项，耳垂、手腕，指尖等戴着各色玛瑙、璎珞、黄金；那个步子总也不紧不慢，跟乾隆始终保持落后半步的身影。
或许，那就是后世史书中的贤后？
“嗤！”一丝若有似无的嗤笑声溢出红唇，白嬅笑的有些——微涩。
似乎是太多的细节淹没了自己对那个贤后富察氏容貌的记忆，又好像…… 呵呵~~~好像历史中的每一个贤后最不让后世有记忆的就应该是其自身的美丽？！
只除了面目不清之外……那些史书中被尊一声“贤后”的女子？莫不都是先结发在那男子称帝之前，其后更有谦恭贤良辅政之德在后。当然，那些女子对帝王身边的莺莺燕燕也更是胸襟宽广的惊人。远的且不说盛唐的长孙氏，单就前朝明太祖之妻马皇后，与其后明成祖的徐皇后，哪个不是如此？！所以…… 如今长春宫中的那个富察氏，也不过就是——同理可证的罢了。
此一时，养心殿，一侧。
“为人子者毋以有己，为人臣者毋以有己。”
这，应是老子劝诫孔丘之语？！看着手中的回报，眸中划过一丝意料之中释然的同时，雍正心中却也微微泛起一丝薄怒——乌拉那拉·景娴，你这一句究竟是在敲打太医？还是在警醒自己？
窥了眼自家四哥微皱的眉峰，又在心中将那一句“为人子者毋以有己，为人臣者毋以有己。”过了一遍，爱新觉罗·胤祥对乌拉那拉皇贵妃突然萌生出高山仰止的崇敬之情——好一份隔岸观火的冷清。
不过…… 再微微侧头，看了眼上手的那一明黄团龙服色的冷面帝王，爱新觉罗·胤祥同学还是很自觉的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窗台前的一盆昙花上。嗯！微风中，半垂首，羞含苞。怎么看，那丰润的大花苞怎么就像是一只正从笔尖慢慢浸润清水的——胖乎乎的毛笔头子，咳咳！！！虽说一瞬间有被自己的修饰词雷到，但两世为人，且两世都活在雍正王朝的爱新觉罗·胤祥同学还是依旧淡定的继续欣赏着那一朵含苞待放的大毛笔头子，咳！
寂静。
仿佛已是能听见柔软的花瓣下那期待怒放的决裂。
“毋！以！有！己！”再次在舌尖一字一顿的咀嚼过那四字，雍正将目光同样移至那一株昙花上，蓦然的转了话题“十三，你说朕将这一株昙花送去永寿宫可好？”顿了顿，一代铁血帝君又似乎是无意般叠加了一句“佛告舍利弗，如是妙法，诸佛如来，时乃说之，如优昙钵华，时一现耳。”
“！！！”不敢抬头，更不敢去窥视。是的——不敢！爱新觉罗·胤祥，千古一帝口中的老十三，康熙朝时的一代侠王，铁血雍正褒赞的国之柱石，此时却是汗湿重衣。只为上手那人的一句犹如耳语的低语——佛告舍利弗，如是妙法，诸佛如来，时乃说之，如优昙钵华，时一现耳。这？这！这该何解？！若按经文直译……妙法，不是任何时刻都可以听到的，只有等到因缘成熟时，才得以宣说，恰如那优昙花开，三千年一现。若是要将此一说衍生到身前的帝君？那么…… 那所谓需待因缘成熟才可宣讲的妙法是否可解为今生夺舍的隐秘；而赏赐乌拉那拉·景娴以含苞的昙花，是否又可视为四哥承认那一女子的明证？！爱新觉罗·胤祥下意识的攥紧了汗湿的双手。
夜。
纤细，洁白，柔弱，晶莹剔透，吹弹即破……
揪着手中的帕子，白嬅屏息凝神的看着眼前那一株月下美人。
好美。
静默中绽放的花容，犹如是一盅极为精致的白玉酒碗。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值得吗？
边玩味着手中薄页中那略显伤感的故事，白嬅边仔细的看着眼前这一抹已然盛开的冷幽——雪色的花瓣，昂扬着执拗的张力；墨绿的花萼，更是如戟似剑；只余纤细花茎还保留一丝柔弱的欲折欲归。呵呵~~~明明就是一株仙人掌科的灌木状肉质植物罢了，世人却偏生折腾出个劳什子的情爱故事来，还是个BE的结尾，嗤！真真的不知所谓……
“娘娘，花谢了。”
嗯？
抬眸。
先前还是水灵怡人的玉颜，正慢慢的在低垂下那遗世独立的雍容，那渐渐闭合的雪色花瓣，像是累极了一般变得干涸。
“是啊，谢了呢。”回头，睇了眼那一身大宫女装扮的紫燕，想起前些时日容嬷嬷私下对自己的叮咛，白嬅心中浮起一丝无谓。这便是宫廷？呵呵~~~原来除了容嬷嬷之外自己真的就是个一无所有的可怜。嗤！或许身为白嬅的自己其实连容嬷嬷的真心都不曾得到？！有些倦，更多的懒得深究的冷情，白嬅伸出右手，轻轻搭上紫燕的皓腕，起身。
一路，沉寂，唯一抹冷香悄然浮动。
踏入内殿，幽香已不可闻，白嬅终究忍不住轻叹“终究是空复空的啊……”
“娘娘何必惆怅，那昙花自古争的就是夜阑人静的那一瞬。”轻轻的摘下白嬅发鬓间的钗环，紫燕轻声细语道“只此一瞬，将含苞一世的心力有条不紊的绽放，也算得偿所愿呢。”
得偿所愿？嗤！花开花谢，不过是自然规律，说的仿佛是玄学一样抽抽！一边在心中吐糟，白嬅一边再一次将心神转到了身后紫燕的身上，却是全然木有想到紫燕的回话完全的是在迎合刚才自己的伤感一叹。
看着眼前琉璃镜面反射着烛火红芒，白嬅在心底仔细的扒拉着。嗯…… 从紫燕伺候自己身边起算，她不该是皇后的人，更不是那驾鹤西去的高氏的人，当然也不会是乌拉那拉氏的棋子，那么唯一可能的就是——小钳子的爪牙！╭(╯^╰)╮无聊！竟然在偶身边埋钉子！你个死小钳子，哼！哼！既然你想玩无间道，那么本姑娘就如君所愿！眼光扫过妆台，白嬅伸手拈起一枚老银红珊瑚戒指，口中更是低如耳语般的轻声“昨日已逝，今时可求？”
“……”看着自家娘娘突然一改往常，紫燕有些不可置信。暗自定了定神，状若平常的服侍白嬅睡下，只在放下床幔的瞬间，紫燕再次抬眸！果然！那玉色柔荑间不再是那一枚雍正也所赐的白玉扳指，而是当今万岁在秋狝时赐给娘娘的红珊瑚银戒。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一步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