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旧时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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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禵？”依旧低头批复着手中的折子，雍正淡淡的询问到。
听上手明黄色的身影开口唤出那一声“允禵”，胤祥心中微微一颤——在这一世，四哥一直是在私下唤自己为“胤祥”的啊！这“胤”与“允”看似区区是一字之差，可实际上“胤”是皇家兄弟之间所唤，而“允”则成了世宗皇帝对脚下之臣的赐名。
“皇上，如今十四弟允禵也已经是五十有三了呢”微微沉吟了一下，胤祥继续“上一世，四哥你为了能将已然糜烂的大清重新扶起，难免有些严猛苛责。而如今，何不就宽猛相济的也好将缓一缓宗室内那些个偏颇之语。毕竟……流言猛于虎的呢。”
流言？
搁置了手中的朱笔，看着眼前的奏折，雍正寡声“宽猛相济？也罢！且先解了圈禁，就…… 暂时授辅国公品极。”
“是，臣弟领旨。”暗自叹了口气，胤祥又试探的开口“昨日臣弟在乌拉那拉·景瑞处的了卷《大义觉迷录》。”
微微皱眉，《大义觉迷录》？雍正有些不解的抬头。
恭敬地将书卷递上，胤祥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狡黠。
“？”伸手把薄册接过，看到封面上写了熟悉的《大义觉迷录》，雍正不觉有些黯然——真真是前世如一梦的吗？！只下边侧旁的落款儿：乌拉那拉·景娴。那与各色毛笔迥异的纤细，合该是用那所谓的羽毛笔所誊写出才是。看着那几个字，雍正心中不禁是想起和婉偷偷贮藏的那些各色羽毛。
只…… 轻笑着看了低着头一派恭敬地胤祥一眼，雍正便开始一页页地翻看了起来。“华夷——每当那以农耕文化为主体的中华文明，走到十字路口，难以为续时，游牧民族的踏踏马蹄便会越过长城线，呼啸而来，从而给停滞的文明以新的‘胡羯之血’。”一字一句的看着那纤细的字体，雍正心中却是惊涛一片。
早已经很清楚在那本薄册上乌拉那拉·景娴是写了些什么，胤祥低头不语。
“这？”若说前一番言辞还不算什么，那么后几页之上？！几乎是用指甲依着纸上的墨迹一字一字的刻画——四爷留下曾静、吕留良和严鸿逵大量激烈的反清言论，甚至揭示出康熙帝在位时诸皇子争夺王位种种细节。却也实是将世人想得太过美好。怎不知那些被新政搅黄了富贵的读书人岂不会根据其已有经验、知识、习惯、态度、兴趣、需要、情绪等来理解，凡是符合他们心思的，他们就会接受下来，再按照他们自己认为合乎逻辑的可能加以归纳整理，进一步加工，甚至添加枝节，然后再传播。所以最初的实话到最后却可能已经是变成那面目全非的空穴流言呢。╮(╯▽╰)╭
慢慢的合上手中的簿册，盯着眼前沉默的胤祥，半响。突然雍正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打开手中的簿册，连着翻了几页……
那一页的刊印空白处依旧是纤细的笔迹——德妃。其实与其说德妃在恨四爷，不如说德妃在用恨来宣泄。第一次拥有孩子的幸福却在瞬间被夺走，且因为绝对的皇权而无法对那份伤害质疑一二。唯一能做的便是放弃，放弃那份血缘亲情，放弃那份爱。或许德妃根本就是在用恨去扼杀心中作为一个母亲的爱？！或许德妃在后来有多么的恨成为佟佳氏养子的四爷，那么最初便是有多爱自己曾经的那个长子？！从一开始对被抱走的儿子不舍，心痛；到后来看见自己儿子撒娇别人膝下时的偷偷抱怨，悄悄计较；最后变成看见那个孩子就觉得疼痛，怨恨。当恨成为习惯…… 伤害也就注定不会再有结束？！
“……”握紧了手中的簿册，雍正只觉得心底最最深处泛起一丝解脱的痛楚，渐渐的一丝痛楚变得越来越清晰，咳！咳！死死的压下心中翻腾！雍正定了定神，才抬眼“胤祥，说来着乌拉那拉·景娴，嗯，就她现在的和将来身份，你那屋里人应该要记得改一改称呼的才是。”
自己的屋里人？
自己的屋里人对乌拉那拉·景娴改一改称呼？
霎时涨红了脸，想起乌拉那拉·景瑞原本是称乌拉那拉·景娴为妹，只如今跟了自己的乌拉那拉·景瑞却成了自己四哥的弟媳？而嫁了四哥的乌拉那拉·景娴却成了自己的小嫂？所以——乌拉那拉·景瑞也就该是对乌拉那拉·景娴改称为嫂？！
这？这若是自己去让景瑞改口？！
将手中簿册收入秘匣之中，看着胤祥两世都难得一见的窘迫，雍正慢慢的拾起案几上的细瓷茶盏——呵呵~~~老十三，你不是曾说过“即使是顶着弘时的皮相，那个乌拉那拉·景瑞？却依旧不可能看不见爷，更不会逃出爷的掌握。”的吗？！那么这一次？呵呵~~~
窥了眼正用瓷盖碗悠悠的拨弄着茶汤的自家皇帝四哥，胤祥开始自我反省。呃，这几日自己好像没得罪自己四哥啊~~~但自家这个皇帝四哥的性子虽然毒舌，可若不是自己说了什么倒也不应该是会刻意的提起这一茬才对。
随手撂了瓷盏，雍正全然没有想解开十三爷纠结的打算，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此一次木兰秋狝倒也还算精彩，前在古北口阅兵，那些兵士武技还算娴熟，该处统领大员董率有方，就比照着…… 康熙六十一年例赏赐。至于你，今就先下去歇着吧。”说罢便是提脚的一走了之。
囧，囧，囧。
这算神马？皇上就这样走了？
/(ㄒoㄒ)/~~望着那一步一步远去的背影，十三爷不禁仰天长叹——四哥，至少你也让臣弟死个明白啊！！！
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十三弟现在正是在怎样的碎碎念，可此时一步一步的走在僻静处的雍正却再也无法将方才心中的狂澜压下。任由八月还依旧有些灼人的艳阳笼罩住自己，只因额间的微汗，脸颊上熏蒸出的绯红，都也许可以为自己遮掩几分心中的激荡。乌雅氏，德妃，孝恭仁皇后，她对朕这个儿子，真的…… 真的是如同乌拉那拉·景娴所写的那样吗？因为心爱而心痛，再为心痛而生恨，最后！
握紧了双拳，雍正看着远去天际——恨成习惯！额娘，你对儿子的失之公允，对儿子的恨，真的是因为那最初拥有儿子的喜悦和一个母亲无法扼杀却最终被扭曲的爱吗？！
若真是这样？若这是这样…… 那么自己是否就可以摆脱那入梦魇般时时侵蚀着自己，提醒着自己的破碎记忆和尖锐疼痛？乌拉那拉·景娴，朕真的可以相信你所写的那些文字吗？！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旧时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