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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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他一直陪着他，只要一个电话，他就会不远千里赶到他身边，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的在他身边，帮他打理好生活，帮他管理突然离开的父亲留下来的产业。他们都早已不是刚出校门的青涩模样，也不是跟女孩子说几句话会脸红心跳的少年了。很多情绪都隐藏起来，除了自己再没人知道。
刚毕业的时候两个人在H市，什么都没有。租着30平米的房子，在很小的装饰公司里工作。可是两个人很快乐，只是简单的生活，每天下班可以看见彼此就很满足了。后来，工作都渐渐的上了轨道，杨筠已经开始在H市的装修界小有名气了，李瑞也开始做独立的设计了，两个人有了自己的装饰公司，其实一切都很好。
第四年的时候李瑞的父亲突然去世了，留下来的公司没有人打理，母亲给李瑞打电话要他回来接手，这边已经很好了，真的不想放弃自己热爱的事业。但是没有办法，即使这样还是选择回到了S市，接手父亲留下来的公司。
“什么时候走？”
“明天的飞机。”把最后一件衬衫装进箱子里，忽然觉得有点不舍，两个人很久都没有分开了，好像自从大学分到一个寝室以后，两个人就一直在一起。“你要送我么？”
“不了，明天有个客户要来谈方案。”为什么不去送李瑞，杨筠怕自己情绪失控，这一走可能两个人就此分道扬镳了，不至于永不相见，但是谁又知道是不是不见比较好。
“嗯。”话题似乎没法继续了，两个人都是尴尬的沉默。
H市就剩下了杨筠一个人，突然间公司的一个负责人走了，员工们都觉得没法理解，杨筠也不想解释什么，可能他是那么一种人，觉得别人的误会也无关紧要。员工之间有传两个人的绯闻，现在即使是两个男人也是有饭后的谈资的。杨筠不在乎这些，或者说他其实潜意识里想看李瑞的态度，两个人可能什么都知道，但是都不去点破，对外对内也只是说——友人。
刚接手公司的时候，李瑞什么都不懂，跟自己专业完全不沾边的内容。下属对空降部队一直没有好印象，而自己也确实没有突出的能力让别人信服。父亲留下的这个公司对李瑞来说就好像是个烂摊子，每天对着它却无能为力。李瑞觉得真的很累，白天要面对一堆文件，选择处理，批示修改，管理结构也有些老化，改组又是个头疼的问题。于是晚上就睡不着，回到公寓还是自己一个人，在H市的时候不管自己回来的多晚，似乎客厅都亮着灯。其实这种剧情很老套，但是确实是他喜欢的桥段。即使没有人说：你回来了！那盏灯也是温暖。李瑞给杨筠打电话，避开了自己焦头烂额的现状，只是说还好，还需要适应。
“那就好，你自己要多注意身体，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需要帮忙就说一声。”两个人相处这么长时间了，要说听不出李瑞有心事是不可能的，何况杨筠又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所以即使李瑞说了，你不要担心我，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杨筠也没有办法认为李瑞现在过得很好。杨筠觉得这是一场赌注，自己下了血本就需要得到什么，但是这还是场赌注，下了血本的结果还可能一无所有。
接到李瑞电话的第二天，杨筠就着手出售自己的装饰公司，公司也刚刚起步员工并不多。变卖公司的钱付了员工的遣散费后还剩下30万，杨筠把这笔钱存了起来，他觉得即使自己以后没了依靠，这些钱可以让自己的晚年过的不必太心辛酸。
李瑞见到杨筠的时候，两个人都呆住了。对面的人变化的太快了，杨筠记忆里那个一直很有活力的李瑞不见了，面前的那个人太憔悴了。而李瑞则是觉得不可思议，杨筠放弃了自己的装饰公司过来找他，而这些他是今天才知道的。
杨筠住下来以后，李瑞觉得家里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除了卫生间洗手台上多出来的牙刷和剃须刀，浴缸旁边自己永远不会用的泡泡浴。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香味。直到很久以后才李瑞才知道那是杨筠给自己配的舒缓的精油，很淡的一种香味，但是很好闻，就像杨筠一直给李瑞的感觉。家里客厅的灯会亮着，会有开着鲜艳颜色的花，会出现很多自己不会买的，不会在意的东西。李瑞开始觉得生活回归了在H市的样子，只不过换了个大点的房子，地理位置有了改变。
杨筠还是会做李瑞喜欢的菜，记得李瑞的喜好。没事的时候两个人就窝在家里看电影，那些片子都看多很多遍，可还是喜欢一起靠在沙发上的感觉，静静的都不说话，有时候电影没有对白，就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有时候李瑞转过头看杨筠的时候发现他总是一副很认真的表情，眉头会习惯性的微微皱着，柔软的发梢扫过眼眸，李瑞其实不明白，为什么男孩子的眼睛会长的这么好看。“喂，你看够了没有？电影还要不要看了啊？”受不了了，目光太明显了，“你说为什么你长了一双那么好看的桃花眼却总也没有艳遇呢？”其实不是没有，只是不想有。
在刚开的半年里，杨筠甚至睡的比李瑞还晚，有时候半夜还能看见杨筠那屋微弱的灯光。杨筠想成为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和李瑞并肩的人，可以成为他的依靠，可以分担他的烦恼。完全不了解的领域，一步一步的摸索。公司虽然不大，但还是人言可畏，即使是做助理杨筠也想衬得上那张办公桌。
做生意这回事免不了应酬，李瑞又是新人接手，以前的那些客户难免还需要一一打点，毕竟现在情况不同了，他掌握着几十人的生计。不能轻易的下决断，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即使再不喜欢那种互相吹捧的酒肉场合也还是要参加。
对面那个秃头的胖子好像在说些什么，李瑞并没有听，其实大家说的都大同小异。不过是夸夸你接手了老爸的公司，年轻有为等着看你的能力之类的又或者是明的暗的提些要求。这种酒桌上的谈生意无非就是大家吃吃喝喝，该拿的拿点，该送的送点，都心知肚明，以后办事行个方便。杨筠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场合，喝酒本来是个愉快的事，但是现在这种愉快上升为一种不得不参与的工作，就没那么让人高兴了。有一次杨筠喝醉了偷偷的亲过李瑞，第二天想起来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惊奇，李瑞说这件事的时候还建议杨筠找个女朋友，不要憋得太饥渴。
说起来两个人年纪都不小了，但是却都没有找女朋友。虽然按着高富帅的标准两个人虽然没有完全达标，倒也不会差到找不到女朋友。记得刚到H市的时候两个人情人节都收到过巧克力，对方也是不错的女孩，只是后来事情就不了了之了，两人就这个问题也没有深谈，好像一种不言而喻的隐形协议，大家都不触及。
杨筠早就跟家里说过自己不会结婚，估计长辈也没有当成一回事，其实从知道自己性向的那一刻起，杨筠就决定不结婚。形婚只会耽误了别人的青春，而且找个不爱的人在一起，自己也没法同意。家里有个哥哥，传宗接代的压力也减少很多，小儿子是很受宠的角色。
相比起来，李瑞的妈妈要比同年龄的妇女开明很多，没有逼着他结婚或者是相亲，没有了结婚生子的束缚，工作起来也相对轻松。李瑞母亲也是知道杨筠的存在的，毕竟两个人的关系这么多年了，如果说是朋友似乎关系好的有些不可思议。不是没听到过外面的议论，也不是没想过问问儿子怎么回事，只是觉得如果真的爱了，就怎样都好。自己当时也还不是顶着家里人的反对嫁给了孩子他爸，年轻的时候也跟着吃了不少苦，可是幸福啊!有些事自己觉得幸福就好，强求不来，所以即使有一天李瑞领着杨筠回来见自己，说找了个男媳妇，自己大概也会默许吧。
杨筠不知道李瑞的想法，李瑞不知道杨筠的性向。两个人就这么端着，等哪一天谁先端不住了就真相大白了。某些时候李瑞开玩笑会说：“不如我们就这么过下去吧？”杨筠觉得好笑，大概李瑞觉得自己不会误解才开这个玩笑，不然真真要被他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避之不及呢。
“两人男人在一起会被人说闲话的。”现在社会有多接受同志？杨筠不敢拿自己实验。“现在闲话也没有少听啊！你以为公司里那些女生叽叽喳喳的我听不见么？”可能李瑞真的不在乎，但是杨筠觉得困扰，一方面希望李瑞能够接受自己的感情，另一方便又害怕事情一旦暴露会连朋友都没得做。
据说同志间很容易看出来，一个眼神相对就明白了。杨筠很少去GAY吧，又或者说杨筠认不出同志，或许他的生活里只有李瑞的原因，一个人就可以不去看其他的人。杨筠也想过可能李瑞没法回应自己的感情，就像守着一棵不会开花的树，想象再美好也都是空。
“我们买一棵竹子吧？”杨筠有时候的想法很奇怪，“家里怎么种竹子啊？而且一棵也太少了~”“不会啊。我觉得一棵就挺好了，你说它会开花么？”其实这是种希望，希望有一天能够不同。 “应该不会吧。竹子开花就死了。”李瑞摸摸杨筠的头，发质很柔软，是淡淡的橘子香味。“是么？会死么？”杨筠的表情暗下来，“原来不开花的东西开花了就会死。”“你又在瞎想什么呢？要是真的喜欢就去买一棵，在阳台应该可以养。”后来事实证明了杨筠的奇怪想法是错的，竹子是没法在家里养的，于是那棵竹子死的时候杨筠难过了好久。
李瑞对待杨筠存在一种特殊的情感，有时候界限模糊的自己都不知道这算是什么。想要占有杨筠的想法越来越强烈，有时候要克制自己才能忍住透过玻璃看他在工作的样子。只要杨筠在李瑞就变得很安心，从没有一个人能给他这样的感觉。即使没有谈过恋爱李瑞也能清楚的知道这份感情可能已经远远不止是友情了。自己也试探的问过他，结果只是被一笑而过。
有时候杨筠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不能在这样耗下去了。如果缘分真的到头了就应该说再见，再拖着也没有意义。杨筠决定应该跟李瑞好好谈谈，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再努力也没有结果。
“你觉得我再回H市工作怎么样？”在厨房刷碗的时候杨筠试着问了李瑞。
“怎么突然又想回去了？这边不是做的挺好的么？”今天是自己喜欢的茄子，李瑞心情很好。
“嗯，是挺好，可是毕竟不是专业，我还是想做回专业，再说我也比较喜欢那个。”自己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有时候自己也不清楚，不想离开，却又不得不离开。这就是一场赌注。赌李瑞会不会留下自己，赌李瑞会不会舍不得自己，赌自己的未来和幸福。
“那你回去我怎么办？”就像是别人问自己叫什么一样的反射，杨筠说要离开，李瑞的本能反应就是自己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还好好工作你的啊！”分开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不要见才是最好的，自己也许还可以遇见下一个喜欢的人。也许没有像爱李瑞那么爱他，但是会有个人很爱很爱自己，那样就好。找不到自己爱的，就找个爱自己的好了。最起码不会受伤。
“可是我会不习惯的。”家里又要变得冷冷清清，客厅的灯光呢，家里的香味呢？是不是都没有了…
“没什么不习惯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而且你也差不多该找个女朋友了，我总是和你住在一起也不是个事。”是啊！都还是要自己独自生活的。李瑞不是同性恋，不会一辈子跟自己这么耗着，总有一天会结婚生子，会成为丈夫，成为父亲，自己能够微笑的祝福么？
“你想过要找女朋友么？”李瑞抬起头问杨筠。
想过么？在不知道自己性向的时候想过吧，“想过啊！”后来又想要一个男朋友，可是到现在自己还是单身一人。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李瑞甚至想象不出来杨筠会有女朋友或者说他从没想过杨筠会找女朋友。
“很温柔的那种吧，能理解我，或者说我们可以互相理解，有共同语言。”杨筠觉得其实这种条件的根本和李瑞完全不符合，但是自己就是爱上了。爱情其实是种失忆症，让你忘记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其他人。
“那你觉得我好不好？”李瑞的表情看不清楚，语气也不明。
“很好啊”
“真的么？那为什么我觉得他不喜欢我呢？”
“真的很好，她不喜欢你只能说明她没有看见你的优点…”听着自己喜欢的人征求自己的恋爱指导，杨筠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你当我女朋友怎么样？”
“开什么玩笑！我是男人。”杨筠的心跳都快的不像是自己的了，不管是真是假，期待的太久，都太激动。
“是啊！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或者我当你的女朋友我也不介意的。”李瑞语气轻松的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我介意！我真的在很认真的跟你说话，你不要开玩笑好么？！”
“我没有开玩笑啊。”李瑞觉得有点迷糊。
“你明明喜欢别人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还是你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故意耍我？！李瑞，你恶心同性恋可以直说，也用不着这样。”脾气好的如杨筠也灭法忍受这种侮辱。
“艹，你在说什么！”忍不住了，面前的这个人思维太奇怪了，“我什么时候喜欢别人了？我为什么恶心同性恋，虽然我确实不是同性恋。”
“承认了吧，你确实不是同性恋，所以不要对我说那样的话好么？我会误会的。”
“哎！等等！你前面好像说了什么？喜欢我是么？”李瑞后知后觉的抓住了谈话的焦点，杨筠喜欢自己，他喜欢自己，那么自己的感情就不是单方面的了。
“是的！我是喜欢你又怎样！没有犯法吧！”自己喜欢男人没有错，杨筠的心都能拧出水了，但是表面还保持着淡定。李瑞这样的反应其实也是预想之中的，让人平静的接受自己的好朋友是同性恋，也许马上就会变成曾今的好朋友，实在不是那么容易。
“既然你确定是我！那我就…”杨筠还没有反应过来，李瑞的唇就贴了上来，火热的感觉，不像自己总是体温偏低，连唇也是温凉的，柔软的触感还残留着啤酒的淡淡麦香。
“你这是干什么！”杨筠推开李瑞，用手背使劲的擦了擦嘴。手掌在身侧握成了拳，又松开，舍不得，舍不得让对面的人受一点点伤害。
“你不是喜欢我么？那么我就可以亲你？”李瑞的笑容在杨筠看来这是嘲讽，同性恋也不是谁都可以的，不是种马！
“你真的觉得这样很好玩么？”杨筠气的声音都开始发抖。
“没有啊！哎？你怎么哭了？哎~别哭啊！”杨筠突然掉下的金豆子让李瑞手足无措，怎么突然就哭了？
“你能走开么？”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没法跟李瑞沟通，或者说还是不想让李瑞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为什么啊？你不是喜欢我么？而我也正好喜欢你啊！”
“你喜欢我？你不是说不是同性恋么？”
“是啊！我确实不是同性恋。”
“那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喜欢我么？或者说你要跟我说那个老掉牙的表白，什么我不是同性恋只不过我刚好喜欢的也是跟我同一性别的男人而已。”生活不是耽美小说，不是突然就会有个人出现，骑着白马的王子来拯救需要爱的王子。
“我不是同性恋，但是我喜欢你，而你正好是男人。”这下换杨筠呆住了，从没有想过李瑞会跟自己告白，之前一直觉得不过是棵不开花的树，看着看着时间长了也就没了奢求。可是如果突然发现哪天它开满鲜花，你第一个反应不会觉得是奇迹出现了！而是揉揉自己的眼睛怕自己看错。“是的！你没有听错，我喜欢你！这么多年来，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你，越来越想把你变成我独有的东西，这种感情我自己都没法再骗自己说是友情了。可是真好，你也喜欢我。”
是啊！真好！李瑞伸手抱住杨筠，他身上还是自己喜欢的味道，温柔的，甜甜的让人心安的味道。“我们就这样一直下去吧？不要分开。”
“嗯。不要分开。”杨筠觉得自己没法在多说一句话了，因为一说话就会哭的更厉害，真的不想再丢人了，似乎已经很丢人了。可是真的太高兴了。
真好，你也喜欢我。真好，我们互相喜欢。没有太多的承诺，就是简单的我们就这样吧，这样一直下去吧！就足够温暖，足够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