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传奇》五台山

6、第 6 章

　　第五章

　　最近几日不如前些时候轻松了，主要是秘书少监崔大人交代下来要对新收上来的一批典籍，进行整理、勘误、注释等编校，然后上架收藏，所以难得的弘文馆内忙碌起来。

　　“上面催的急，各位加紧整理，一律按部就班，若有人再迟到早退，扣俸禄。”主事李大人摸摸下巴一本正经的说道。

　　刚说完，众人皆是一阵哄笑。

　　崔玄亮道：“李大人，这话你应该对那几位在家避暑的人说。”

　　“大人，若是迟到早退就要扣俸禄，那几位长年不来的同僚恐怕连棺材本都要被扣光了。”一向快人快语的李建接口道。

　　“这这这，这是那几位身体不适或家中有事而已，不是无故缺勤的，行了，反正就这样。”主事一甩袖子走了。

　　“哼，什么烂借口，不过是那几人朝中有人撑腰，不来也照样拿俸禄，我们却要累死累活的。”王起愤愤道。

　　“如今朝中朋党林立，官官相护，在座都是寒门学子，哪里有人把我们放在眼里，空有满腹才华罢了。”

　　“我等皆是进士出身，才高却位卑，真是可怜可悲。”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起牢骚。

　　白居易在旁宽慰劝解，编书、修史皆是文词兼优、史学博通者，日后做到翰林学士，为仕子楷模，也是光耀门楣的，不必太计较眼前的得失。

　　元稹冷笑，文人就是这样，理想和现实的矛盾常常会引发他们不安于现状，不满于才高位卑的惆怅之感，但又不愿放下那所谓的文人傲骨去官场经营，只能满腹牢骚，蹉跎一生。人生在世，哪里不需要妥协，又哪里不需要折腰呢？与其花时间在发牢骚上，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建功立业，校书郎怎么了校书郎照样能做宰相。

　　于是道：“英雄不问出生嘛，各位也不要妄自菲薄，校书郎虽是九品芝麻官，但玄宗朝名相张九龄也是从校书郎起家的，说不定日后的大唐宰相就在列位之中呢？”

　　大家听了不觉失笑，只当是宽慰的玩笑话，不一会也散开各自忙去了，毕竟张九龄只有一个，谁又知道竟然会一语成谶，若干年后元稹真的做到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午后休憩时

　　“听说了没有，吏部侍郎崔纵去上朝的时候，结果在崇义里西门被大雨围困，要不是有人看到救下他，估计已经一命呜呼了。到时候说不定成为大唐第一个被雨淹死的侍郎了，好笑不好笑。”同僚李建说的口沫横飞的。

　　王起切了一声：“这事早就传遍了，没什么稀奇的，眼下最热的话题应是群芳院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好多达官贵人都早早定了位子了，我托人也订了座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那乐天和徽之去不去？有两位在地方就有美女环绕，我们也能跟着沾沾光。”李建道。

　　元稹停下手头的校对：“有美人看当然要去的。”

　　“哎呀，徽之什么美人没见识过，那位崔莺莺小姐可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呢，对吧徽之。”

　　“王起，子虚乌有的事别乱说，人言可畏！”老好人崔玄亮在一旁提出朋友的警告。

　　王起讪讪的开口：“可是外面都说这事是真的啊，我也只想弄个清楚，嘿嘿徽之，我可一点恶意也没有的。”

　　“《莺莺传》确实是徽之杜撰的，徽之的为人大家共事这么久还不清楚吗？怎么可能做出始乱终弃的事，谣言要是以后越传越广，徽之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白居易道。

　　元稹面色平静：“不必担心，清者自清。时间久了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徽之千万不可大意！还是对外澄清的好。”崔玄亮好意提醒。

　　元稹冷笑：“我为什么要澄清？只有那些无聊的人，才会相信这种无根无据的鬼话！把虚构的人物故事当成真人真事！把我看作张生，要我领他们去找崔莺莺，那好啊！近日的《霍小玉传》，他们为什么不把蒋防兄当作李益，也让他领着去找那个霍小玉？”心里却想：其实这本来就是真的，假如真跑去大张旗鼓的澄清了，万一那女人上门来闹，撕破了脸就不好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