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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Day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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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December 10, 2311 Thursday
Weather Report:阴雨,气温0~2℃,夜间气温将降至零下,最大风力3级。
由于AEU的轨道升降梯系统出现电磁故障,所有列车暂停营运三小时,因此比预计时间延迟了两个半小时进入爱尔兰境内。
21:00 pm.,在Arlington Hotel办妥了checkin手续,在此停留一晚,顺便安排接下来的行程。酒店位于都柏林郡中心附近,我的房间在十楼,从这里望出去正好可以看见都柏林最著名的那条商业街。
淋浴后查看了Haro的电能状态,打算将它调为休眠状态时突然想起Feldt Grace的话,于是我执行了一次违规操作,在充电模式下让Haro的信息终端继续运作。
应该如何解释这个举动呢?也许,我真的希望有谁来对话,即使对方是一个机器人。
这里的咖啡味道不错,比起王留美招待的中国茶,我还是偏爱欧洲的咖啡多一些。像这样坐在窗边,喝咖啡,看夜幕下流动的街道,闲暇得什么都不必思考的感觉,我还是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
“Tieria~Tieria~”,放在床边的Haro扑闪着耳朵,正围着装着那个纸盒的袋子跳,我这才想起自己原来有需要好好思考的事情还未做。
“...大家,都说了什么呢?”,看着圆桌上的白色盒子,我自问,脑海里开始不断闪过Lockon Stratos的面影,很接近,就好像昨天才和他见过面,可是睁开眼便又立刻意识到,他早已经离开了我,离开了很久。
我觉得,心,有些痛...
“甜甜圈~Lockon~甜甜圈~Lockon~”,Haro忽然在电视前又跳又叫起来。我走上前看,不过是一个食品广告,这个小东西难道也会嘴谗?不,等一下,它...还叫了Lockon的名字?!
“他...喜欢甜甜圈?”,我把Haro抱回身上,呆呆看着电视里跑来跑去的画面,不知道这句话是在自问还是在问它。但是,突然间也觉得这个问题让人发笑,如果是真的,Lockon Stratos真的不像是喜欢那种食品的人啊~
“热可可~热可可~”,看来它接收了我语气里不太明显的高频率。
“是吗,还有热可可...”,我条件反射地附和了它,然后觉得记忆里有些关于他的事情被慢慢整理起来——
Moralia武力介入结束第二天,Celestial Being地面基地
因为Setsuna在与敌方对战过程中打开驾驶舱门一事,加上突发的恐怖袭击事件,我、Lockon和Setsuna发生了激烈的争辩,套用Sumeragi后来的话,那几天的气氛比炮弹纷飞的战场还要可怕。
当时我真的很愤怒,觉得Setsuna F Seiei这个人已是自以为是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组织不需要这样的人,VEDA的计划里更不能存在这样的人...
午后2点,我赤脚站在离海大概一百米的树荫下,偶尔的微风带过太阳灼烤细沙的味道,远处的沙滩在阳光下就像一条金黄色的巨大光环,闪耀得让人无法久久瞩目。
「嗨,你在这里啊~」,身后吵杂了一阵,Lockon从树丛里走了出来,笑着跟我扬扬手。
昨晚,我明明惹怒他了不是吗?说真的,合作这么久我是第一次看到他那么恼火的表情,我觉得,他那时的眼神里蕴藏着的并不仅仅是对恐怖分子行为的气愤,应该还有其他的一些什么。
我没理会他,开始准备往海边走,「等一下,Tieria!!」,他却突然拉住了我,我不耐烦地回头盯着他,他却还是那一脸淡淡的笑,低头看着我的脚,半晌没说话。
「干什么。」,我问,厌恶地抽开被拉住的手。这个动作并不是针对他,我只是不喜欢和人随便做这种亲密的接触。
「你要这样走出去?!」,他好象很无奈地弯了弯嘴角,「你知道外面沙滩现在的温度是多少吗?!这么走出去你的脚受不了的~」
他的话提醒了我,可是我不想就这么听话的乖乖呆着,那让我觉得昨晚的争辩全是我的错,而他现在依旧宽容大度地在接纳我。
于是,我不听劝告地转身坚持往海边去,他好象在身后叫了我几声,可我不想搭理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发脾气,很莫名其妙的心情。
当我完全远离树荫后,终于有些后悔了。脚下的沙滚烫得像是刚从炼炉里筛出来似的,沙子太细,不停地行走让我的脚趾半埋在沙间,灼痛的感觉更明显了。边走着我抬头看太阳,热流就那么赤裸裸地从天空扑面而来,忽地大脑闪过一阵眩晕感,没踏稳的脚被沙子绊到,感觉身体就这么往前倒去。
「Tieria!!」,我听见他大喊了一声,然后我的身体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了。
一瞬间我又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跪在沙滩上,我连忙让双手离开灼烫的沙地,然后感觉慢慢地恢复,我才觉得双手和双脚火燎一般的痛,痛苦地皱紧眉。
「你这家伙在闹什么脾气啊?!」,他明明用着不满意的口吻,却又很小心地翻过我的手为我扫去掌心里的碎沙,而在那一刻我还看见了他眼里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感情...后来,我懂得那种感情,叫做温柔。
我已经忘记是怎样被他带回树荫下,只记得他一路都好象在抱怨着什么,具体地说是在抱怨我方才不听话的举动,说得我在他眼里就像个调皮的小孩子似的。
「把脚泡进来~」,他放我一个人在树下坐了五分钟,然后就端着一盆浸着碎冰块的水出现了。
「干什么。」,我抬头看他,继续重复着那个问句。
他和我对视了大概三秒钟,然后莫名其妙地摇头笑起来,「Tieria啊Tieria~我真是服了你了!」...其实直到现在我偶尔还会回忆他这句话的含意,是说我不近人情吗?
反正最后,我们两个人的脚都泡进了盆子里。我从未想过会和任何人做这样的接触,好几次我都想离开,却被他不由分说地硬是留了下来。
「Tieria,你觉得我们餐厅的料理怎么样?!」,他突然问我,浸在盆里的脚挪了挪位置。
「你为什么还有心情关心那种事?」,我不适应地尽可能拉开与他双脚的接触,很不领情地反问。真的搞不懂这个男人,现在我们和世界的对峙态势日趋紧张,可他每天还能嘻嘻哈哈地找人闲聊家常。
「呵,放轻松点,老是像刺猬似的把自己包裹起来,很累的啊~」
「啊!!Lockon Stratos,你在干什么?!」,这个男人好象真没有打算安静下来一秒钟,竟然一边说着话一边用脚把冰块拨到我脚上,情急之下我抬起脚就往他脚上踩了下去。
接下来安静了好久,他突然沉默不语,我知道自己失态了,可是慌忙退开好像会显得更明显,于是只能就那么坐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脚踏在他脚背上。
「哈哈哈哈~~Tieria,你其实也很会玩嘛!!」,大概在十几秒之后,他忽然大笑起来,还伸手在我头上揉了几下。
我完全不知该如何解读他这种反应,但他的笑很纯粹,没有恶意也没有嘲弄或其他,就是那种和亲密无间的人才会有的笑容。
「你...觉得料理有问题?」,我觉得自己是用妥协的口气接受了他的话题,为了避免尴尬唯有转开视线不去看他。
「OK啦,不过吃久了,开始有点怀念家乡的料理~」,他弯下身从盆里捞起一块冰块在手上把玩。
「家乡...」,我的认知里没有存在过这两个字的概念。
「嗯,我是爱尔兰人,在加入组织以前一直生活在...」
「成员间的资料必须保密,」,遵从组织的纪律,我打断了他的话,「你讲太多了。」
「和你的话有什么好保密的~」,他回答,没等听我的想法又自顾聊起来,「我住在爱尔兰一个叫做Kinsale的小镇...环山的码头边有一间餐厅,我几乎每天都会光顾。对了,Tieria,如果你有机会去,一定要坐店里最后那扇面海的窗边,那个位置的风景是整间餐厅最美的~」
「我不可能去的。」,到了这一步我还在尽可能地想用冷淡语气来暗示他,我对这些话题没兴趣,可是...为什么我没像从前那样直接拒绝呢?
「Tieria,你喜欢吃甜点吗?!」,他抬头微笑着问。我回头看他的一瞬风正好吹过,摇晃的光影下他唇角的那个弧度让我有种思考被放空的感觉,就像在做梦,是梦里才能感受到的那种安心。
至于那个问题,我最后给他的答案是否定...
“Kinsale,著名的度假胜地,位于爱尔兰南部的一个人口只有数千人的小镇,最适宜前往的季节是夏季...”,我喃喃自语地读着从Haro的远程数据库里搜索到的资料。
“下雪了~下雪了~”,Haro闪烁着眼睛看向窗外,我走到窗边,慢慢地看见一些白色碎屑被细雨打落在玻璃上。
“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我突然觉得很感伤,是因为下雪吗?还是,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在看雪?
“Lockon Stratos...你,也在吧,在看着这场雪~”
Agendum:December 11,起程前往Lockon Stratos曾生活的南部小镇Kinsa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