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帘幽梦]尘埃落定之后》徐小溪

11、李舜娟醒悟

　　“什么，绿萍不住在这里，那她会去哪里了呢，她谁都不认识啊！”站在福利院院长办公室里，舜娟着急了。

　　院长叹口气：“李太太，您的女儿是个成年人，再说她也结清了费用，我们是没有权力强制将她留下的。”

　　“可是，她会去哪里呢，她父亲也没有见过她，她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去啊！”舜娟急得语无伦次起来。

　　院长看着这个高贵美丽的女人，心里有一丝不屑——自己的女儿，还是个残疾人，把她留在福利院不闻不问，亏她还是个当娘的！不过，院长见她着急的模样，还是好心的提醒道：“或者，您打个电话问问汪小姐的朋友？”

　　“啊，好的，好的。”舜娟立刻清醒了过来，掏出手机，拨通了陶剑波的号码。

　　当绿萍从补习班下课回家刚打开门的时候，一个身影冲了过来，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绿萍，妈妈的好绿萍，你受苦了！”

　　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味道，是妈妈？绿萍几乎不敢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她几乎是木然的摸了摸舜娟的头发，舜娟的脸，忽然间，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舜娟搂着她，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她最优秀的女儿，她最骄傲的女儿，被人伤害成这个样子，而她这个做母亲的，却没有陪在女儿身旁。

　　两人相拥哭了许久才慢慢平淡下来，舜娟将绿萍扶到沙发上坐好，握住她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好几遍：“绿萍，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跟妈说。”

　　绿萍擦擦眼泪：“没有，没有不舒服，我很好。妈妈你怎么来了，我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还要在美国呆一阵子呢。”

　　舜娟感慨的摸了摸她的脸：“我在网上看到关于你的事情，怎么还可能呆得住，就赶回来了。没有想到你的手机号码居然变了，我还是问了剑波，才知道你住在这里。”

　　绿萍拉着舜娟的手，笑道：“妈妈，我来给你做个介绍。这是顾盼，我的好朋友，这是她妈妈顾阿姨，我现在就靠她们照顾呢，你可得多谢谢她们。”说话间，不自觉的带了些小女儿味道的撒娇。

　　舜娟站起来，对顾峥嵘和顾盼深深的鞠了一躬，吓得顾盼连忙躲避。顾峥嵘上前搀起了她，笑道：“绿萍一直念叨着你，总是说你又漂亮又能干的。我还想，我已经这么漂亮能干了，怎么还有人比我还强的。后来绿萍说了，你做得一手好菜，这我就不能了，我做个饭恨不得把厨房给烧了。这下你终于来了，就住在我这里，我和小熊也沾沾绿萍的光，尝尝你做的饭菜。”

　　顾盼搂着顾峥嵘的胳膊撒娇：“妈妈，没有见过你这么自夸的。人家李阿姨来者是客，你还让她给你做饭，皮真厚！”

　　“小丫头，胆子大了啊，敢跟你妈我顶嘴？”顾峥嵘一手揪着顾盼的耳朵就开始拧，顾盼哎呦呦的叫唤着“绿萍救命”，又不停的左躲右闪，母女两个闹成一团，绿萍只在边上笑眯眯的看着，时不时的帮顾盼加油打气。舜娟见绿萍脸上又回现了少女的光彩，不由得欣慰的笑了。

　　舜娟这次回来，是打算买一间房子，跟绿萍母女一起居住的。只是买房子还需要一段时间，顾峥嵘便留她住下来，舜娟也不客气，便主动包揽了厨房的活计，顾盼只是尝了一次她的手艺后，便天天缠着她做菜做点心的，原本厨房的张婶倒是无事可做了。

　　绿萍每天依旧是要去上课的，舜娟便出去看房子。这天她回来得早了一些，正好在门口碰见了顾峥嵘。

　　顾峥嵘是早出晚归的，舜娟也很忙，虽然对她感激，但两人还真是没有什么机会说说话，顾峥嵘先是一愣，然后笑着拉住了舜娟的手：“舜娟姐姐，去我书房坐坐吧，有些东西要给你看看。”

　　“这些，这些都是绿萍写的？”舜娟捧着厚厚的卷宗，一脸的不可思议，“绿萍，她什么时候会了这些，她原本是学理科的啊！”

　　顾峥嵘冷笑一声：“走吧，我再带你去绿萍的房间看看。”

　　舜娟刚来的第一天是和绿萍一起睡的，后来绿萍说要复习，她便住到客房去了，而绿萍则是睡的顾盼之前做功课用的书房。顾峥嵘推开房门，指着桌上厚厚的一大摞参考书和复习资料，道：“这些，都是绿萍每天要做的功课。小熊跟我说，这个孩子不学到深夜是不肯休息的。”

　　舜娟的眼泪哗的一下又掉了下来。她的绿萍从小乖巧懂事，学习生活都不需要大人操一点的心，一直都是第一名。她不得不承认，汪展鹏也好，她李舜娟也好，偏袒的更多的还是紫菱，那个总是不能让人放心的紫菱。可是，她却忘记了，坚强独立并不是错，而是优点，他们却因为这个优点对绿萍不够关心，她是真的错了啊。

　　顾峥嵘看着她，大声喝道：“我知道，你自己婚姻不顺，几十年的结发夫妻到头来是一场空。可是，你能不能在自己伤心之余想想你的女儿？女人在做了母亲以后，就注定不能为了自己活着！”

　　舜娟一时有些傻愣，顾峥嵘也不管她，指着书桌道：“你不要以为只有你被丈夫背叛了，你的女儿她被伤得更深！她不但没有了丈夫，还没有了事业没有了腿，你那点伤痛比起她的来算什么？你居然还逃到国外去一个人躲起来，你不配做一个母亲！”

　　“我以为，我以为展鹏会照顾她的……”舜娟喃喃道。

　　顾峥嵘冷笑一声：“汪展鹏？他连夫妻二十年的亲情都不要了，一个变心了的男人，你还指望他能看顾前妻的女儿吗？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看顾，你觉得你的女儿能够跟一个破坏了自己家庭的第三者和睦相处吗？”

　　舜娟似乎被她的话打垮了，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半响，才自嘲的笑笑：“你说的对。我只顾着自己伤心自己难过，却没有想到我的女儿，我不是个好母亲。”

　　顾峥嵘叹了一口气，坐在她的身边：“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到绿萍的时候，她正自己从楼梯上一级级的上来，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帮忙，除了走得慢一点以外，根本就看不出她是缺了一条腿的。后来小熊跟我提起了她的经历，我反而佩服起她来了。你知不知道，她一个人住在社会福利院，却啃完了厚厚的法律书，在那种环境下居然能支持到司法考试结束，现在又去重新复习高中功课，准备参加今年的大学联考。她刚到我家的时候，脸色苍白头发干枯，完全是营养不良，可她偏能撑下去，在这一点上，你不如你的女儿。”

　　“她，她就一直住在福利院吗？”舜娟颤抖着声音，“汪展鹏，她的父亲，居然一点都不管她？”

　　“没错，一点都不管她。我也是听小熊说的，她的日常开支只是靠前夫打给她的那点生活费，这次复读她没有钱，还偷拿了首饰出去卖。”顾峥嵘实话实说。

　　“他，他怎么可以这样！”舜娟怒了，“就算跟我离婚了，绿萍好歹也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怎么可以这样不闻不问！”

　　顾峥嵘冷笑一声：“那又如何？你这个做母亲的都不闻不问了这么久，还指望别人吗？”

　　舜娟默默的低下了头：“是我不好……”

　　“你当然不好！”顾峥嵘站了起来，“李氏是你的公司，李家别墅是你的住宅，你倒好，一走了之，将这些统统便宜了那一对奸夫淫/妇！你以为你没有了感情就没有了一切吗？你以为你这样的牺牲很伟大很值得赞颂吗？你错了，你根本就是不负责任！”

　　“你对你的人生不负责任，你对你的女儿也不负责任！如果你是个尽职尽责的好母亲，你应该在财产分割的时候努力将大部分财产都收归己有，然后将那个男人净身赶出门。你不要忘了，你有一个残疾的女儿要养活！如果你这么做了，你的女儿便会住在干干净净的大房子里，有人照顾有人爱护，可能会去学点音乐，可能会去开个书店，总之会是一些轻松的职业，而不会像现在一样，营养不良，每天捧着还习题做到半夜！”顾峥嵘面对脸色苍白的舜娟，一点都不嘴下留情，“你知不知道绿萍的愿望是什么？她想要挣点钱，买间小房子，接你回来一起住！”

　　舜娟木然的抬起头，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女人，苦笑一声：“二十年的感情啊，我对他无怨无悔的付出二十年，却根本不敌那个女人的一滴眼泪！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想离开这里，去到没有他没有那个女人的地方去。一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这样对绿萍是多么的不公平……”

　　顾峥嵘拍拍她的肩膀：“有句话你一定听说过，叫君既无心我便休。我丈夫出轨的时候，顾盼还在我肚子里呢，这种情况下他是无法离婚的，所以他便对我采取冷暴力，每日不言不语，回来就板着脸，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他就是一个字都不肯说，完全不念着我还是个孕妇。如果我肚子里没有孩子，我一定也会像你一样消沉，可是，我要是消沉了，我的孩子怎么办？所以，我便抓住了他偷情的证据，以告他通奸胁迫，和他离婚，夫妻共同财产都是我的。现在，我是知名的大律师，听说那第三者不要没有钱的男人，已经把他甩了。”

　　舜娟啊的一声：“你，你也离过婚？”

　　“没错，”顾峥嵘笑得阳光灿烂，“而且，是一个比你成功得多的离婚女人。虽然没有保住男人，至少，我保住了我的女儿和我的钱。”

　　李舜娟拿起绿萍枕边的一本法律参考书，抚摸了片刻，忽然抬头一笑：“顾律师，请问我可不可以上诉，请求法院重新划分财产？或者，我可不可以控告他通奸罪，还有遗弃罪？”

　　顾峥嵘满意的点点头：“只要你肯放下，一切都好办。”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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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办法啊，在NN的故事里，原配都是给渣男提供优渥的生活，等渣男找到真爱后便包袱款款净身离开的啊。。。
P.S. 汪展鹏，乃就是用来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