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五〗锐之师兄的秘密》师傅的爱心茶叶猪

4、蜀山的天是碧蓝蓝的天

　　姜云凡原本想着，等下次再见到墨锐之的时候，一定记得把信交给他，但连着几日都没见着，兼之又接二连三地接任务，做完主线做支线，也就渐渐把这事给抛到脑后了。
　　待得那日跟着一贫正式学了御剑术，回了趟狂风寨，得知父母之事后，便有些闷闷不乐的意思。
　　当晚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脑子里总是乱糟糟一团，心下纠结起来，是再也睡不着了的，摘了铭雪往外走去。
　　隔壁屋的龙幽听见动静，略推开一点窗，正瞧见一身寝衣的姜云凡关门离开。本想追过去瞧瞧，想一想还是关了窗，悠悠然地躺回床上。
　　随他去罢，有些事，还是要自己想明白的才好。
　　月正当空。

　　姜云凡驾着剑坐在半空，夜风呼呼地吹过来，很凉爽。脚底下的蜀山已几近沉眠，只有寥寥的灯火缓缓移动着，那是负责轮班守卫的弟子点的灯笼。
　　他出来的时候，本是打算一个人静一静，将白日里的事理出个头绪来。待真的坐在这里时，却又觉得心里头有些空荡荡的，倒像没有那么多事要烦恼一样。
　　一阵轻风掠过，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扑到了脸上，向一侧避过，才定睛看去，清浅的蓝色衣角，正是蜀山弟子服。
　　“我巡视经过这里。”墨锐之言简意赅。
　　“哦。”姜云凡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只好应了声。
　　“你在这里做什么？”
　　姜云凡梗住了。
　　“……看星星。”
　　墨锐之顺着他刚才看的方向低头望去：“星星在蜀山里？”
　　姜云凡干笑两声。
　　墨锐之摇头：“想看星星，应该像这样。”
　　他熟练而迅捷地在剑上坐下来，随即放松身体，慢慢顺着剑的方向躺平。他将双手垫在脑后，眯了眼：“瞧，这样才能看见星星。”
　　一旁的姜云凡瞧的目瞪口呆。这屁股坐在剑上的动作还是他刚才折腾了半晌才做到的，以致于坐下之后保持着那个姿势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
　　“这个……好像有点难。”他苦笑。
　　“不难。”墨锐之道，“放松点，慢慢躺下来，就当是在自己的床上。”
　　“哦，”姜云凡答应一声，慢吞吞地开始挪动身体。
　　为保稳妥，他还是用了伏跪的姿势先爬到了剑上，不料这一来，倒不好转身了，他左挪一下右挪一点，始终翻不过来。
　　墨锐之瞧得有趣，伸出手去正想拉他一把，却见姜云凡蓦地一纵身便往下跳去。他吃了一惊，还不及站起来，却见姜云凡右手抓了剑柄，手腕一用力，便已身形轻盈地重新翻到了剑上。
　　姜云凡笑得很是得意。

　　“你在想什么？”墨锐之问。
　　姜云凡躺在剑上，翘了腿晃啊晃，满天的星星簇拥成一团一团，亮晶晶的，晃得姜云凡有点想睡觉，他打了个呵欠，老老实实地回答：
　　“想睡觉。”
　　“我以为你有心事。”
　　“是有一点。”姜云凡承认。
　　“是为了魔教的事？”
　　姜云凡犹豫一会儿：“……算是吧。”
　　两人俱都沉默了。又过了半晌，墨锐之忽然道：“若魔教当真来了，我必定不会放过他们。”他的语气并不强烈，甚至很温和，但姜云凡还是听出了那其中的强烈恨意。
　　“你……很恨净天教吗？”
　　“我的师父和师兄，都死在魔教手里。”
　　姜云凡不语。
　　墨锐之睁眼望着夜空，他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还是那个蜀山小弟子的时候，没有了师兄，没有了师父，他觉得偌大的蜀山，却是空荡荡、孤单单的。白日里跟着铁笔师伯修习完御剑之术，到得夜里，他便一个人来到这里，望着星空，有时候想起师父师兄，想起旧日与他们一道的景象，想起他们的死，想起他的仇，有时候，也会什么都不想，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因为蜀山的星星真的很美。
　　“净天教……”姜云凡有心想问问魔教的往事，临到头倒有些发怯起来，翻身叹口气，“算……啊！”
　　最后那个“啊”字出口，他已整个人往下摔去。
　　墨锐之本当他故伎重演，此时方才觉出不对，连忙翻身跃起，御剑向下急急追去，在离蜀山地面尚有几尺处，总算来得及揪住姜云凡的衣领，阻住他越来越快的下坠速度。
　　如此一来，两人俱是惊出一身的冷汗。
　　“……我今天才学会的御剑飞行。”姜云凡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临别的时候，姜云凡终于记起那个尚未完成的支线任务。
　　“师兄。”他叫住站起身准备离开继续巡视的墨锐之。
　　墨锐之回头，俊秀的眉眼在夜空的映衬下显出了几分平日难得的柔和。
　　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讪笑道：“有封信要交给你。”他边说边在身上翻找起来。
　　墨锐之微微皱起眉。信？
　　是了，他还不知道自己不识字。
　　但墨锐之并不想把这一点告诉他，大不了……叫奕贲读给自己听。他如是想着。
　　事情总有意外，比如此时。
　　姜云凡尴尬道：“换了衣服出来的，忘记带了。”
　　“那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给我吧。”墨锐之掩去心底一点失望之情，挥手潇洒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