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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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二日一早，天将微亮，太阳从薄雾之中初升，旭阳洒向大地，苏十便来敲丁宣的房门，她今儿换了件绿色的衣裳，映衬着满庭的绿树柳荫，丁宣开门时晃了晃眼。瞧这天色道，“这才卯时……”声音有些干涩，分明就是还未睡醒。
“别管什么时候啦，鸡叫都好几声了，快点洗漱，我等着你。”站在丁宣房门口的苏十傻傻一笑，让丁宣心口一空。
消了本欲接下去的话，匆匆洗漱，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门。苏十两条小腿蹬蹬的往前赶，一边不忘催促跟在后面的丁宣，“你倒是快一些呀！”语气中带着分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撒娇。
丁宣皱了皱眉，这几日相处下来，也算是有些了解了。可还没见这姑娘何时这么勤奋过，“你到底为何这么早出来？”
“赶早市呀，”苏十答得是理直气壮，小脸还一皱，“你这么大个人了，连这个都不知道？早市上的小吃可齐活了。我想你既然要查案，不如早些起来，顺便逛逛早市。”
一阵沉默。丁宣算是服了这小姑娘了。只好痴笑一声，跟紧了苏十的步伐，他本就比苏十高挺上许多，又是个习武之人，此时步伐一迈开，倒成了苏十在一旁紧赶慢赶的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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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炉的汤包嘞……”
“又香又甜的脆饼……”
“……”
果不其然，早市上的小贩叫唤声此起彼伏，苏十忙着这买一点，那尝一点，还不忘让丁宣尝尝，真正让人哭笑不得，吃的满嘴油腻了，又从怀里掏出了块丝绢擦了擦嘴，随后若无其事的将已经油腻腻的丝绢塞进怀里。看的丁宣是哑口无言。
“怎么？你也想擦擦？”
“不不，不，我，我只是……”被小姑娘双目紧盯着的丁宣连话都变得不利索，苏十心中腹诽，这都什么大侠，连借块手绢都支支吾吾，便故作大方的从怀中掏出那沾满油腻的丝绢，“行了行了，不就一块手绢么，我送你了啊。”
看着被苏十强硬塞进怀里的手绢，他这下是哭笑不得了，这上面可都是苏十刚才擦上去的油腻啊，推也推不得，只好用两根指头捏着迅速扔进怀里。
两人在街市上吃了一路，到辰时才赶到了方府。
说是方府，其实匾额上写的是方氏镖局，如今这镖局大门紧闭，丁宣上前叩门，也无人来应。反倒是路过的人，好奇的搭讪上来。
“两位上这镖局做什么，里面已经没人了。”
“没人了？”苏十问道，“这方氏镖局的人呢？”
“你们说的是哪个方氏镖局？”
“还不止有一个方氏镖局？”苏十和丁宣对视一眼，压下心中的压抑问道。
那人只当是这二人是异乡客，便给他们解释道，“这镖局呢前些日子易过主，这早先的方家，早卖了宅院搬走了，这后来的呢，主人家一夕之间突然没了影，府中的仆役也是走的走，散的散。”
“所以说这两家都姓方？”
“可不是么，这方家年前才易了主，新来的东家也姓方，便没改匾额。可别说那新搬来的这家公子可真是有福气，才到了此处没多久，娶了顾老爷的掌上明珠。”那人顿了顿，“你们要找的是哪个？”
“自然是这顾家的姑爷。不是刚成亲么，怎么就举家不见了？报官了么”
“这事情官府哪管，又不是出了命案丢了金银……只是可怜了顾家的大姑娘，好不容易嫁了，夫家出了这样的事，顾老爷也，这世道诶……”这人一边说一边还叹了口气。
丁宣和苏十从对方眼中，都看了怀疑，这事情，实在是太过古怪。
那人见苏十和丁宣不再搭理自己，便也自讨没趣，讪讪走了。
“这事情，实在古怪。”苏十摇头晃脑，盯着这匾额看了又看，说道。。
“确实古怪。”哪只身后竟传来了一阵清朗的声音，苏十回头一看，竟然是那日在潞城街市上遇见的公子！
今日他换了一袭白袍，绿色勾边，底边有淡淡竹叶纹路，很是风雅。那公子眉间微笑，依旧是把宝扇在手，信步走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十，朗声道，“不知道姑娘觉得这件事怎么个古怪法？”
苏十刚想开口，丁宣竟抢先一步迎上前去，双手抱拳作揖，“江洲一别，无痕公子风采依旧。”
原来这人就是丁宣口中江湖闻名的无痕公子，萧无痕！苏十瞪大了眼，这下，换她直勾勾的盯着人家了。
瞧着这公子的模样打扮，苏十不住得摇头，这江湖中人，果然和戏文里说的大大的不一样，丁宣还有一副剑客侠士摸样，可这萧无痕，怎么看，怎么就是活脱脱一个景都贵公子打扮。
萧无痕并不像丁宣那样一本正经，“丁兄又何必如此客气，我二人也算是有缘，丁兄年长几岁，还是唤我无痕便可。前几日听闻生死判中人接管此事，想来就是丁兄，只是，这位姑娘？”言语间眉眼还朝苏十一挑。
苏十这样一个小姑娘，怎样瞧，都不是那江湖儿女，“我叫苏十，是丁宣他路上收留的，现在么，跟着他破案。”被那勾人的眼儿一瞅，苏十反倒有些不自在。回话时也带了点冲。
“哦，如此说来，是在下唐突了，刚才听闻苏姑娘说觉得古怪，不知可否赐教。”
这人还真是爱装模作样，刚才那附和的话难道不是出自他口中？此时反倒要她来赐教赐教，苏十想到这，口气就更是不好，“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方家镖局就算是换了个同样姓氏的主人，就算这方姑爷想要借着先前的名声，不愿换牌匾。可周围的人家怎么可能不知道换了人，顾家的仆役怎么可能连这点都打探不到？而如果知道了这事，顾老爷难道不会觉着奇怪？”
看着丁宣二人默不出声，便又继续道“再者说，这顾老爷嫁女儿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草草了事，顾姑娘在元宵灯会上认识的方公子，到如今也不过一个多月。更何况顾老爷是江湖名宿，我问你们，你们收到请柬了么？”
“生死判与顾府并无交情。”丁宣如是道。
萧无痕自然不一样，他与顾老爷也算是相识，和顾家二姑娘那关系，就不可言明，“的确，思渺也与我说，她姐姐的婚事仓促，顾老爷只是请了邻里乡亲，并未请江湖好友。”
如此看来，这事情，确实古怪的很，苏十得意洋洋的看着二人，那二人相视一眼，似有些啼笑皆非，最后还是萧无痕赞了句“姑娘聪慧。”
只是苏十的小聪明，也就这些“可是，知道这些古怪，又怎么样？顾老爷已死，方家人又失踪了。”
“自然是哪里开始，回到哪里。”萧无痕执扇一摇，率先走向前去，苏十见丁宣跟上了他，便急急忙忙走在了他二人身后。
“无痕此言甚是，我们先回顾府，想来顾浔岚必定是有所隐瞒。当日她见我后，也只是带我去了顾老爷死去的那个书房，其他问话却是一概答作不知。”又转身看向苏十“你也随我们一起去。”
苏十如今一想，顾府确实也透着古怪，还是跟着这二人安全，便也没有多话。
一行人往顾府走去，苏十瞅着萧无痕一个劲的看，这人还真是没有半点江湖侠士的样子，看他手上的扇子，难道是什么武器？又想到先前顾府的仆役说顾思渺整日与他在外游船品茶，不由觉得，这实在是个花花公子，便出口戏弄道，“这人都说顾府的二小姐貌美如花，整日与萧公子形影不离，这如今，怎么没个影了”
苏十本就是一句戏言，却不料萧无痕转过身，直盯着她看，“思渺急着为他父亲查案，又怎会有空理在下，至于花容月貌，确实不错。不过依在下看，苏姑娘只是年幼了些，假以时日，必然也是不错的。”
这样的话，十足的戏谑，苏十只比那顾家二小姐小上一岁，只是自幼身体不好，人又长得娇小些，家里的哥哥们就整天笑她还未长大，对这样的话，最是厌恨，可却也无话反驳，只得恨恨的咬咬牙。
丁宣见他二人如此摸样，倒也不说话，他为人耿直，便觉得萧无痕这样的话，有些失了分寸。还好很快便到了顾府，三人收了玩笑，叫了仆人去请顾浔岚。
不久便带话回来，“我家大小姐现下正要出门，还请几位贵客多担待，晚些时候，定来告谢。”
“却不知你家大小姐出门所谓何事？”
原来顾浔岚正要出门核对顾府名下的田庄银两，顾老爷去后，这些事情便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问清事情后，丁宣便遣了仆役。
“这大小姐还真是贵人事忙，只是不知道，她准备躲我们到何时。”萧无痕靠在椅背上，略带笑意。
“你是说，这大小姐是故意不见我们的？”苏十问道。
“这是自然，那些事情又不急在一时，如今她这么说，想来是怕我们问她的事情。”
“问她的事情？”苏十此时一头雾水，丁宣一直埋头查案，并不会和自己说些什么，这萧无痕的话，又这般不干脆，直让她抓狂。
那两人也不理她，兀自交谈起来，丁宣对萧无痕倒很是信任，将苏十闻出酒味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他。“哦，苏姑娘倒是天赋异禀，这江湖中，想来也没有几个人的鼻子比的过姑娘。”
这话，乍一听，似是夸奖，可仔细一想，却又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鼻子最灵的是什么？那是狗！这可不是变着向的损人么。
苏十这个傻姑娘还以为人家夸她，一脸洋洋自得，“那是，什么样的酒儿，我闻不出来。”
“丁兄可查出这附近哪儿有卖桑落酒？”
“这是自然，我已差人查过，易水附近的酒坊，都不曾有卖桑落酒。”如此一来，这条线索也断了。
“慢着慢着，你说的派人去查酒，就是查这个？”苏十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桑落这种酒，整个儿永藜朝，大概也不过几处可买到！”
丁宣并不嗜酒，自然不知道其中奥秘。
“桑落酒用桑落泉水炮制，可是自从五十年前桑落泉水开始有枯竭的迹象，朝廷便派了重兵把守，每年也只允许两家酒坊去酿制，其中一半，还都是进贡的。”
“这么说来，苏姑娘知道哪里可以买？”
“自然，一个便是我家的丰源酒坊，还有一个么应该是骊京的洪生酒坊。”苏十如实道来。
“这酒不是凡品，只怕顾老爷的仇家不是一般人，所以顾姑娘才会如此吞吞吐吐。”听完苏十的话，丁宣下了定论。
“你是说？”
这桑落酒即便不是进贡的那些，在酒坊中也是大价钱，寻常人家怎么会买的起，如此一来，牵连盛大，“生死判是掌管江湖纠纷的，若是扯上了权贵人家呢？”
“自然是交由官府。”
丁宣此话一出，几人的心都是一沉，交由官府，那这事情，可就没有查明的那一天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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