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在水之鱼》恋鱼咪咪

2、窗外荒芜你看不见

　　纽约中心医院•特等病房

　　清晨的第一道阳光斜射入空寂的病房，将一切都打上长长的暗影……
　　一切渐变华彩，一切都将虚幻……

　　冰冷的空气混合这消毒水的味道逐渐温暖
　　苍白的墙壁，明媚的阳光，视线错觉中，墙壁泛黄而显得冗长的陈旧……
　　窗前，她纤弱的暗影被定格在时光狭长的道路上好久……
　　风越过透明的玻璃卷起窗边白帘飘舞，她的黑发也开始摇摆不定。
　　明晃晃的透明上有她隐绰的脸……不够清晰不够模糊，带着像铭刻在玻璃中般的悲伤，一瞬间，悲伤散入空气，撒满房间，氤氲出水雾……

　　清晨的寒意随着明媚阳光俞加的浓郁而变得稀薄，悲伤却依旧如藤蔓般疯狂爬满寂寥空间……
　　她的泪无声息地划过她苍白的面庞顺着她细腻的脖颈滚进她宽大的病服内，在胸口湿成一片——
　　又有风吹过，浓烈的寒意，胸前被炙热而滚烫的泪打湿的衣服依旧滚烫，心中堵塞的寒意也丝毫没有减缓……

　　一切都从未改变。

　　却又一切都已经改变。

　　自从从巨痛醒来，鱼提一直立在那扇大大的玻璃窗前，仿佛拔掉了插线的木偶，动作和声音都是从未出现的虚幻，像就这样已走过了整个世纪……

　　一切都是陌生的却又因为突然涌入脑海的记忆变的莫名熟悉——
　　同样黑色的长发不熟悉的柔软；同样幽黑的眼眸却不熟悉的灵动；同样落寞的灵魂却划出不同于自己的轨迹……

　　三木一鱼，拥有三倍快乐明媚的鱼……
　　12岁是个适合童话的光年，片段零散的记忆里，那个名叫三木鱼的女孩生动而干净的存在着，记忆里的那个女孩一直扬着笑颜干净而又快乐显得满足也常常对于花落凋零怔怔落泪而徒生出伤感万千。
　　那个曾叫三木一鱼的干净灵魂，就这样简单而快乐的存在于这个单薄的弱小身体内，发出那种名叫三木一鱼的明媚光芒……而现在一切不复存在。

　　她不是她，她只是匕鱼提。

　　匕鱼提，最终选择将匕刃留给自己的鱼。
　　16岁的鱼匕提世界只有陌和橙冉，固执而偏激，不论如何如何的优秀，都是不受人喜爱的孩子。

　　现在，鱼提消失了，却又活在一鱼的身体。一鱼灵魂覆灭，像从未存在。
　　而陌，也完全不见了踪影，那么真实的存在过的人全都覆灭的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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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木小姐?！……” Katrina手中的器械应声落地。飞扑进鱼提有些冰冷的怀抱。

　　匕鱼提回首，迷茫在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秒后上扬嘴角化出一朵苍白的笑，恍若透明，房间里的悲伤像被抽空到了缝隙暗角的怀里。

　　“小姐你醒来了，Katrina不是在做梦……”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因埋在鱼提衣料中有了些许窒闷，整个房间仿佛只有短发少女一人的存在。

　　匕鱼提感到已经微干的衣料又被咸咸的泪水打湿，任由少女依在自己怀里，少女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灼伤了鱼提的皮肤。
　　一切蓦然，朝露天光下，透明玻璃窗前，少女相拥，重叠一起的长长落影幻散出淡淡的金光，不可磨灭的存在。

　　少女嘴角轻轻上扬，手指僵硬地扶上怀里抽噎的身躯，“别担心，都过去了”
　　连同三木一鱼的灵魂和匕鱼提的过去统统都已然过去。

　　……
　　“Katrina太阳出来了不是吗”
　　“恩，今天太阳好大哦……三木小姐你说是不是”
　　“是很大呢，毕竟不一样了啊”
　　“……三木小姐你说什么？”
　　“呵呵……没什么啊，只是今天天气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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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父母的探望，除了寡言的护士医生外，只有快乐如燕的Katrina从房间穿梭而过直至将要离开这陌生的美国病房。

　　“小姐要走了么？”办完出院手续，给三木夫人挂过电话的Katrina轻声问着依旧立在玻璃窗前纤弱的背影。
　　“……恩。”像是间隔了几个世纪般的长久，久到以为没有人会回答。
　　“我已经打电话通知老爷夫人了，他们说暂时不会回来。”
　　“……恩，知道了。我们走吧。”是在落寞他们的毫不在意么，还是在同情那个三木同自己一样悲惨的命运？真是一个矫情的问题。

　　Katrina默默提起置于床侧的箱子，跟在缄默的三木身后转向离开。

　　没有回望，没有停顿，就这样离开。
　　盯着白瓷地板上三木模糊不堪的脸，看到血红的鞋子始终落到脸一步半的后方，沉默无语。
　　身后是敞开的门上大大的黑色阿拉伯数字“403”。

　　隔着消毒水与寒气的空气的那扇透明玻璃窗折过惨白的光线，病房内像死去一般的安静。玻璃窗前伫立的身影也消失了好久。

　　病房外，只听到凌乱的脚步声敲击地面逐渐远去。

　　“再也不会回来了，三木这个你消失的地方。我再不会回来了，我也好想像你一样消失啊。消失的彻底干净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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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进黑色BMW车血红的身影被无边黑色吞噬干净……白穆的天光，1月的枝桠昏黄交错，分割过更加昏黄的天空。铅灰色浮云沉重地压向天空，仿佛能听到汽车轮压过冷硬的地面的细微响动。
　　车前面司机的脸因逆光而变成一个黑黑的剪影,什么都看不清晰。

　　闭上眼，天空，云，枝桠，和司机死闷的脸都消失不见。
　　无尽的漫天黑暗里听觉格外清晰，凌乱不堪的记忆就那样重组成泛黄的片断……

　　“哥哥，矜阿姨真是像哥哥说的那样害死了我的妈妈么？”8岁的鱼提望向前车子前排的哥哥，一身的纯白公主蓬蓬裙称她宛如童话里迷路于凡间惹人怜爱的公主，眸中闪动的迷茫显她的无助迷茫，总是纯洁美好的样子。
　　“明明矜阿姨有对小鱼好好……有给小鱼买娃娃……有给小鱼漂亮衣服……有给小鱼好多想要得啊……”小鱼的声音仿若车窗外浓密的高大梧桐在冷然的春风里带着不可忽略的微小颤动……渐渐她像是没了说话的力气，开了口却再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车窗内像死了一样的安静，陌斜望着小鱼低垂的脑袋和几乎因为角度关系而全然不清的苍白嘴唇，一言不发。
　　车窗外的金色的光折过茶色玻璃打在陌俊朗的脸上泛出莫名的冰冷。他染成褐色的发梢慵懒的搭在他幽黑的眸前，盖住了真实的阴暗化成三分神秘。薄唇上扬成一个好看的角度，却荡漾不出一丝暖意。
　　明明阳光就是很温和的打下光影，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刺目过分，映在少年的脸上。
　　空气都僵的快要死掉了，其里面晃动的无止尽的嘲讽也定格在了这里。

　　“怎么会……”小鱼苍白的语调像是打破时间魔法的咒语一般将时间的钟表又拨回了应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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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怎么会……
　　明明是对自己那么好的人，明明是那么在乎自己的人……怎么在这一秒后就面目全非了呢。像他明明明媚的笑里却藏着荆刺，像矜华双明明爱她却带着利用，像明明知道事实却还是骗自己相信童话……像车内明明从未开空调，明明禁闭着车窗，却依然冷到牙齿打颤一样的不可思议。

　　8岁在同样黑色的BMW内的记忆早已被时光打上尘埃的旧黄色变得不再清晰，也随着距离的遥远生出了陌生的味道。而那些伤害却像是刻在骨中样的不可磨灭……
　　一次比一次淡的记忆，一次比一次痛的回忆……

　　很多事情我们以为我们拍拍手就可以毫不在意的丢掉，事实上它们早已长进肉里，渗入血管流过你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在不经意间早已刺痛你的神经。

　　小鱼忘不掉陌是如何让她恨上无辜的矜华双，小鱼忘不掉陌是如何让众人对她渐生厌恶，小鱼忘不掉那种像被人拿刀在心上捅的血肉模糊却死不掉的麻木……
　　小鱼一直一直忘不掉，只是因为她想贮存有关他的一切一切……

　　这样卑微的爱，如今都已被剥夺了。

　　除了回忆，她真的一无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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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为什么当小鱼睁开眼，为适应刺目的日光而微眯双眼时，她想不起他的轮廓。

　　原来回忆，也不能永远地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