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的青春》分外妖娆

3、第 3 章

　　小镇离家其实也不算太远，走路的话半个多小时就能到了，而坐车的话就更近了，只要几分钟就到了，李致远开的也太慢了，竟然开了十多分钟。

　　回到家的时候奶奶正在屋里看电视，听到动静就马上出来了。

　　“小余你也太不听话了，我不过是去你三叔家坐会，回来就又听说你和你姐姐吵架了，你这丫头也太不懂事了，你要知道不管你姐姐说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说跑就跑了呢！”奶奶抱怨我说，“还害的你姐担心的到处去找，你以后再这样不听话我就要……咦，阿远也来了……来来来，赶快进来坐，外头天气热，小心别中暑了才是。”她看向李致远，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嗔之以鼻，她就是那样，一看见金龟婿连骂我都忘了。

　　“奶奶好。”李致远又是那一惯的笑。“我又来叨扰了。只是来时匆忙没有来的及给奶奶准备礼物。”

　　“哪里的话。”奶奶乐得笑开了花，“你能来，奶奶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先回房了。”我说。我实在受不了他们之间那虚伪既肉麻的寒谗。

　　“去去去。”奶奶像赶蚊子一样对我摆手。

　　我回房，开机，上网。

　　刚一登上□□小红的那只笨企鹅就迫不及待的闪啊闪。

　　“小余，我完蛋了拉！”小红哭丧个脸。

　　我不及不慢的问她，“这次又怎么了？”

　　“我爸疯了。”她说，“他竟然叫我去降级！”

　　这就是我们学校的特色，一般成绩比较差的，老师都会建议家长让孩子多读一年。

　　小红一直都不太喜欢读书，这点我知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我问她。

　　“我也不知道了！”小红苦恼的说，“其实我挺想离家出走的，好让他们再也不敢逼我念书！可是……我又不敢……”

　　其实我和小红的想法又何尝不是一样，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要离家出走，可是真当做起来，我却又没有那个勇气了，我甚至不敢一个人坐车去市里，每次一和何小晴吵完架我也只是去小镇上的网吧转悠，我从不敢去太远的地方。

　　我给小红发了个握手的动作过去，“深有同感。”

　　“我想去死了。”小红说，“叫我多读一年还不如杀了我得了！”

　　“……”

　　“你呢？”她问我，“你又打算怎么办？你还要读不？”

　　“我不知道。”我说。

　　我突然想到我和何小晴昨天吵架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我对她说我不想读书了，她当时就变了脸色，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见她生过那么大的气，仿佛我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她说，“何小余，你要是敢不读书，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的样子很认真，把我吓了一跳，我连忙说，“我有些同学不也没读了，而且，不是只有读书才可以有出路啊，我可以自己出去打工挣钱，我不怕吃苦的。”

　　“出去打工？”她吼我，“做什么？端盘子，还是去茶馆给人倒茶？我告诉你何小余，你想都别想！你必须给我好好读书，否则你就准备给我收尸！”

　　何小晴从来说话算数，我知道如果我真的不读书了，她真的会死在我面前，她真卑鄙，竟然威胁我。

　　“喂喂喂！”小红见我久不说话，一连发了好几条信息。

　　“我在。”

　　“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吗？”小红说，“也好让我参考参考。”

　　“我准备去跳江。”我说。

　　小红一副不赞同，“不行不行，我怕水。”

　　我和小红足足聊了两个小时，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反正就是废话扯了一大堆。

　　十二点过，奶奶终于跑来叫我吃饭。

　　“也不知道你整天看这个有啥意思，天天都在敲也不嫌烦。”她抱怨着。

　　我们吃饭的时候李致远还没走，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他家明明那么有钱还非得在我家蹭饭，要不是看在他送我们回来的份上我早拿扫把把他扫地出门了。

　　吃饭的时候奶奶一直在数落我，我最不喜欢她老是当着外人的面说我了，于是当下就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你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何小晴说我，“奶奶说你两句怎么了，瞧你那什么样子。”

　　“说说说，天天说，你们不嫌烦啊！”

　　“要是你哪天懂事了，自然不会有人再说你了！”

　　“我想你一辈子也别想等到那天了！”我气愤的说，“我一辈子都这样了，你不满意也没办法！”

　　我们就那样相互瞪着，谁也不肯认输。

　　“瞧你们，怎么没说上两句话又吵起来了。”何致远笑笑说，“也就你何小余有那个本事，总能把你姐气成那样。”

　　“我家的事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管。”我大声吼他，“你少在那里多管闲事。”

　　何小晴啪的一声把筷子往桌上一放，“何小余，你再这么放肆，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你还能怎么不客气？”我站了起来，“反正你打也打了。”说完我便噔噔噔的往自己房间跑去，眼泪也在这时不争气的往下落，不过，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看见。
　　我整整三天没有和何小晴说话。

　　终于在第四天的晚上，何小晴敲开了我房间的门，她说，“小余，我们谈谈。”

　　我和何小晴就那样坐着，她不说话，我也不说。

　　她就那样看着我，像是想把我看透。

　　良久，她终于叹了口气。

　　“小余，那天是姐姐不对，是姐姐太冲动了。”她说，“姐姐不应该打你的。”

　　我摇摇头，“无所谓，反正你打也打了。”

　　“姐姐不是有心的。”她解释说，“那天姐姐实在是太生气了，所以才……”

　　“算了吧。”我打断她，“你是我姐，是我的家长，你从小把我养大，你对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我算老几啊？”

　　“为什么我每次和你说话你都是这种态度？”她皱着眉头，转过头看着我，“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心平气和的跟我讲呢？”

　　“有那个必要吗？”我问她，“你什么时候在意过我的想法？”

　　“可是如果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不会在意你的想法呢？”

　　又来了又来了，她又想和我玩文字游戏。

　　我无力的揉揉额头，“算了吧，我们之间有代沟，我和你怕是永远也讲不明白了。”

　　她叹了口气，终于站了起来，把那本残破不堪的暑假作业放到我桌上。

　　“我已经把它们重新粘好了。”她说。“其他的我会找你们老师说清楚的。”

　　说完她便径直往门口走去。

　　我终于火了！

　　拿起她放在桌上的暑假作业就朝着门口狠狠扔去！她弊闪不及，被直直的砸中后脑。

　　“何小晴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以为是！”我朝着她大吼一声。

　　何小晴转过身，嘴唇岷的死死的，我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明显的愤怒，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一点也不怕她了。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何小晴眼里明显的写着隐忍。

　　“这就是你的自以为是！”我大声对她说，“你说我有什么都可以跟你谈，可是你又什么时候在意过我的想法！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我到底想要什么，你只顾你自己，你以为你喜欢的别人也一定喜欢，所以你把你所有的想法通通都安插在我的身上！可是遗憾的是，我不是你的工具，我是人，我有自己的想法！”

　　我一直都告诉自己此刻我千万不能哭，我没错，错的是何小晴，如果哭了，就表示我心虚了。

　　“你就那么不想读书？”何小晴问我，“读书就真的让你那么痛苦吗？”

　　我彻底崩溃了，终于失声痛苦。

　　“告诉我。”何小晴走过来，蹲在我旁边看着我说，“我叫你读书就真的让你那么恨我？”

　　“对，我恨你！”我大声说，“我恨你，恨你为什么要把我养大，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就因为你的自私，就因为你的怜悯，所以我现在活该让全世界的人唾泣，活该被人骂一辈子的野种！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小余。”她一把抱住我。“是姐姐错了，姐姐不应该逼你，姐姐该死！你别这样好不好，你别吓姐姐……”

　　我知道她哭了，从小到大就算我们过的再艰苦她也没有哭过，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不知怎的，我的心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一样，痛的我连回抱住她的力气都没有，我是一个充满罪恶感的孩子，在我身边围绕着的全是那些污浊的气息，所有靠近我的人都将被我污染，这就是我违背道德所活着的代价。

　　临近开学的时候何小晴突然来对我说，“小余，你降一级好不好？”

　　我犹豫了下，然后说，“好。”

　　我对她说我想住校，我以为她不会同意，没想到她却答应了。

　　她说，“住校也好，这样可以多认识一些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