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与君相决绝》》亦水

71、左手

　　当下只见惘湮跃起，她回身便刺，惘湮蓝色的光芒所到之处，就是一道很深的伤口！
　　风离绝根本躲闪不及！
　　白临霜将右手的血甩到地上——魅渊掠来的一刹那，是她强行以右手握住刃锋，以血标注金色中魅渊实际的位置，在以内力逼偏魅渊的同时借力缓力，稳住身形以后回身便是一剑！
　　一切都看似在一瞬间内完成，莲步轻轻，柳腰款摆，端的却是无比老辣狠心的一招！
　　莲之盛，相比莲清莲挽都更干净利落，更具有一个杀手的特质。也许莲花盛开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不需要太繁复的动作去衬托，只需要一颗虔诚的心就足够了。又或者莲花盛开这件事太复杂了，承载了太多感动，所以根本没有其他可以比拟，只能用最简单，简单到近乎笨拙的动作来朝拜。
　　因为简单，所以复杂。
　　回身一剑，白临霜眼神冷淡，看着风离绝衣衫被撕破，鲜血顺着肌肤纹理滴落下来。
　　这一剑刺得不深，白临霜的剑招很锋利，杀伤力却很有限。
　　因为她的招式中有一点误差。
　　非常细小的误差，一般人觉察不出的误差，但对高手而言，却是致命的弱点。
　　“你没有尽全力。”风离绝眼神阴郁，“你的武功是少了一块的拼图，无论我如何试探，总是觉得你根本没有尽全力···连一半都没有！”他突然笑了起来，“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你是我抓不住的东西，有很多次我明明看见你动容了，你伤心了，你痛苦了···我明明感觉到却从来没能证实。我，不值得你···用尽全力来对待吗？”
　　这一声不像挑衅，倒更像是请求，风离绝一世骄傲，只求一次无悔的对决！
　　白临霜原本还在犹豫，但在听了风离绝这样一段话以后，就将惘湮——从右手——移到了——左手。
　　左手没有任何别扭之感，手一扬，便看见惘湮光芒在一刹那之间暴涨！
　　左手！居然是左手！难道说之前白临霜所展现出来的神鬼莫测的武功——只是——她——武功修为的——一半而、已？
　　学剑的人都知道，惯用手和非惯用手的区别是可以用天差地别去形容的！
　　而且已经习惯了白临霜的右手招式，突然中途改换左手，对她的敌手而言，就更加是一种致命的不习惯！这就是白临霜一直使用右手的理由了吧？——因为白临霜就是这样的女人，让每一个人都——措、手、不、及！
　　“剑气——雾化——”人群中一个老者不敢置信地道，“剑气——雾化——”他说的自然是白临霜手里的惘湮。一刹那光芒闪耀之后，就见惘湮消弭了行迹，若不是因为白临霜穿着白色衣裳，那若有若无环绕着她手臂的蓝雾是不太能被人察觉的。
　　这就是最后一块拼图了。
　　白临霜是一个，左撇子。
　　这就是惘湮了，妖剑惘湮。
　　没有剑气，甚至也没有剑。
　　似剑非剑，最强之剑。
　　“为什么隐瞒自己呢？是因为风楼主你也不是坦白的人呢，”白临霜扫了眼风离绝手上的魅渊，“既然魅渊是刀，何必用剑术迎敌？”
　　她说的是风离绝手上现出真颜的魅渊——刀的样子因为明晰而分外锐利，握在风离绝手上也如刀客终于握住适合的兵刃一般越发凝练锋锐到了极致，刃意仿若有形，火一般燃烧出决绝的光芒。
　　天下第一刀客的儿子，无论怎么看，都应该是刀之集大成者吧？
　　惘湮神迹是男女铸剑神的杰作，那么男女铸剑神死后，怎么可能又造出来一把剑？当然是由另外的神以另外一种方式铸造一柄完全不同的兵器才能相抗衡吧？毕竟惘湮是剑的极致，魅渊如何可能在剑的领域里超越惘湮？
　　“这不能怪我，是不是以刀地形态出现，不是我决定的，是渊决定的，渊的脾气一向骄傲，我也没有办法。”
　　白临霜闻言微笑，“倒是和风楼主的脾气有几分相似。”言罢，她脚下一顿，白衣飞扬而来！
　　手上无剑所指，所以没有人知道她的攻击方向！
　　风离绝右手只是一轮，这金色的光芒仿佛就笼罩住了白临霜一般，叫人上天入地都无法逃脱。
　　白临霜的踏莲九步极尽巧思之能事，在武功上不能和她斗巧，所以往往最简单的招式能取得最意想不到的效果。
　　“果然，你用刀的力道和用剑的力道完全不一样···”白临霜在风离绝千钧的力道面前大感吃力，“就像我左手的用剑的方式和右手的方式完全不一样···”她一句话尚未说完，就见左手向后一甩，蓝雾随她所指掠来，直扑风离绝面目！接着折转腰身，左手依旧灵活地指挥，蓝雾若隐若现，直指面门却又仿佛另有打算。
　　“好一手‘雨中见霜’！”风离绝赞扬道，“御天五式第三式便有这样的威力，其后不知会有什么样的招数在等我。”言语之间只听‘叮叮’几声，仿佛这蓝雾每一丝每一缕都是一把剑，若没有像魅渊这般神兵利器挡格，则当真没有人可以挡住这蓝雾看似柔若无骨的一击！
　　“你猜的到这一招的方向吗？”白临霜的语调很柔软。
　　“当初···用的是御天五式的一二式是因为右手最多只能做到这么多了对不对？你的剑术修为都在左手上。”风离绝突然插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表情却很怀念。
　　那是他们相遇的一开始···那是他们矛盾、爱恋、厮杀、算计、原谅、仇恨、相知的···一开始。
　　白临霜左手当真要比右手灵活许多，只见她刺、挑、转、承每一式都变换极快，中间几乎不留任何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