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安宁》两回熟

2、寿宴（2）

　　回到永寿宫，安宁先是唤来巧心陪她回寝殿换了一身比较喜庆的衣裳，这才往主殿清心殿里去。
　　当今的太皇太后素来喜欢清静，这些年更是虔心向佛，这永寿宫位于皇宫中最为安静之处，是皇帝亲自为其挑选的瑞祥之地，往日也是后宫几位品位颇高的娘娘偶尔过来请安，但也从来不管多加打扰。
　　今天难得逢着永寿宫一年一次的喜事，连着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们遇着都是笑盈盈地行礼请安，看起来都是十分讨喜的样子。
　　“主子，您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
　　巧心从小就一直待在安宁身边，跟她是亲如姐妹。今天主子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就你聪明。”
　　两人说笑着，不一会也就到了，前面就是永寿宫的主殿清心殿了。
　　安宁还未走近，就已经听见殿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笑声笑语，有些别于往日的清静祥和。
　　抬眼望去，门前一排随侍的宫女太监，只有几个随着主子出现偶尔出现在永寿宫混得眼熟的，其余的竟然都是些陌生的新面孔。
　　太后身边的刘公公，皇后身边的小路子，兰馨宫中的晴竹，贤妃宫中的易儿，再望下去似乎就没有识得了。
　　“似乎都是些新面孔。”耳畔巧心小声嘀咕着。
　　安宁微微一笑，想起半年前才轰动后宫的一次选秀。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恐怕这宫中又要多了许多新人与旧人了。”安宁一边低声说着，一边踏上那长长的台阶。
　　“什么新人旧人。”巧心不解地问道。
　　安宁只是一笑，却是不答。
　　然而还离着好几步，殿口候着的公公王顺就已经眼尖地瞧见那抹桃色身影，小跑着迎了过来，乖巧地过来请安。
　　“郡主吉祥。”
　　他这么一喊，那些陌生不陌生的面孔虽然错愕，但也立即随着行礼，神态恭敬。但这其中也不乏止不住好奇心思的人，偷偷地抬起头打量着这个身穿宫装貌美的年轻女子。
　　只见她声音轻柔地说着：“都起来罢。”
　　随即，四周起身时衣服磨蹭的声音与掩不住的细微压抑声与惊叹声中夹杂着那一句：第一美人。
　　“郡主快些进去吧。”王顺立即细心地低声提醒着。
　　眼前的王顺虽然年纪尚轻，却也是在太皇太后身旁跟了十几年的大公公，与李姑姑一眼也算是永寿宫的一名老人了，平时也是极为看待这位年轻郡主的。
　　联想到方才那些面孔，安宁马上料想到自己应当是来迟了，朝着王顺感激地点了点头，正要抬步进去，身旁的王顺却像是又看见了谁，快步地从她的身边走开往身后迎去。
　　安宁还未来的及猜想是谁人，耳畔就传来王顺那不偏不倚的声音：
　　“奴才给宁王殿下请安。”
　　似乎更为响亮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震得安宁有些发怔。
　　宁王。
　　桃红色的身影微微一震，然后很快地旋过身去，朝着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福下身去。
　　没人瞧见刚才那瞬间。
　　“安宁见过王爷。”淡然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
　　眼角处那人缓缓地走近，紫色的衣摆随着动作轻轻飘起又落下。
　　“这就是二皇子，好俊啊。”
　　四周稀稀疏疏传来宫女们止不住的议论声，果然是新来的宫女们，如此见不得分寸。王顺低垂着脸下朝着一旁一望，四周立即变得安静下来。
　　此时，那人已经走到安宁的面前。清冷的声音拂过耳旁清晰地响起，同时一只常年征战在外却异常白皙的手清楚地出现在视线之中，轻轻松松地托住她的手臂，止住女子更要下落的趋势。
　　“郡主不必多礼。”虚扶着女子起身。
　　似乎没有意料到凤珏居然会亲自扶她起身，安宁竟然有略微的惊讶，咬了咬唇角，半晌才回声答道：“谢王爷。”
　　安宁站直身子，那人的手同时也礼貌地收回，离开了她的视线。
　　虽然没有抬头，安宁却清楚地感受到凤珏的视线还落在她的身上。
　　她心中泛起几丝莫名的心绪，猜不出他今日为何这么不同。
　　四旁的宫女太监们还跪在地上，四周一片静默，渐渐地，就有些还不懂规矩的头颅微微抬起来张望，意图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凤珏似乎丝毫不在乎在旁有一群人在看着。安宁这似乎察觉到眼前这人的心思。
　　这一旁，既有太后的人，也有皇后的心腹。
　　原来是为了观众。安宁垂下的眼眸闪过一丝极快的光芒，没人瞧得见。
　　然而一旁的王顺却是没有觉察出眼前两人的心思，一心挂念着殿内的人。
　　犹犹豫豫之后，才见他依旧半垂着身子，但微微俯到凤珏一旁，低声小心翼翼且谨慎地提醒着：“王爷，太皇太后与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正在殿后等着呢。”
　　他极其隐蔽地提及各位娘娘，眼角又略略扫过一旁还杵着的众人。
　　“您看，这是不是——”他适时地顿下来。
　　凤珏抬眼看了黑压压一地的人影，又落到眼前那个毕恭毕敬的女子身上，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
　　看得王顺心惊胆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好一会，那冷漠的声音才堪堪地响起：
　　“一同进去罢。”
　　他虽然没有指名，但是这会除了安宁郡主又会是谁呢。
　　王顺反应极快地立即朝着似乎又有些失神的安宁轻声说着：“郡主，请吧。”
　　那纤细的身子低垂着的脸教人看不清表情，安宁微微侧开了一些，显然是为凤珏让路。
　　她向来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
　　而刚抬脚几步的凤珏看到，则是突然顿了下来。
　　王顺又是一阵心惊，就只见凤珏又抬起眼看了安宁郡主一眼，眼底的颜色蓦地变深，然后径自走进清心殿。
　　安宁是刻意为之地落后了几步，抬头对上王顺似乎略带担忧的表情，微微一笑，这才也跟着进入了殿内。
　　而这清心殿外，就留得一群宫女太监还跪在生硬的石板上，不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