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故人（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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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月末，左都御史大夫马齐因贪污案满门抄斩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此案的主审者竟然就是身为马齐女婿的大皇子风玧，向来以孝道为先的凤朝出现这种女婿斩岳父的事情，百姓们虽然明知道马家是理应论罪，可还是忍不住对大皇子的如此绝情稍有微言。一时间，向来以“仁孝”二字著称的大皇子在百姓的心目中形象一路下降，连带着与马家有着姻亲关系的卫家一时间也被人推至风浪尖头。
三皇子府邸。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凤瑄如此想着，一边在凤珩府邸的主厅内踱来踱去，神情不安。
凤珩端坐在主位上，手中持着紫砂茶杯，看着凤瑄的身影在面前晃来晃去，晃得他的眼睛都有些花了，只得清声说道：“十一，你别着急，先坐下来罢。”
凤瑄一听，回头见凤珩一副自若的模样，脸上露出隐隐的焦急：“三哥，怎么连你也这样。”
这几天外间的传闻三哥怎会不知道，都是对大哥不利的流言，可大哥居然也不理不睬，自从马家一案落幕后，原本就不怎么热衷于政事的大哥这几日更是整日待在景和宫中。可就算如此，平常也有三哥在一旁一直打理着，只是现今这局势越发地对他们以及卫家不利，但三哥居然也是一副悠闲的模样。
这叫他怎么能不着急。
只见凤瑄看了凤珩一眼，猛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一脸也不知道跟谁生着闷气的表情。
凤珩看着凤瑄这个样子，不觉好笑地微微勾起唇角，只觉得像小孩子似的，却又不能真的说着十一，这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才说道。
“十一，你可是在担心今日二哥向父皇推荐替代马齐人选一事。”凤珩大概猜出些凤瑄的心思。
自从马齐被斩首之后，他所任职的左都御史大夫一职便空了出来，前几日就有大臣上书要求尽快补全这一职空，凤珏推荐的人选福隆安被父皇采纳，今日上朝便当朝颁布了圣旨。
凤珩知道，凤瑄是当心福隆安是二哥的人，当心他会对他们自己不利。俨然，通过马齐莫名被人举报一事，凤瑄已经是对二哥有所怀疑以及顾忌了。
其实，凤珩已经查探过，这福隆安为人正直，在都察院任职时两袖清风，名声颇佳。只不过，凤珏的心思他便琢磨不清楚了。
若是以前，凤珩能够确认他们兄弟之间相处向来甚少有矛盾，只不过大概是从两年前，凤珏似乎有意与他与大哥，十一弟疏离，而今，更是感情生疏。他曾经也有猜想过是因为这几年凤珏常年征战在外的缘故，可是从此次的马家一事看来，虽然最后卫家没有丝毫牵连，但他依旧感觉到他似乎是刻意针对卫家而来。
凤珩心中猜想着，他自己也明白，这些年来卫家的势力增长迅猛，甚至已经达到了危及皇权的地步，若是凤珏是为着皇家着想，想要借此削弱卫家的势力，那他身为皇家之人，自然无话可说，只是倘若——
凤珩忆起那日在养心殿中凤珏看着他的表情。倘若如凤瑄所想，是刻意针对卫家而为——
想到这，凤珩黑色的眸中一瞬，抬首又看向凤瑄。
凤瑄仍是一脸不满不悦的表情，令凤珩不禁想起他最近的脾气很是古怪，而且——
凤珩突然想起这几次他们与安宁有意无意地相遇时的情景，似是脑海中闪过些微思绪。微微清理，就只听见他的声音温和如常，缓缓地响起问道。
“十一，你是不是最近和谁闹矛盾了。”略微的试探。
果然，凤瑄一听，一下子就如抓到尾巴的老鼠跳了起来一般，声音急迫地反问：“三哥，安宁跟你说什么了。”
果然是安宁。凤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十一和安宁虽然不若安宁与五弟、九弟那般投合，但平时也是有说有笑，和和睦睦，怎么说突然间闹了矛盾就闹了矛盾。
想到这，凤珩答道：“她没跟我说什么，是我见你这几天心神不宁的样子，猜了一下。”他说完，便看见凤瑄一副尴尬的模样，脸上竟是有些涨红。
此时凤瑄心里也是极为尴尬的，他还当真以为安宁去找三哥说了那日他为三哥打抱不平的事情。其实，那一天他一出怡蓉水榭，他太过鲁莽了，安宁说到底还是一名女子，他那样当着九哥和十六妹的面问着她的心意，她不翻脸才奇怪。
所以此时他静下心仔细想来，依着安宁那样性子的人又怎么会自个对三哥说这些事情，便放下心来，便打算当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只是他正如此想着，就听见凤珩问了出来：“你和安宁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连着她看到我的时候也是闪闪避避的。”
凤珩并不不知情，以为安宁是因为凤瑄的原因刻意躲避着自己。
凤珩一听，脸色更加不对劲了，心底未细想，话已经说了出来，就听见他问道：“其实三哥，你对安宁到底是什么感觉。”
话一出口就见凤珩脸色微微一变，凤瑄立即后悔下来。他不是一向都明白三哥的心意才会看不下跑去向安宁确认的吗。
他刚想着话语圆过去，没想到向来温和却甚少将自己的心思透露给别人知道的三哥竟然是答他话了，而且语气是少有的真挚。
“我的确是有那个意思。”
凤瑄两眼微睁，虽然明知道是这个答案，却心底不知道为何有些闷闷的，又是一句不经大脑的话语出口：“可我看她的意思很是奇怪。”
明显赌气的口吻，教凤珩又是微微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却是笑着出声：“是啊，”凤珩叹道，“她的确特别。”
特别。凤珩嘴角的笑变得更加温柔：“她是个特别的女子。”
凤瑄听得这么动情的话语，抬头去看，就见他三哥一脸他未曾见过的表情。他没有意料到，三哥对安宁的感情竟然如此深了。
刚发怔时，就听得厅外传来一道极为动听的女子声音。
“原来十一弟也这里呀。”娓娓动听的女声随着一道曼妙的身影传来，大厅门口，一个绛红宫装的女子缓缓地走了进来。
“三皇嫂。”凤瑄一见来人，脸上方才错愕的表情还来不及收回，只得讪讪然地打着招呼。
女子一见抿嘴笑着，举手投足间仅是女人的妩媚姿态，她连忙摆摆手：“快坐着罢，十一弟不用如此客气。”
这位被凤瑄称为“三皇嫂”的，正是凤珩的正妃温氏温慧，当前翰林院院长温仁的独女，当初名动京城的才女。
只见温慧衣衫娟娟，款款走至凤珩的身边，一边笑着问道：“你们兄弟俩在聊些什么呢。”温慧似是随意问道，却不料惹得凤瑄脸色一变。
凤瑄心底一颤，方才他们说着的事情，怎么好让眼前的嫂子知道。
无人答话，温慧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凤瑄，发现他的面色古怪，心底立觉有些不对劲。又看向身旁的凤珩，只见他啜了一口茶，并没有出声。
凤瑄脸色尴尬，正想说着什么话来圆场，却是听见温慧自己又接着开口：“是朝堂上的事情吗，那是我逾越了”
温慧一脸笑意，也看不出任何不悦，看得凤瑄有些心虚又有些佩服。
他一直认为，三哥娶得的这位三皇嫂，实在是个厉害的角色，可是又说不出些清楚。只记得当初母后初次与三哥提起这门婚事时，他从未看过三哥与母后那般对峙的画面。而后来，他又听闻眼前的女子通过母后要求要与三哥见面。大概又是半旬之后，母后便去向父皇求了情，隔日赐婚圣旨便下了来。
虽然他不知道三哥为什么会突然答应这门亲事，但是他知道三哥心底始终还是不愿意的。不然，依着三哥向来那般和睦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如此对待自己的妻子，只是自始自终的相敬如宾。而眼前的这位三皇嫂，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却依旧要嫁于三哥。
眼前的温慧正笑意盈盈地留着凤瑄留下来吃饭，凤瑄看着眼前巧笑倩兮的三皇嫂，又看着神情淡然的三哥，摇了摇头，拒绝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故人（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