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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秘会 ...

  •   晨曦微露,我盘腿坐在道观院内那棵老树下的大石上,闭眼学着昨天老僧坐禅入定的样子也兴致昂然地打起座来。虽然此时夏日阳光已经早早地开始慢慢灼热地炙烤起了大地,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热意,心里只觉得说不出的温馨与舒畅。回想起先前与独孤胜夜谈和告别时的情景,忍不住捂嘴又一次偷笑了起来。
      “你.....你要见皇上!真的要见他吗?......”独孤胜听我说完后,脸色顿时变得阴郁了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黑黑的深目中充满了狐疑不定的神色,就像一个极力要保护自己心爱东西的孩子一样,微撅着嘴不情愿的脸上写满了慌张、焦虑和担心。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装模作样地逗我,因为他现在这种可爱天真的神情自从和他在一起后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看他这样子我到也禁不住玩心突起,也不急着回他的话了,只是无语留恋地看了他许久装作心事重重有许多难言之隐的样子,好半天才默默地伸手留恋地轻摸起他粗糙的下巴来,慢慢吞吞地逗他道:“为了你,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必须见到皇上!”
      独孤胜浑身振了一振,一把就急切地反握住了我的手,眼神中带着一种只有一个人在身心都受到重击后才会表现出来的深入心肺的痛楚,心带不干地问道:“你不会答应他什么的是吗,你不会离开我的是吗?如果这就是条件的话,那还是让他把我‘凌迟’了吧,也好给天下所有的人一个交待!”
      我的双肩禁不住微不可见地颤了颤。虽然心内震荡激烈的厉害,但还是竭力地保持着原来的神情低下头避开他直逼的双目,肃然地引他道:“胜帅是个英雄,不能毁在儿女私情上!”
      我感到独孤胜包着我的手紧了紧,看了我许久才咬牙道:“我是决不会放弃你的!我不想再离开你了,再怎么样我也要留在你身边,哪怕要付出任何代价。”
      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激动地把头靠到了他的肩上,好不容易平复了心中的暗涌后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又逗他道:“事事难料,有些事并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就像以前所发生的那些事一样,也都是我们当初没有预料到的,而且如此的突然难防......”
      “不会的!不会的!那你还是不要见皇上了!咱们俩还是想办法远走他乡吧!”独孤胜忙止住了我的话,急切地抢白道。
      “司马宣没有了独孤胜便不是原来的司马宣了,而独孤胜没有了司马宣也不会再是原来的独孤胜了!”我黯然地重复着宇文安曾经说过的这句话,霍然地抬起头直看到他迥黑深陷的眼内深处,脸上带着凝重的神情,沉静地点醒他道:“独孤胜,你到底明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难道你想让我再次回到宇文安身边去吗!现在已经是一盘死棋了,如果连下棋的人都要认输,那咱们就真的再没有机会了。”
      独孤胜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像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一样带着酸楚无力地松开了原本紧捏着我的手,深低下头沮丧地喃喃自语道:“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当初如果能说清楚就好了!”
      我没有答他的话,只是无耐地对他苦笑了一下才试探道:“既然已经都发生了,再后悔也无意了。咱们已经都做错了,那往后我想怎么做你是不是都会听,都会同意!”
      “我.....”独孤胜猛抬起头失神地望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像下定了决心一样迟疑地点了点头,但却又有些担心地一伸手便抓住了我的胳膊,带一种肯求半真半假地玩笑道:“你不会扔下我不管的是吧!”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这是什么话啊!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就像一个即将会被抛弃的孩子一样。我反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顺着他的意思装作一本正经地半玩笑半安慰性地回应他道:“不会,不会!就算真的从宫里出不来了,也带着你!不过你可能就做不成男人了!”
      独孤胜一愣神,注目地看了我许久,这才体会出我话里的意思来。再看看我的样子,脸上顿时恢复了我以前常见的神采,眼中也慢慢升起了一股笑意,放开我的手,搔了搔头挑眉满不再乎地带着醋意地笑语道:“行啊,只要能天天见到你,我说过你要我做什么都行!这也算是我害了你大哥后的报应吧,不过就算进宫,你最起码也得让皇上给我个正三品都总管做做吧!我独孤胜可是即有才又有德,这样的人才天下可难找啊!”
      “你.....”他可真是本性难移,我刹时被他气得哭笑不得,一头扎进他怀里用头朝他胸口顶了过去,大声笑骂道:“独孤胜,你可真行!你放心,你的这个愿望我会帮你实现的。”
      “那你还是先给我留口气吧,那么久不见你怎么还是那么野!”独孤胜一边急拉住了我,一边不停地抚着胸口装作真的被撞疼的样子对我笑怪道。
      我双手紧搂住他的脖胫,依偎地靠着他好半晌儿才轻语道:“只要能见到皇上,我想可能会有转机。就算不行,咱们再想其它办法。不管结果怎么样,只要能够我们就都要试试。你最好尽快的安排好,因为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我怕夜长梦多,宇文安是不会给我很长时间的。”
      独孤胜亲昵地捋了捋我耳边的青丝,不停地亲吻着我的额头,带着哽咽不舍地问我道:“灵儿,你不现怪我了是吗?你不恨我了是吗?”
      我知道他心里的矛盾,余是又一次抬起头,双手捧住他的脸对他肯定地摇了摇头并玩笑道:“你欠我的,可要以身来抵债了。来,让我看看,你长的结实不结实,牙口好不好,不然我可要赔本了。”
      独孤胜张了张嘴真的露出了一口银牙,然后还拍了拍胸口。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伸拳就要向他胸口打去,嗔骂道:“看来还是你的脸皮更值钱,这么厚不是常人能有的。”
      独孤胜见势紧握住我伸来的拳头,皱着眉大叫道:“你可不能打坏了,打坏了我可干不了活,你得养我一辈子了。”
      我刚想回嘴却斜眼瞥到了小帐外来回走动着的蓝如花的身影,不禁心下一惊,这才有所了悟,忙用力挣脱了他的手站了起来。
      “灵儿,咱们......”独孤胜也一下子回过了神,有些不舍地看着我。
      “小心驶得万年船,现在决不能打草惊蛇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我能出来这件事也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趁他还在沉想的当即,突然弯腰主动在他脸颊上狠命的亲了一口,接着头也不会地一掀帐帘便投入了黎明前的黑暗中.......

      “施主好兴致,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参禅悟道了。”就在我还沉浸在甜蜜回忆中时,冷不防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温沉地低唤。我忙睁开双眼,这才看到那个老和尚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了我的面前,正双手合十微笑着打量着我。
      我的脸微有些泛红,忙用手掩着下巴轻咳了一声才对他玩笑道:“昨日经长老点化,忽得一好梦,故而今日特来借此宝地修心养性以途进取得精禅悟世。”
      “噢,那不知施主悟到了点什么?”老和尚听我说完后,像是早有所预料一样口诵了一声佛号后笑呵呵地追问道。
      我的脸瞬时由浅红变成了通红,心下知道他这是在明知故问。我其实只是对即将发生和打算的事还有些担心和犹疑不定,所以才想找他或者那老道天师好好地说说话。虽然他们这一僧一道总是装神弄鬼地来瞎唬弄我,但不可否认在一些事情上他们的指点和断定对我还是很有所帮助的。我只是想寻求一些心理上的安慰和支持,作为旁观者的他们在这个时候也许比独孤胜更能懂得我一些。
      从暗道回到道观后,我以为能再见到那个打座的老道天师。可是却失望的发现大殿上空无一人,看来他应该是已算到了我已平安回来,所以才会飘然离去避而不见的。幸好还有一个老和尚,看来这半天等待的功夫没有白花,但让我直接就把心里所想所问地对他说出来,又不是我所情愿的。想到这,我抬头对视着他红着脸和他打趣道:“波若波若密!”
      “噢”那老僧听我说完,闪着睿智的两眼不解地看了我许久,才像是有所了悟一样哈哈大笑道:“施主是想说‘般若波罗蜜多’吧!”
      我尴尬地回笑了一下,虽然知道自己说错了但还是厚着脸皮强辩道:“想当年,释迦牟尼佛为求真谛在菩堤树下打坐七天七夜后方得悟道。我即无他的大智大慧,又是俗之又俗的凡人,只这两三个时辰怎么可能得出什么佛果来。长老对小女子的期望是否也太高了点!”
      “哈哈!好个佛祖七天七夜的悟真,看来施主也要像佛祖一样在此老树下坐上七天七夜?只不过老纳估计施主是没有这个耐心的。”那老僧觉得有趣地又大笑道。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虽然盼着想和他能就事论事地探讨一下,但又不想装作求他的样子,所以还是对他耸了耸肩,可有可无的挑了挑眼眉,做了个鬼脸后仍旧闭起了眼装腔作势起来。
      那老僧到没介意我的这种神态,缓缓地在我耳边说道:“想当初佛意普济,命弟子舍利子率众弟子前往毗蓝精舍宣讲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以渡六道众生。虽执取诸法以得人心,但耐得诸子贪嗔痴迷欲心难除,故而及到最后只得三升之贡献糙而已,到妄费了佛祖入世觉人之心。所以在老纳看来,人之本欲只可点到为止,既已有所决断何必望尔折步呢,成又如何、败又如何,只是一种空象而已。”
      我此时已睁开了双眼,心思全放在了对他这些话的领悟中。虽然其中还有好些不是很懂,但主要的大意还是听明白了。看来我真的是想得太多了,也许放轻松一些才是最正确的。明明之中许多事应该让它顺其自然才对,就像我到了这里其实早该好好地溶汇进去才对,为什么还要有那些没有意义的杂念呢.就算这一切真的是一种穿越的幻象,那又如何呢?该做的事总要去做的,而该负的责任也应该负责到底才是。
      我刚想多谢那老和尚的开解,却发现他已经一边拂着颌下的长须,一边笑呵呵地点着头向院门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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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碌碌”的木轮声碾过地上凹凸不平的大青石砖,清脆地在空旷的宫巷中回响着。我抱膝倦缩在水车最下面底部的隔层中,虽然很不舒服但只要想到还是有惊无险的进了宫,便再也不再乎和再意什么了。
      从来没有想到过再次进宫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命运在和我开玩笑。为了以防万一蓝如花亲自乔装改扮成了一个猥琐的赶车夫护送我,而他手的一些人也通过各种方式埋伏在了暗处。
      我是前一天就收到了消息,不过尽管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但不知为什么还是忍不住的感到紧张和担心。想想真的是很好笑,这里曾经留下过我那么多的喜怒哀乐和回忆,但是现在却连再看一眼都是那么艰难。
      我正胡思乱想着,马车忽然一下子嘎然而止停了下来。我坚起耳朵机紧地等待着,一阵轻微的三下敲击声传来,我这才放下了心松了口气,因为那是我和蓝如花事先约好的安全信号,敲三下代表着平安无事。
      我顺势也忙回应了三下,意思是说我这里也没事,没有被憋死。当然那最后一句只是我的臆想,既然把我藏进了这里,事先肯定都是做好巧妙的设计的。我稍等了一小会儿,头顶上的盖子这才被人慢慢抽了开去。
      我在蓝如花的搀服下猫腰跳下了水车,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后才回头亲热地对蓝如花笑了笑。蓝如花的神情却没有我那么自在,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和慎重,使化了妆的脸看上去怪怪的。他没有多说话,只是用脚在青砖上踏了两下,在黑沉的夜色下站了会儿才对着已变成小太监的我微微地回点了下头。
      我抬头在夜空中大大地吸了一口气,刚要迈步却一下子被他从背后又拉了住。我狐疑地回头看着他刚想问,却不料防手中被他塞进了一个东西。我低头一看却是一块小宫牌,我这才惊觉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刚想谢他,却见他做了个会一直等我的手势后,就转身又坐回了车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只是觉得心中涌起了一种谦疚,希望老天保佑一切都顺利吧,否则付出的代价真的太大了。我闭了闭眼紧捏着那块宫牌,又作了个深呼吸后这才低下头装作宫里卑微的小太监的样子,寻着记忆中的宫路朝司马宣的勤英殿急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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