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而歌》桂柳青青

2、第 2 章

　　上海黄兴公园附近一个高档小区
　　“妈，我回来啦。”刚进门，林紫歆就唤道。
　　没有意外的，漂亮如水仙的紫歆妈妈杨青柳立刻带着高兴的笑容的从楼上下来了：“紫歆回来啦！张阿姨，快帮紫歆把书包拿下来。”她边走边招呼着家里的保姆。
　　紫歆妈四十多岁，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印记，脸和身材都保养得极好，跟女儿走出去常常被认为是姐妹，一双玉手更是被呵护得如青葱般细嫩。她常常被被麻友们戏称为“美妈林太”。
　　“紫歆，你们今天练习得怎么样了？”紫歆妈拉着女儿的手到沙发上坐下，自己拿了个苹果削给女儿。
　　“还不那样喽，陆思远不是嫌我唱得不够好就是说佳羽拉的节奏不够好。”紫歆懒懒的倚在沙发上边说边看着母亲手里的苹果，“他就特别喜欢找我们的茬。”她的歌唱实力可是得到思远妈妈肯定的，但思远那个家伙还是老挑她的刺。
　　“人家的意见对，你就该听他的嘛，我见人家陆思远就比你们两个小丫头懂事。”紫歆妈把苹果递给女儿，紫歆手也没动，只张了嘴。
　　“哎呀，哪有女儿家像这个样子的？小懒虫。”紫歆妈笑道，但还是宠溺的把苹果放进了女儿嘴里，咬一口，拿开，吃得差不多时，苹果又送上，咬一口，又拿开。。。此种配合得天衣无缝的情形充分说明这种情况早不是一天两天了。一个是宠女儿的母亲，一个是撒娇的女儿。
　　苹果吃够了，林紫歆长吁口气：“妈，你怎么总说思远比我们俩好？难道我跟佳羽不好吗？妈——”紫歆倒在母亲怀里撒娇。
　　紫歆妈抱着女儿笑道：“好啦，知道你们姐妹情深。都好，都好！行了吧。上次我说佳羽好，你又怪我不说思远好了。”
　　“妈——”
　　“好了，别闹了。赶快洗澡去，等会爸爸回来了就该吃饭了。”
　　“噢。”林紫歆答应了，乖乖的起了身。哼着歌走上楼去。
　　紫歆妈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心里说不出的幸福。她有一个爱她二十年如一日的丈夫，有富足的经济条件，最让她和丈夫林祖浙欣慰的是他们的小囡囡，可爱漂亮又优秀的小紫歆。虽然紫歆出生时因为是女孩，丈夫和婆婆多少有些失落，但紫歆仍然成了家里的宝贝。尤其是自从婆婆去世后，基本无亲无故的丈夫对流有自己血液的女儿更是疼爱到了心坎里。从小到大，紫歆要什么给什么，如果他在外边发现什么好的东西，想方设法也一定要给女儿一份。紫歆皱皱眉都可能让夫妻两急破头。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紫歆除了小时候偶尔霸道娇气些外，随着年龄的增长倒是越来越懂事了。不但没有不良嗜好，还非常乖巧，不象刘太太，张太太家那些青春期的孩子那样又难管又有奇怪的想法，成天跟父母闹。自己家的紫歆不但出落得象百合般高贵美丽，而且有白莲花般的清新纯洁，每天按时回家，学习成绩优异，交的朋友也是一个顶一个的好。紫歆妈妈好几次从梦中笑醒，有这么个女儿真是自己一生的骄傲啊！
　　“青柳，我回来啦！”听着这个声音，紫歆妈妈杨青柳带着满脸的笑容迎了过去，因为这个家的主人，林紫歆的爸爸，杨青柳的丈夫林祖浙回来了。

　　傍晚时分，一家人如往常般坐在桌前吃着饭，说着各种琐事。
　　一家之主林祖浙四十多岁，稍有发福，头发剪得整整齐齐，端正的容貌依稀可见年轻时的意气风发，英挺帅气，他坐在主位上边吃边笑意融融的享受着与家人共餐的时光。
　　“这个周末还加班吗？” 紫歆妈妈关切的看向丈夫林祖浙，声音异常柔美。
　　“还得加班，客户很满意我们上次送到日本的鳗鱼，今天给了我们意向书，要比之前多5倍的量，我得加大我的投资了。” 紫歆爸爸林祖浙得意道，一笔大生意上门了。
　　“哎呀，那可是好事啊！” 紫歆妈笑着说。
　　“那是当然的，本来我还以为至少两年多以后才能推广出去，没想到现在就有了个这么好的机会。”林祖浙面上有隐不住的得意。等这笔生意做成后，他的资产将翻一倍。
　　“是吗？”看丈夫这么高兴，紫歆妈妈更开心了，道：“那又得向思远他爸爸那贷款了。你们两呀，是越做越大了。”
　　“那是。我们这个年纪的人了，也该是大发展的时候了。”林祖浙点点头。思远他爸是上海某银行行长。林祖浙与他打交道已经有将近十五年时间，一直互利合作，非常熟稔，“去他那贷款是当然的。但那还不够多，既然日本的市场已经打开，我想后面肯定还会有追加定单，到时如果我们的产量不够岂不是白白丢了市场？”林祖浙边说着，边给老婆和女儿各夹了只大海虾，“我还想再借些资金来投资。”
　　母女两边听边点头顺便剥虾皮，生意上的事她们都一窍不通。
　　“紫歆啊，小心点剥，别伤着手啊。”林祖浙看着紫歆道
　　“知道了。爸，我都多大了。”
　　“再大也是我的囡囡嘛。”林祖浙侧侧头，旁边的妻子立刻点头同意。
　　紫歆笑笑，不说话。继续埋头剥虾：“爸爸，这虾好大呦。”
　　“那肯定。这是最好的深海虾，蛋白质很丰富，我叫工人们专门给你们俩留的。多吃些。老婆你也吃。哎呀，你看你们两到现在还剥得不专业，来来来，还是我剥给你们。。。。”
　　一顿饭，一家子吃得其乐融融。

　　晚餐结束后，一家人在沙发上坐着消食闲聊。
　　“下个月紫歆去英国比赛的衣服还有头饰那些东西今天去看了吗？”林祖浙又提起了这个事。女儿紫歆上个月通过了英国哈姆音乐学院组织的国际青少年歌唱比赛中国赛区的选拔，下个月将远赴英国参加最后的决赛。
　　英国哈姆音乐学院是国际著名的声乐学院，很多那里毕业的学生都成了国际顶尖的音乐大师。这对于立志成为一名歌唱艺术家的林紫歆而言，这样的比赛是非常重要的。全家人都精心的为最后的比赛做着前期准备。
　　“爸，不用那么麻烦的，上次演出那套我看还行吧。” 紫歆倒不太在意。
　　紫歆爸皱眉：“那怎么行，那么正式的比赛，礼服可不能随随便便的，我可不能让我们家囡囡在服饰上矮人一头。爸爸一定要给你做最好的。”边说着边轻抚紫歆的头，仿佛女儿还是4岁般。
　　“才不呢，我看佳羽表演的时候也常常穿一样的礼服，但她就那么坦然，比那些穿名牌礼服的人还更有气质，很多男生都喜欢她。”紫歆支着下巴说道，“礼服不是最主要的，实力和气质才是最重要的。”她很自信自己的实力，但好朋友王佳羽那淡定从容的气质一直让她暗地里羡慕并学习着。
　　“那当然，我家乖女儿的实力和气质从来就是最顶尖的。”紫歆爸立刻狗腿，“但是，爸爸还是希望我的乖乖女更加完美啊。”
　　“呵呵，爸爸。”被表扬得很舒服的紫歆幸福的倚到爸爸的肩膀上，像小哈巴狗一样趴着直傻笑。
　　“你们两呀，真是都没长大。” 紫歆妈扬起了嘴角，顺势覆上丈夫的手：“你看你，总是喜欢大手大脚的花钱，也不怕把紫歆惯坏了。人家学校里要求的就是要节俭嘛。不过，”她扭头对女儿道：“紫歆，毕竟这次是国际比赛，肯定不能太随意的，不然就是出国丢脸了，那可对不起国家呀，是不？”见紫歆还在懵懂中眨眼，紫歆妈继续道：“明天放学后我带你去买条新项链，我已经看好了几个样式，到时你挑挑。妈妈一定要让你上台以后漂漂亮亮的，知道了吗？”
　　林紫歆眨了眨黑黑的大眼睛，乖乖的回到：“哦，知道了。”
　　没一会儿，紫歆想起了什么，高兴的说道：“妈，爸爸，有个好消息哦。我听我们李老师说获奖者有可能可以成为查理教授的学生哦。这是李老师的一个老同学打听到的消息。”
　　“是吗？” 紫歆妈转头问，“那个查理教授是什么人？”
　　“李老师说那个查理教授是哈姆音乐学院的王牌教授。他门下的好多学生后来都成为了世界著名的歌唱家，现在在百老汇的首席女高音丽翠•迪奥就曾是他的学生呢。”说到这，紫歆边笑边装神秘的小声说道：“听说我们李老师以前就很想从师于他，可惜排不上队。”
　　“你这孩子，敢八卦你们李老师，不怕她拨了你的皮。” 紫歆妈嗔笑着，芊芊玉指轻点女儿的小脑门。女儿趁机又窝到了她的怀里。
　　李老师，也就是陆思远的妈妈，她是很有实力的艺术家，上海音乐学院毕业后就去了英国的哈姆音乐学院继续进修声乐。可惜学成归来后由于身体的原因不但不能外出表演，也不能担任太重的教学工作，成天在家相夫教子。但基于对音乐的热爱，她闲时还是会在家里教教一两个学生。一次偶然机会，紫歆去同学陆思远家玩，被思远的妈妈也就是李老师发掘，并从此由她带领着走上了歌唱的道路。对于女儿紫歆走艺术的道路，林家还是非常高兴和支持的。后来事实也证明，李老师不但把紫歆带入了音乐的殿堂，还在人生道理，个人素养等方面都给予了很好的引导。紫歆父母都非常感激。同时，李老师对这么一个既听话又有才气的学生也是赞不绝口。想到这，紫歆妈不由得脸上又浮起了微笑。
　　“妈，这次去英国，我要好好的旅游一番。”
　　“又不是没去过，前年暑假不是带你去欧洲旅游过了嘛。”
　　“那时还不懂事，现在我想去他们的乡村看看。”
　　“什么旅游景点不好去，去人家农村那有什么好看的。”
　　紫歆直接拉着妈妈的手撒娇：“反正我想去————”
　　“哎呀，孩子想去就去嘛。”林祖浙发了话。

　　晚上临睡前，林祖浙夫妻两又聊起了女儿
　　“祖浙，万一囡囡得奖了，要去国外读书，咱们能放得下心吗？”紫歆妈皱眉道。林祖浙这么一听也沉默下来。是啊，自己家的宝贝女儿年纪还这么小，从小到大都是在夫妻两的手心里长起来的，是一朵温室里的小花朵，外面的世界她根本就不了解。紫歆的心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纯得像一张白纸，长相却又如出水芙蓉般动人。在没有夫妻两的保护下，在这个浑浊的世界里，这么一个小女孩独自出远门。。。实在是太让人担心了！可如果不去，这样的机会就这么失去了，启不是在浪费紫歆的青春吗？夫妻两默默相对，又是一个愁啊。

　　另一边，紫歆在自己温馨的粉红房间里做完作业，温习完明天的课文后。来到钢琴前开始了练习。手下弹的是贝多芬的C大调小夜曲，这是陆思远最喜欢弹的曲子，很悠扬。每次陆思远弹的时候，紫歆就会配着琴声唱：啊啊。。啊啊啊。。。
　　紫歆的声音不细，可听起来很清亮，很有磁性，哪怕唱的不是歌也是动听的。紫歆也很喜欢自己的声音，有时候随便哼哼就为了听听响。
　　似乎陆思远也喜欢她的歌声，有一次他跟紫歆说：“如果你对着东方唱歌，一定能把太阳唱起来。” 紫歆当时傻傻的问：“为什么？”
　　陆思远笑得挺神秘：“因为太阳会因为想听你的歌声而升起来把耳朵露出来呀。”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帅气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和淡淡的红。紫歆当时只是乐呵呵的跟着思远一起笑。但后来想起时，心里却另有了一种甜蜜与温暖。
　　后来，她爱上了每天早早的起床，在太阳公公还没升起，天空刚刚开始亮白的时候，她就开始练声，每天在装着隔音棉的房间里透过落地玻璃对着初升的太阳浅吟低唱。真如温室里的花朵般，在透过玻璃的阳光下自顾绽放。也不知是那歌声唤醒了太阳，还是太阳温暖了美丽的花朵。

　　学校的音乐节结束了，毫无疑问的，有王佳羽这个美女型小提琴手、林紫歆这个具有“国际”水准的“歌唱家”和陆思远这个传家宝型“钢琴家”组成的三人表演小组以绝对实力获得了此次淞雅中学音乐节的第一名。三个人领了奖状，高高兴兴的来到教室里休息。
　　刚坐下，王佳羽就发现紫歆桌里有本“杂书”
　　“是什么？”王佳羽好奇的拿出来看。后面的陆思远也伸长脖子。
　　紫歆偏偏头，不以为然道：“世界名著。”
　　“又是《傲慢与偏见》”王佳羽抬抬眉：“你现在又看这本书啊？前两个月不是已经看过了吗？”貌似半年前也见她曾拿出来读过。
　　“反正就是喜欢看呗，跟你喜欢看红楼梦是一样的道理。”
　　“红楼梦里有几百个人物，说不完的细节，看上几百遍也是正常的。而这本外国乡村爱情小说有必要看那么多遍吗？”
　　林紫歆伸手从佳羽手中拿回那本书，放进自己的抽屉里，缓缓道：“你知道吗，在18世纪的英国乡村，人们无忧无虑过着平和的小日子，女孩们讨论着扎什么丝带好，节日里有舞会，还有。。。”
　　“我知道，”王佳羽用深情的声音接到：“还有扎着漂亮的丝带的林紫歆等着超级黄金单身汉达西先生。。。”
　　“瞎说什么呀！”林紫歆顿时涨红了脸，急了。
　　“达西先生，啊——，淑女不能用暴力！”王佳羽笑躲着林紫歆的粉拳。
　　两人笑闹够了，又说到了去英国的事。
　　“这次去英国，就可以顺便去旅游了吧？”王佳羽问道。
　　“嗯”紫歆点头，“我已经跟爸爸妈妈说好了，我要去英国的乡村看看，看看简•奥斯汀的家乡。”（注：简。奥斯汀是《傲慢与偏见》的作者）紫歆没有告诉过别人，其实她心里一直有个梦，一个有些傻但她却感觉很浪漫的梦：她希望自己能像十八世纪的英国贵族女子那样无忧无虑的尊贵而优雅的生活在大自然中，像个歌的精灵般，她可以在晨雾中放开嗓子歌唱初升的太阳，她可以在森林围绕的小河边歌唱小鸟，她可以在火炉边为喜欢听她歌的人唱好听的歌。不是在隔音很好的房间里寂寞歌唱，而是像百灵鸟一样在自然中随性的唱她想唱的。不是为考试，不是为演出，就这么自由随性的歌唱。然后有一个像达西先生那样的年轻人了解自己，欣赏自己。。。想到这，紫歆害羞的低下了头。
　　“你怎么了？”旁边的王佳羽似笑非笑，“脸怎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