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子时】爆炸(上) ...
-
【十二】
施信舟疯狂的开着车。副驾驶座上,景律的胸前已经被血红埋没。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他会死!那是个如此聪明又坚强的人,怎么会就这样死去?不会的,他不能相信。
眼前的泪水越积越多,盘山的道路也越来越模糊,施信舟狠狠地抹了一下脸,拼命地向着最顶端开去。
……
“你知道吗?这座山是这城市的最高峰,这条路走完了,下面就是悬崖了。以前和他们飙车的时候我都会选择这条路。谁最后踩刹车,谁就是赢者。”
施信舟想,当时景律说这话的时候便是一种绝望的心情吧,有如现在的自己一样。混蛋如我,竟然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赶走他,他的绝望怎能没有我的成分?施信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加速向前开着,不理会任何危机的靠近。
那颗倒下的大树此刻就像是死亡的使者一样横在施信舟前面的路上,施信舟不惊反笑,又加快了速度。他有如吃了最满足的一餐一般绝望地笑着,旁边的爱人却依旧不为所动。
于是,那一夜,成了山下老百姓们最为惊恐的一夜。
凌晨一点,一辆车像失控一样往山上开着,又在瞬间发出巨响,映红了一片深蓝的夜空。
胡孝千坐在信帮老大的专用车上,戴着墨镜,一席黑衣。他望着那座山的方向,留下一枝白色的玫瑰。
信,你竟让我如此失望。
而副驾驶上做着的胡孝怡却扑哧一笑,笑容里,藏不住那讥讽与阴冷的味道。
“怎么?愿望都达成了,就开始后悔了吗?胡孝千,我还真以为你够无情无义。”
“闭嘴!”胡孝千冷言“你以为你在和谁讲话?我现在是信帮老大,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后悔两个字。”
话岁说的强硬,胡孝千的眼神里却快要藏不住难过的情绪。
胡孝怡摇摇头,这么多年以来,还有谁比她更了解这个让人骄傲的弟弟。她下了车“从今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胡孝怡三个字。”
连我如此喜爱的男孩都被这个着了魔的弟弟杀了,难道我还该奢望些什么呢?胡孝怡永远都忘不了,在那本景律给她的《似路非路》里,夹着一张好看的书签。而那书签上的唯一一句话就是
[我们都在犯错,杀了我,不是你的错。]
聪明如律,竟然连这点都估计到了。胡孝怡摇摇头,泪水忍不住的往下掉。
忽然,嘴被一块布堵住。
“你别想去找那三个小子一起来杀了我!我怎么会给你那种机会?”
胡孝千冷冷的又邪邪的笑着。看着胡孝怡渐渐地因为药性而昏迷过去。
信,既然你如此狠心,如此大度,就让你在天上好好看看你不在乎的信帮是如何毁掉的吧!当然,这种小事就让孝千代劳了。施信舟,
我直到死都不会原谅你。
……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原泓给自己放了长假,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平静心情。他还忘不了那天夜里景律的胸口时如何开满灿烂的花来,他还记得,在律的房间里翻到那一本未完成的手稿的时候,自己有如掉进地狱一般的心情。他害怕了,他从未如此害怕过,一直以来他都不曾相信他们四个会分开,而这一次,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手稿才刚刚写完了一章,男主角扬选择用自杀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他是那一段感情里自始至终的叛徒。只是,男主角实际上穿了防弹衣,他想用这次的假死来结束一环又一环的阴谋,他早就看穿了这一切,只想用自己的力量去做一个最终的了结。他想为了那段感情另一端的朋友,从此不再难过。
而等到泓,言,和森终于读懂了这个心思缜密的计划时,却听到了爆炸的消息。
“律,你终究是输了这一次。”原泓悲怆地说着。
其实计划早就在律将手枪举到自己太阳穴的时候就已经全变了,律那个时候,是真的想要自杀。原泓闭上双眼,双眉皱成一团。
“傻不傻啊你,既然都知道了我们三个只是在演戏?何必当真呢?”
可是生活并不是演戏,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谭言参加完葬礼回来,父亲的死已经给了他不小的打击。现在,又多了一个致命的。那夜原泓响彻房子的痛苦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自己。聪明如律,我们怎能和他比?父亲死于什么?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失去母亲的痛苦一直没有从父亲的心中去除,景律啊景律,我以为把你送回施信舟那边就会让你得到最好的治疗,却失算了太多太多。
吕森和公司签订了最后的协议,出最后一首单曲,名字就叫做律。他只用一个小时就做成了的曲子,在一个礼拜内就发行了EP。他站在千人面前,一身素色的黑衣。他的眼里没有了往日的得意与光环,在他的眼里,只有悔恨与怀念。
他唱着“这是我只为你一个人唱的歌,律,你要多多努力,才听得见。”
一瞬间,最被看好的大作家景律与最被看好的优质艺人吕森如同人间蒸发一般销声匿迹。业界一片哗然,黑白两道无不痛心疾首。
在景律的葬礼上,大批的书迷赶来拜别。有一种人的死,会让这个世界空白一大片。大家似乎都猜出了站在墓碑旁边的三名男子就是似路非路里面男主角的生死之交一般的人,书迷们看着他们三个,然后都默默的转身。
始终都是少了一个人的存在。这个世界就此倾斜了。
一个女孩子忽然从人群中窜出来,“律哥哥你是个大骗子!你明明说你会在找到那条路的时候给我签上你的律字的!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女孩哭得一塌糊涂,出版社的人也难过的前来拜别。
原泓谭言吕森一直站在墓碑前一言不发,直到人去楼空。
“我以为,只要你离开我们,就不必那么辛苦的背负着愧疚感,就不必那么痛苦的忍受大病,只是律,我好像,做错了呢。”吕森说着说着噗通一声喝下杯中酒。
那个时候,就是那个时候,在景律连走音明显的音乐都听不出来的时候,吕森就确认了,在自己面前的景律根本是个聋子而已。
“而你做不出的选择,我们来帮你做了,为什么到最后却是这样一个结果?”谭言凄悲一笑,一口饮尽。
做为一名医生,在亲自给景律复诊的几次就发现了。FL病毒早就在景律体内各个器官内脏之中了。而这种毒性的后并发症他也亲自问过了胡孝怡。他怎么会不知道,景律这次醒来看起来不一样的原因呢?
身为“你说过,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谁也不能的!那如今你这是怎么了?你食言了吗?你在怨我放弃你吗?”原泓的眼里饱含泪水。
他还记得在他与言,森刚刚在执行计划第一步——冷落律的那几天。刚好醒过来想要去卫生间的原泓还没出门就听到厨房的一个声响。他赶忙推开门,果然。景律愈加瘦弱的身躯安静的躺在地上。桌子上放着未喝完的水杯,而律的面色却苍白的可以。原泓抱起景律就往他的房间里走,盖好被子后一回头,胡孝怡就站在门外,一脸的心疼与不舍。
“孝怡姐,你觉得我们这样做,是不是错的?”原泓关上景律的门后问了胡孝怡,而胡孝怡只是摇摇头,轻叹。
其实谁都知道,他只是一直临摹自己想象中的他们的语气,声调,大小而已。
原泓把手中的酒杯摔倒了地上,破碎的白瓷在墓地上分裂的摇晃挣扎,而最后,终于一动也不动了。我们,谁都无法再移动了。景律,真的,我们动不了了。
“听好,景律,从今以后,我原泓与你再不相识!再见你,我们便是陌生人!F,从今天起,正是解散!”原泓说完,谭言与吕森也一同将被子摔碎。
背负着你的命,请原谅我们三个无法再续写我们的故事了。各自天涯,也许是此时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