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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如梦似幻,如泡似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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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每个人都讨厌我的,不讨人喜欢,哪怕姥姥也是不喜欢我的。我曾不经意间偷偷的站在门口悄悄地听二姐跟姥姥柔柔的说着玩笑话,那种轻松的语气是我从来都没都听到过就像夏日晴空配着天边的云朵,我也是从来都没有用过这么跟人说话的。我没有一丝丝羡慕一丝丝嫉妒,我只是木然的,那是我完全不了解的,不能所有的事情,只是不明白。
丫鬟云雀和云燕是姥姥给我的,当然这也不是大舅母不给我分丫鬟,她身为当家主母的段数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种愚蠢的事。事情主要是在我生性就恶毒、顽劣不堪上。什么样的丫鬟都呆不了一个月就会去要死要活。我两岁多第一次面对这种事的时候,我不知道她们怎么了。我知道这样不对,还不明白这样是有人在害我。她们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却还口口声声,我还能开口说,我没有,我不知道•••
后来,当然事情总是不能第一次就毁了我,总是要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样才能使人安心。我站在姥姥房中间就连抬头看她们的心思也都是没有了。大舅母又着实对我好的,吃穿用度。从来和家里嫡小姐一样。虽然我知道我连庶出的都是不如的,我是没有名分的,入不了祖籍的。每每遇到当场被抓到欺负我的下人情形,那叫一个锣鼓喧天、悲壮惨烈。每个人都绕着我走,只是有时候有人默默的看我两眼,有时候走到我背后指指点点,有时候当做我不存在。
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要活着呢,因为还是觉得不公平,不公平。为什么都欺负我,其实欺负我也没什么,受点委屈没什么,只要有一个人能诉说,那么委屈也都是算不得委屈的。为什么我连说的人都是没有的。为什么。
其实,也许不是不给我饭吃。恩,也许明天我就被哪个丫鬟推一把,掉进园子的湖里。恩,也许明天我就从假山上滚下来。也许淋雨发热而死。也许•••••••
夭折一个五岁的孩子总是很容易的。
我偶尔会在下人的嘴里会听到母亲,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她是姥姥40上才有的孩子,前面的长女早已出嫁,儿子也从四岁就严师启蒙。那个时候姥姥该操的心早都操完了,恰好又来了这么个宝贝可以膝下承欢,可以说是真真的幸福人生。于是就这么跟贾宝玉似的,被当成是了吉祥物般养大,而且的是身为女孩的她完完全全没有贾宝玉需要被考虑未来的压力。而且她大姐姐也是当母亲的人,也把就顺理成章的妹妹当作了女儿跟母亲一起宠着。哥哥们避之不及也是会有求必应。男孩子非横跋扈叫做气势,女孩子那就真真是福气的。
所以我完全能体会大舅母对母亲又嫉妒又恨又鄙视的心里。也完全明白这位夫人要毁我的决心。
据说呢,当年大舅母刚进府,娇滴滴二八年华的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深厚功底的时候,被母亲欺负的跟她大吵一架。要知道,在我母亲没有做那么疯狂的事之前,府里的赢家永远是母亲的。也许大舅私底下会觉得舅母受了委屈更疼惜也是我所不知道的。反正母亲赢了。
我行为不端,品行恶劣,不堪教养。那该是好多好多事才能堆积成这三个简明扼要的形容词。
我叫周初晓。
是一个也许除公主府外,不存在的小孩。我卑劣的生长着。
你要问我为什么姓周么,真是对不起的,我也不知道。我也曾想过是不是我的生父姓周,一想到这一府人的态度,应该怎么也是不会让我随父姓的。当然,也绝绝不可能跟母亲,跟姥爷姓。太丢不起这人了。
生活就在我的恐惧不安中,还是这么往前去了。我能做到的保护我的,只有默默无闻的,低着头的,卑微的,软弱的,静悄悄的,祈祷着不要激起任何人折磨的欲望。
事情呢,无论如何母亲现在也是正正当当嫁到商户做少奶奶的。第二天就听到下人低低的又急切的互相表达不屑和期待的议论声。
何皎皎要回来啦。
我抖着手脚回到房间时,居然流下了眼泪。没出息,就是我这个样子的。依照何皎皎能为了自己一己之爱,完全没有考虑过姥姥,家人任何的,其实也包括我父亲的情况下,要是,要是当初真是两情相悦,依照公主府的声势怎么也是会来提亲的是吧,然而她做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她该多爱自己啊。怎么可能带我离开这里,去毁掉她的生活呢?呵呵,真是好奇死了。
我想我做为她的女儿生在这里,一没能学会彩衣娱亲的讨人喜欢,二没有学到是非黑白的道理对错。唯一明白的就只是和她一样,爱自己。
大厨房管事媳妇的二女儿能说话那阵子,她老是抱着那婴儿摇一摇的说,来叫娘,娘~,这个是花,花~
因为从没有人想过跟我说话,我一句话做多也就是五个字的。我的衣服总是最脏的,冬天一到我总是鼻涕不断的,我的药总是没效果的,后来不吃也是没有死的。
我,只是既兴奋又害怕的想知道我的母亲见到我,听到我是什么样的心情。怀着和大舅母一模一样的恶意揣度着等待着。
这是我,这是我有生以来最亢奋的期待。
就像捏死掉在地上的雏鸟,慢慢的缓缓的用力,捏,心里的渴望。
就是用杀敌八百自毁一千的招数。我也怕伤不了她,她也可以完完全全忽视我的存在,忽视有关于我的冷嘲热讽,忽视她不需要的一切。
她当年不是那么爱那么爱,也顶着和离过的名头改嫁了吗。有什么她做不出来呢。
长夜漫漫,在这公主府怕是不止我一个人是睡不着觉,心里百折千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