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悬空枫叶红》瑞雪轻扬

27、第 27 章

　　所有人终于齐聚星月山庄之后，一大家人和和美美有说有笑地围在一个大圆桌旁享用一顿丰盛的晚餐。
　　孟月帆笑着夹了一筷子牛肉给程画，“来，画儿，尝尝这个，既美味又有营养。”
　　“………………”若换了平时，程画一定会腼腆地笑笑，再礼貌地回答一句“谢谢孟叔叔”，但他今天却只是默默地低着头，然后看了表哥叶爱聘一眼。
　　叶爱聘给他使了个鼓励的眼色。
　　程画又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把牛肉夹起来扔回了孟月帆的碗里，骂道：“我才不要你装好人呢！！你是个大坏蛋，不要脸！！都是因为你爹爹才不要我和娘的！！”
　　“…………！！”孟月帆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其他人也纷纷惊愕不已，不由得面面相觑。
　　最快作出反应的是程如枫。她扬起手来，“啪”的一耳光重重打在儿子脸上。“你胡说什么呢？！是谁教你说这些的？！”
　　程画从来没被母亲打过脸，更何况打得那么重，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顿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禾星痕连忙搂过儿子，柔声安抚了几句，然后对妻子道：“好了好了，孩子小不懂事，你不要怪他。”
　　孟月帆也忙道：“是啊，如枫你不要怪画儿，不是他的错。”
　　“………………”程如枫终于也冷静下来。她开始理性地思考这件事——按理说，儿子的性子是绝不会说出这种话的，那么……“画儿，娘再问你一遍，是谁教你说的？！”
　　“……没有人教我……呜呜……真的……”程画在父亲怀里哭哭啼啼地答道。
　　“你还不肯说实话？！”程如枫的语气又严厉起来，“娘没教过你不可以撒谎吗？！”
　　“如枫，行了！”禾星痕阻止妻子继续逼问下去，“大家都在吃着饭呢，何必在饭桌上闹得不愉快？”
　　程雄也终于忍不住发话了：“是啊，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
　　“……那好吧。”程如枫也只得暂且作罢。
　　忽然，叶朗却“嚯”的一声站起身来，掀翻了一桌子的盘盘碗碗。“谁教他说的，这还用问吗？！程慕枫！！你好重的心机！！是你教宝儿教唆画儿这么做的对不对？！”
　　程慕枫“哼”了一声，倒也并不否认，“是又怎么样？刚才那些话难道不是事实？有人欺负我的妹妹，我难道可以视而不见？！”
　　“好一句冠冕堂皇的话！！”叶朗闻言更是怒不可遏，“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如枫，还是因为嫉妒月帆和星痕的恩爱，你自己心里知道！！你刚一回家就又玩这些阴谋诡计也就算了，竟然还把两个那么小的孩子也牵扯进来，你于心禾安？！你以后最好离我的宝儿远一点！！别让他跟着你学坏了！！”
　　“你的宝儿？”程慕枫冷笑道，“也不知道他到底跟你亲还是跟我亲？好！你要我离你们远一点是不是？！那我现在就走！！”说罢，他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向外面走去。
　　“………………”
　　没有人拦着他。人人此刻都和叶朗的心情一样——程慕枫未免也太不可理喻些了。
　　不过，程雄还是吩咐几个星月山庄的高手跟着他随身保护，毕竟程慕枫已武功全失。
　　程慕枫心情烦闷地街上闲逛了一阵，想起应该去看看弟弟，就去了翠竹苑。但绮香却正好有事外出，所以他只看到了荆少康。
　　他们两人已经很久很久没单独相处过了。
　　“少庄主……最近可好？”荆少康本就不善言辞，这种情况下更觉尴尬。
　　程慕枫眼波流动，“如果我说，我不好，你又打算如何？”
　　“我……这……！”荆少康又哪里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那个叶朗对你不好？！”
　　程慕枫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知道，他并没有对我不好……可是……每当我一想到，我那么辛苦，才练成了一身的武功……他却一抬手，就……而且，那个时候，他一开始是真的想要杀我啊！他怎么可以那么绝情？！虽然明明已经都说清楚了，我也曾以为我们之间已经心意相通了，可我一想起他那时的样子就觉得害怕，偶尔也还是会忍不住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还喜欢我……这些话，我也不知道该对谁说……就算是跟爹说，他也一定不会站在我这边。也不知道这个世界谁才会真正了解我心中的苦……”
　　“我自然是永远站在少庄主这边的！”荆少康不禁脱口而出。
　　程慕枫绽放出了美丽的笑颜，“我就知道……只有你对我好……不过，现在我早已不是什么少庄主，你……你以后叫我慕枫就好。”
　　“……慕……慕枫……”荆少康轻轻叫了一声，脸不禁微微有些红。
　　程慕枫认真地凝视着他，歉然道：“少康，我最近才发现……你才是那个……一直对我好，从来没伤害过我的人……我也知道，你一直都是如此的爱我……我以前……都对你不好……对不起……”
　　“我……不怪你……”荆少康闻言，只觉心头千思万绪，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之前不该和他们一起与你为敌……”
　　“没关系，我不在乎。”程慕枫微笑着摇了摇头，“那时我跟个疯子差不多，你带着香儿离我远点也是好的。”
　　“…………”两人沉默了半晌，程慕枫忽然轻声道：“如果我现在后悔……你说……还来得及吗？”
　　“……！！”荆少康大吃一惊。他从未见过程慕枫对他如此温柔的样子，要说不心动，那一定是假的。可是，他也没有忘记绮香。那个一直和他很恩爱的绮香。“慕枫……我……你这样说太突然了……我想……再考虑一下……”
　　程慕枫却又立马重重地摇了摇头：“算了！我刚才只是胡言乱语罢了……世界上……原本是没有后悔药的……你要好好对香儿，否则，我可不会原谅你。”
　　说罢，程慕枫便转身离去。
　　“……等等！”荆少康却再也抑制不住地上前抱住了他，“慕枫，别走！我答应你！”
　　就这样，两人终于还是缠绵在了一起。
　　荆少康心中虽然愧疚，但同时也十分幸福。
　　可程慕枫却发现，那滋味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妙，甚至，还颇有几分不舒服的感觉。他这时才明白，他心中真正喜欢的那个人其实仍旧是叶朗。
　　草草结束之后，当程慕枫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见到的却是绮香，他不禁大吃一惊。“香……香儿……你……你都看见了？！”
　　绮香的表情似乎很平静：“嗯？看见什么了？我才刚过来。”
　　程慕枫松了一口气，道：“好……你没看见就好……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然后，他便不顾绮香的挽留，飞也似地逃跑了。
　　待他走远，绮香却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荆少康有些手足无措，只得搂住他安抚道：“香儿，你都看到了是吗？别胡思乱想，我……我不会离开你的……对不起，我刚才……刚才只是一时头脑发热……”
　　绮香泣道：“不……荆大哥……你不用再安慰我……其实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我长得和大哥很像……身上的味道也和他很像……所以……所以你才会和我在一起……你喜欢的……一直都是他……我本来觉得……这样也无所谓……可是，大哥他现在……也对你……所以……你们还是……我……我……没关系的……”
　　荆少康心中一酸，柔声道：“香儿，你不要妄自菲薄，你有很多你自己的优点。不错，一开始我和你在一起，的确因为你和你大哥有几分相似……可后来，我却发现你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我喜欢你，和他无关……”
　　“……真的吗？”绮香将信将疑地用朦胧的泪眼看着荆少康，“荆大哥，你没骗我吧？那……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要说放着那样的程慕枫不管，荆少康不肯；但要说抛弃绮香，荆少康也不肯。他实在是进退维谷，恨不得有分身之术。
　　绮香见他为难，突然破涕而笑，道：“荆大哥，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心里也是有我的！我有个好办法，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的吗？不如，你把我和大哥都要了吧！反正，我们兄弟感情那么好，也不会打架，是不是？你说这个办法好不好？”
　　“…………”荆少康傻了。他不知道该回答“好”还是“不好”。听起来虽然并没有什么不好，但是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这么好的事又怎么会恰好发生在他身上？
　　绮香又天真地一笑，“有些客人到我们翠竹苑来，也喜欢同时叫两个或者三个小倌去伺候呢！我没有遇到过那种客人，但想那样一定也很好玩，荆大哥，你觉得呢？”
　　“…………”荆少康更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