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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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山庄，禾星痕的房间。
程如枫对丈夫道：“痕哥哥，我最近……在考虑一件事。”
禾星痕问：“什么事？”
“………………”程如枫沉默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不如，我们还是分房睡吧？”
“……啊？！”禾星痕一愣，“为什么？！”
“我想……”程如枫略带苦涩地一笑，“你还是……跟帆哥哥睡一个房间吧。”
“……！！”禾星痕大吃一惊，这才明白，妻子竟然是为了成全自己和孟月帆！
程如枫不等他回答，又低声道：“痕哥哥，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伟大……其实真要这样，我心里也很难受……可是我们现在这样，你天天睡着的时候叫着别人的名字……我听着……更难受……也许……耳根清净些，对我反而更好……”
“………………”禾星痕听了这番话，只觉得心如刀割，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程如枫突然又话锋一转，“我跟你商量件事，让我们的画儿改姓程，好不好？我看，大哥和二哥，是都不可能给程家传宗接代的了……而宝儿又是叶朗的儿子……”
“这当然好。”禾星痕一口应了，“我本就是个孤儿，连自己姓什么也不知道，也没什么宗代可传的，师父对我来说就像是父亲一样，孩子自然应该姓程。”
“嗯……以后他长大了，就可以继承星月山庄的衣钵，我可以帮着他暂管一切，至于你和爹……便都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隐居山林了。”
“……如枫，你……”禾星痕只觉得满心的感动与歉疚。他没有想到，几年不见，当年娇俏任性的程如枫，已经变得像梦蝶一样懂事贤惠了。他丢下妻儿那么多年不管，程如枫非但毫无怨言，还一心为自己着想。自己若是拂了她的好意，倒反而显得虚伪了。他想来想去，最后终于决定姑且先依了妻子。“……谢谢你……还有对不起……虽然我知道这两句话都毫无意义，但我除了这个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那就什么都别说了。”程如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她当然也觉得那两句话都毫无意义，她最最渴望的那三个字，却永远也无法被从不撒谎的丈夫口中听到，“对了，改名字的事由你去和画儿说好了。”
“嗯，好。”禾星痕点了点头，再次充满感激地看了妻子一眼。他知道，妻子是为了尽量多创造他和儿子说话的机会，“那要不我现在就去？这个时辰，画儿没睡觉吧？”
“应该还没有。”程如枫微笑道，“现在去正好，这个时间他也正好该做完功课了……哦，说到这个，记得顺便叫他背一遍《三字经》给你听。”
“……啊？！我们的儿子都会背《三字经》了？！”禾星痕既是惊喜，又有些惭愧——关于儿子所有的一切，他这个当爹的几乎都一无所知。
程如枫笑道：“5岁会背这个很稀罕吗？现在两三岁会背的孩子也多了去了，只不过我想着他那个年龄还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就晚些再教他，毕竟拔苗助长也是不好的。但他这么大了，若是还不能背利索，那就真该打！他的房间里放了一根戒尺，要是……”
“不行不行！”禾星痕急切地打断妻子的话，“你要我打他？！这怎么可以？！”
“当爹的打儿子有什么不可以？你这样对他客客气气的，倒反而显得生疏呢。还是说……”程如枫嫣然一笑，“你是铁了心要我这当娘的来做恶人啦？人家都说严父慈母，莫非咱们家要来个慈父严母？……唔，其实倒也不是不行，毕竟你这会儿和他多亲近让他早点接受你才是最要紧的……那好吧，你今天只管和他说清楚以后要改名的事，抽背功课这种事，暂时还是我来……”
“……哎呀，等等！”禾星痕忍不住再次打断了妻子的话，“你难道平时都会打他吗？！他还那么小，何必非要急着要他背这些呢？！”
“怎么？看不出来我那么凶神恶煞？”程如枫又是莞尔一笑，“我可是研究过教育的，5岁正是孩子记忆力最好的时候，就算他不能完全理解背的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但多背背简单的诗词也能提高记忆力，还能培养对韵律的那种感觉……至于责罚，也就是偶尔稍微打几下左手的手心或者屁股而已啦，我要真是个虐待儿童的变态，画儿他能那么黏我吗？嘻嘻！再说其实画儿很聪明也很好学的，大多数时候都自己就能背得很好，只是最近两三个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的，才会让我偶尔会心烦……”
“……两三个月……”禾星痕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忽然惊觉，“……啊！！那不就是自从我回了星月山庄之后吗？！”
“不是不是，你别多心！”程如枫连连摇头，“他就算忽然多了个爹爹有点不习惯，也不至于会为此魂不守舍吧？！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别把什么罪名都扣在自己头上……好了好了，咱们还是再说下去，他就要睡觉了，你还是赶快去吧！”
“嗯，那好！”禾星痕说着便赶紧起身出门，来到了儿子的房间。
只见禾画——噢，不对，现在是程画了——只见程画仍旧一如既往地正在画一幅画。
禾星痕轻轻敲了敲门，温柔地唤了一声“画儿”，就走进房去。
这次程画倒是没躲到柱子后面去了。他对父亲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害怕了，但也还并不十分亲近，只怯怯地用稚嫩的童音叫了一声“爹爹”。
“画儿又在画画呢？”禾星痕微笑着走过去，“让爹爹好好瞧瞧我们画儿的大作好不好？”他一边说着，就一边凑过去一看，只见画上的是三个人，虽然线条有些歪歪扭扭，但还是能认出是一男一女和一个孩子，“……呀！！这是画儿和爹娘一起吗？”
“嗯……”程画轻轻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天呐！画得真好！我的画儿真是个天才！！”禾星痕心中大是欢喜，发自内心的赞美之词不由得脱口而出。
“……嘻嘻！”程画红着脸腼腆地笑了笑。
禾星痕又定睛一看，才发现画的右下角还有两个小小的字：“禾画。”他不由得更是惊喜，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太厉害了！！画儿都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嗯……不过画儿现在只会写这两个字……”程画仍旧显得很不好意思。
“5岁会写两个字已经很厉害了！”禾星痕又称赞了一句，才忽然想起自己今天的来意，“……呃，不过画儿以后得再多会写一个字才行……你以后就不姓禾，姓程了……”
“……啊？”程画一脸的茫然，“为什么呀？画儿不跟着爹爹姓了？是不是……是不是爹爹又不要画儿了？！”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不由得带上了哭腔。
“不是不是，爹爹怎么会不要画儿呢？！”禾星痕用力地摇头，那个“又”字更是让他一阵心痛，“只不过是因为……因为……”他想要解释，却又发现这么复杂的事很难和一个五岁的孩子说清楚，只得道，“爹爹一时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总而言之，爹爹是绝对绝对不会不要画儿的！！”
程画听到禾星痕那么斩钉截铁地保证，这才放下心来，再次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嗯！只要爹爹还要画儿，画儿一定听爹爹的话！爹爹叫画儿姓什么，画儿就姓什么！”
“真乖~”禾星痕深感欣慰地摸了摸乖巧懂事的程画的头，“那现在爹爹教你‘程’字怎么写好吗？”他拿起墨还没干的毛笔，就将就着在儿子刚才画画的纸的一个角落处写上了一个大大的“程”字。
“……唔……”程画仔细端详了那个字半天，嘟起了小嘴，“好难啊……比‘禾’字笔画多了好多……”
“……呵呵！”今天是何星痕第一次听到儿子在自己面前吐露那么多真实心声，他真是欢喜得无以复加，“我的画儿那么聪明，一定很快就能学会这个字的，对不对？”
“…………”程画望着父亲的充满怜爱和鼓励的眼神，半晌，终于答了一句，“对！”
“很好~我家画儿果然是最棒的~！”禾星痕抱起儿子狠狠亲了一口，“……哦，对了，差点忘了，你把《三字经》背一遍给爹爹听好不好？”
“……啊……”程画听了这话，刚才脸上的浅笑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表情瞬间低落下来。他低头沉默了片刻，然后去从柜子里翻出一根小小的戒尺，递给禾星痕，“对不起……画儿不会背，请爹爹责罚！”他右手拿着戒尺，左手直直地伸了出来。
“………………”禾星痕不由得愣住了。他第一次对程如枫的教育方式产生了怀疑——就算是要打，也不用逼孩子自己把刑具递过来还摆好姿势吧？！
程画见他不动手，还以为他不打手心要打屁股，又忙着要开始脱裤子。
“别别别！”禾星痕连忙阻止儿子，接过戒尺重重地扔在了地上，“我的傻画儿，爹爹怎么舍得打你呢？以后爹爹也会跟娘说，让她别因为这种事就随便打你了……不过，画儿，你能不能告诉爹爹，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程画又沉默了好一阵，才轻声道，“我……想哥哥了……”
“……哥哥？……啊！”禾星痕猛然反应过来，“你是说叶朗和梦蝶生的宝儿？”
“嗯……”程画点了点头，“我从来没和哥哥分开过那么久过……”
禾星痕这才明白，原来儿子是思念从小和自己一起玩大的叶爱聘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儿子，只得一把抱起了程画，“画儿乖，我以后多带你去找哥哥玩就是，好吗？”
“好！”程画懂事地应了一声，在父亲的怀中再次绽放出了最幸福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