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生存手册（下）》阮寐

27、赞司之眼

　　即使被迪亚以“搞清楚自己的立场”给教训了一顿，诺克西斯的眼神还是给赏金猎人总会的负责人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最终的会议只有三名负责人和赛安在场，其他的人都必须留在外面——依旧是为了坑爹的保密。

　　将门合上之后再次检查了隔音屏障，赛安才收起了笑容：“我想三位都知道，不夜之地是原住民的领地，三巨头没有一个能擅自踏入这里，像对外面的世界那样肆意地为所欲为——当然，我们曾经也不欢迎你们中的任意一个势力插手我们的事情，但是这一次，是我亲手向三巨头送出了请求合作的书信。”

　　迪亚看了看贴在他旁边坐下的诺克西斯，对方立刻回以一个灿烂的笑靥，就好像根本没有仔细听赛安在说什么似的。

　　于是迪亚放弃地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赛安身上。

　　“我们苍族已经在不夜之地生存了上百年，遵守着祖先与三巨头订下的约定，从未踏出过这片土地，最多只是将试图侵入的势力赶出去而已——因此，我和我的族人等到了你们，尽管你们也许各自接到了不同的命令，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只有一点。”赛安转身一挥手，一大片的墙壁立刻变得透明起来，随着他手指的触碰像是水面般波动了一下，由亮变暗，慢慢地呈现出一幅真实的投影来。

　　画面的中心是一个面积十分大的深坑，迪亚只从坑口附近植物的大小就能推算出这个坑长宽都有近千米。

　　“这是一个月前突然出现在祭坛附近的，仅仅一个月，就吞噬了我们三分之一的领地，而且扩大的速度越来越快。”赛安指了指凹陷的中心，那里是一片漆黑，看不出任何生灵存在的痕迹，“这不是简单的下沉，而是屠杀。任何生物只要被它的脚步赶上，一分钟都不用就可以化作黑泥。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成功抵达过它的中心，那里已经比周围的地面深了几十米，太危险了——而派出的人手也大半都折在了去往中央的路上。”

　　迪亚摸了摸下巴：“你们究竟是要我们想办法解决这个天坑呢，还是想和三巨头商量着换块地方住？”

　　“理想的话当然是前者。”赛安歪了歪头——迪亚这才发现他的头发上缠着不少小片的叶子，因为颜色相近而被忽略了，“如果几位解决不了的话，我们就会搬出去——但是，三位，你们觉得这玩意——它会在吞噬完整个不夜之地后停下来吗？”

　　“显然不会，它只会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然后像一张血盆大口一样吞噬掉整个E星。”迪亚挑了挑眉，开始思考佣兵工会的立场。

　　“就算说要解决，但是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谁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又能不能成功。”诺克西斯向后一仰，把一条长腿驾到另一条上，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对面脸色铁青的猎人总会负责人，“既然拖了一个月才把我们找来，也就是说——你们其实已经有了眉目，只是需要我们帮忙，对吧？”

　　赛安看了看诺克西斯，点头：“没错，我们已经找到了线索，只需要各位的协助——当然，我们不保证任何人的安全。”

　　“迪亚，你觉得呢？”诺克西斯转头问迪亚的意见。

　　“你现在可是元老院的人，别凑过来。”迪亚翻了个白眼，“而且说实话，以我现在的状态恐怕有点麻烦——拉格先生，猎人总会会怎么决定呢？”

　　诺克西斯转向对面，眼神温度直降。

　　“我们将会提供帮助。”拉格朝着赛安点了点头，态度明确，“虽然来之前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我从会长那里得到了全力协助的要求，所以请放心，我和同行的人都不会推辞的。”

　　“那我也参加——”诺克西斯接着道，“迪亚在外面等我好不好？”

　　他扭头看迪亚，眼睛亮亮地充满期待和“求表扬”的意味。

　　“我和我的队员也会参加。”迪亚无奈地敲了敲桌面，“既然是海因斯亲手把我送进来，我想他总不会是让我站着看戏的。”

　　诺克西斯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就被迪亚的一个眼神堵住，只好撇撇嘴保持安静。

　　赛安松了口气：“那么各位请准备一下，我们这就出发。”

　　拉格第一个拉开椅子，大步朝外走去。迪亚正站起来准备走就被诺克西斯拉住，赛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做了个注意时间的手势也离开了。

　　“拉格很有可能再次对你出手，你跟他一起行动不安全。”诺克西斯紧紧捉着迪亚的手腕，担忧地压低声音，“就算你不去，我也保证一定会把苍族的事情给解决掉，所以迪亚——”

　　“不行。”迪亚斩钉截铁地拒绝，“你知道海因斯不会在我失去驭力的情况下还特地派我来——他完全可以换人手，我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但不是唯一的人选。我相信海因斯是在告诉我，这里有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能不能找到还要靠我自己。”

　　诺克西斯抿直了嘴唇不语，也没松手。

　　“诺尔，你不相信我的实力吗？就算驭力被封印了，我也没那么容易死，更何况我身边还有其他人在。”迪亚叹了口气，用空余的手摸摸对方柔软的头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如果要杀人的话，我不会阻止你的。”

　　听到迪亚最后的保证，诺克西斯的眼神才缓缓平复下来，缓慢地把玩着迪亚的手指，思索了一会，说：“苍族大概找到了抵达那个陷坑中心的方法，也确定了那里是根源，只是不知道那里究竟有什么东西，才需要我们的帮助。”

　　“如果是简单到苍族自己就能解决的事情，我们连看热闹都不用来。”迪亚嗤笑，手上一个用劲把诺克西斯拉起来，“见到了自然就会知道——走吧。”

　　诺克西斯顺着他手臂的力量站起来之后，迪亚就再自然不过地松开了手。

　　迪亚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背对着他低声道：“毕竟你被关了这几年禁闭，归根到底是我的错，你要杀人出气我当然不会阻止你。”

　　“……”诺克西斯一反常态地沉默起来，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迪亚，你真的能信任佣兵工会吗？”

　　“……我信任海因斯。”

　　诺克西斯张了张嘴，想说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来。“禁闭的时候元老院对我封锁了所有消息，出发前才知道斯图亚特的事情……”

　　“没关系，只可惜你没有见他最后一面……我也没有见到。”迪亚说着拉开了门走出去，背脊挺得笔直，连一丝犹豫和悔恨也看不见。

　　诺克西斯看着他的背影，眼底却渐渐染上阴霾。

　　——即使记忆被人为地完全覆盖，也没办法让你度过心魔吗，迪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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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心……对剧情的细节失去了掌控【目死
把诺克西斯写成长发了丫明明是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