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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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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崇平通往京城的官道上,祝家车队迎着狂风骤雨艰难缓慢的向着京城前行着。
披着斗笠蓑衣的祝府管事陈方平骑着马回奔到第三辆马车边,纵身跃到车厢前面的搭板上,大声的向车里的祝六爷回禀着从前面传过来的消息。“六爷,这雨太大,前面又是个大土丘,怕是有些不好走!”
“没事,把车赶快些,前头不远就是洛平城,早些到早省事!”沉着的男声自车厢里传出。
“可是那土丘已经有些松垮,要是雨一直不停,恐怕会有塌方或泥石流!”陈方平急切劝道。
祝六爷沉默了一会,复道:“你们再探探路,若是真个有险情,先停会再走也好。”
陈方平面上露出一丝轻松,大声应道:“是。小的这就去安排!”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乌云依旧阴沉沉的笼罩着四野,雨虽然比刚才小了些,但仍然淅淅沥沥地下着,随即又面色凝重的骑着马去前头安排探路的人员。
马车里,祝六爷皱着眉头,左手有下没下的敲击着固定在车厢左壁的木板小桌,右手摩挲着一只青花瓷杯。他们从谷阳驿出发的时候明明天色还是风和日丽,都快到洛平的时候竟然风雨大作,眼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时辰亦是不早了,若是能快点赶到洛平的驿站休整一番也好,更何况,他三哥家的小女儿泳姐儿突发了急症,更是要请个大夫好好瞧瞧。
祝六爷把茶杯放置在杯架上,眯着眼往后一躺,旁边伺候的小厮关河看了看他的面色,笑道:“六爷不用担心,说不定这雨一会就不下了呢。到时候再过那土丘怕是没什么事的。”他钻到前头车门处,掀开帘子看了看,惊喜的叫道:“六爷六爷,雨已经小多了,说不定一会儿就会停!”
祝六爷一把坐起,面上也带着喜色笑道:“是嘛!那一会儿陈方平过来的时候,就叫他安排车夫们直直过去,过土丘的时候走快些,想来也没事。”
关河覆上车帘朝祝六爷笑了笑,幼白的脸上露出一个酒窝来。
祝六爷眼神微眯,用手指挑起关河尖尖的下巴,轻轻摩挲起来。
关河眼神慌乱,脸色涨得通红。
“瞧你那样子,放心,到京里再疼你!”祝六爷轻笑一声。
关河张了张口,半天没说话。只好低着头,露出发红的耳根来。
陈方平骑着马转回到祝六爷的马车边,隔着车厢道:“六爷,刚才已经塌了些土石下来,有段路被堵了一半,现在雨到是小了些,如果要过的话,拉人的马车走快些怕是没事,只是后面拉行礼的那些怕是动静有些大,若是山石不稳,到有可能会伤到人!”
祝六爷想了一会答道:“咱们先过。到了驿站先把三奶奶她们安置好,给五姑娘请个大夫看看。后面拉行礼的车就等等,让他们一辆一辆的慢慢过,若是出了事也不大好。剩下的,你自己拿主意。哦,你与我们去驿站,叫代安留下”
陈方平点头应了,又问道:“那叫谁留下主管那些拉行礼的?”
祝六爷笑道:“这些行礼都是三哥家的,你去找三嫂问问吧!”
陈方平笑了笑,又骑到第四辆马车边回话。“三太太,小的是随六爷一起来的陈方平,刚六爷说叫咱们先去驿馆安置好,好给五姑娘请大夫。只是押行礼的便要走得慢些,六爷叫小的来问问,留哪个管事?”
祝三太太安氏正襟端坐在车厢右侧的坐板上,两道柳眉轻轻皱着,眼睛下面泛着浅浅的青黑。她看着双颊潮红的小女儿,面露忧色。
坐在五姑娘边的中年妇人是安氏的乳母周妈妈,眼下正拿着帕子轻轻拭着小姑娘额间的汗水,她转身看了一眼安氏,劝慰道:“太太别担心,眼下离洛平已经只有二十几里路了,这会趁雨也小了些,快快赶到驿馆为五姑娘请个大夫才是。”
安氏叹了一口气,问道:“保柱哥可是在后头?”她说的保柱哥是周妈妈的二儿子,这回负责押送回京的行礼物件。
周妈妈点头应道:“正是。太太是想留下他?”
“恩。”安氏握住女儿纤细的手,又说道:“前面的路过人还好,过行礼车怕是不太方便。他向来又是个稳重的,把他留下,我也放心。”
“那也是太太看得起他,才给他这个脸面。”周妈妈脸上带着些笑意,能受主子看重便是好事。又用手背探了五姑娘额头,欣喜道:“太太,姑娘像是有些退烧了!”
安氏忙覆上前去用手探了探,眼睛里含着泪笑道:“果真是。真是上天保佑!”
或者真是幸运,这几辆载人的马车通过的时候到是顺顺利利的过了,待到一行人全都安置好的时候,天色已经隐隐泛黑。
祝泳呆呆看着自己纤细幼小的手,眼神木然。她不是发生车祸了吗?可是,为什么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难道……穿越啦?
“姑娘?姑娘?”周妈妈看着呆呆愣愣的五姑娘,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安氏伏在床边已经是哭得跟个泪人一样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祝泳揉揉额头,又扫了两人一眼,语气淡然道:“别哭了,我没事。”现在应该要搞清楚自己的处境,还好她向来随遇而安,是个遇到事情先想办法解决的人。
安氏拭去眼泪,紧紧拉着女儿的手哭道:“好泳儿,你可让娘担心坏了。”
祝泳咬了咬牙,开口问道:“娘,我这是在哪!”说实在的,她看着也不过二十一二的安氏有些叫不出口,毕竟她穿越之前已经是二十七岁了剩女一枚。
“咱们现在在洛平。”安氏笑着回答道,她看着女儿有些苍白的脸颊,柔声说道:“一会先喝点药可好?这样泳儿的病痛才会好。”又吩咐周妈妈端了一碗黑漆漆的药汤过来,用小勺吹凉递到祝泳的嘴边。
祝泳眼角跳了跳,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倒是没有想象中的苦。便说道:“不用勺子,我用碗喝好了。”
安氏与周妈妈对看了一眼,有些诧异,但又想到,或许是病了一场,开窍了也说不定。便很是欣慰地道:“泳儿真勇敢。”
祝泳喝完碗里的药,把空碗递给周妈妈。笑道:“这药不苦。”她穿越以前身体并不大好,家人为了给她调理,几乎喝了差不多三四年的中药。现在喝的这种带着药草的清香,口里还有些回甘,想来是加了甘草的缘故。
安氏听着她软软糯糯地娇声说着不苦,眼里脸上都是笑意。又点了点祝泳的小鼻头,笑骂道:“你这个小磨人精!”
祝泳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也觉得自己现在的声音太娇气。又问道:“洛平是在哪?咱们干嘛要在这啊?”
安氏笑着回道:“洛平是南北官道通往京城的一个驿站,后来人越来越多,便形成了洛平城。过了洛平,就是大名府,咱们从那里开始坐船,沿梨河到大运河,一路往上直达京城外的通州码头。至于咱们干嘛在这,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小磨人精生了病,只好在这里先将养几日!”
祝泳撇撇嘴,无奈道:“人家也不想生病呀!”一病竟然让她穿越了。
周妈妈笑道:“这到也是。不过休养几日也好,前天那场大雨,到是有些个下人也受了风寒呢。”
安氏皱了皱眉,问道:“可请大夫看了?”
周妈妈回道:“看过了的。开了药,都服了些,有两个病得重了些,六爷叫他们先留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