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连环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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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晨，天色未明。
皇后，大皇子陆景承，静贵妃，，三皇子陆景驰，太子陆景贤接到皇帝病重的消息，先后匆匆赶往龙华殿。
皇帝靠坐在宽大整洁的龙床内，面色虽苍白无血，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众人看了看传消息出去的清贵妃，皆不知其意，难道这就是所谓皇帝重病？
清贵妃只管摇头，早已抽抽嗒嗒哭成一个泪人。
大总管常喜悄悄走到皇后身旁，眼睛也是通红，尽量轻声告之。
“禀皇后，太医说皇上……皇上这是回光返照呀……”
“回光返照？怎么会？”
对此情况，皇后很是惊诧。再仔细打量皇帝，确实面色浮沉，眼角眉间均有隐隐黑郁之色，乃不祥之兆。
难得全家到齐，皇帝兴致很高。
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拉着这个问候两句，拉着那个闲话三声，和平时高不可攀的皇帝有着天壤之别。似乎最后的时刻，他终也褪尽威严，甘愿做个贤夫慈父。
很久之后，皇帝面色一整，叫众人退后，从龙床内侧拿出一卷诏书，招手唤常喜近前。
“常喜，宣旨。”
“是。”常喜恭敬的走过去，双手颤抖着接过诏书。
众人跪地接旨。
太监特有的尖细声音响起，一字一顿的敲击进每个人的耳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太子皇二子景贤，人品贵重，深消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众人听完，脸上均变幻莫测。
“父皇，您莫非是病糊涂了，怎会下如此诏书？皇位明明是我的呀！我才是嫡长子！”
大皇子陆景承大声的嚷嚷着自己的不满，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什么天子龙威了。
“大胆！”皇帝厉声呵斥。
本就跪了一地的几人，赶紧再次垂首。
除了皇后的两句“请皇上息怒”，再没有人肯给大皇子求情。有了出头鸟，其他人乐得静观其变，用大皇子来试探皇帝的反应。
良久，皇帝的雷霆之怒依然没有下一句……
皇后觉得蹊跷，大着胆子稍稍抬头。龙床上，皇帝斜靠着在床头，两手低垂，双目圆睁，面上还带着刚才震怒的表情，人却已没有了声息。
“皇上？”皇后轻轻的喊了一声，皇帝依旧没给出回应。
“皇上！”
“父皇！”
其他人也感觉到了异样，从地上爬起来，纷纷上前查看。
太子陆景贤大着胆子将手放到皇帝的鼻翼下轻探，然后惊愕的抽手回头，两行热泪迅速倾泻而下，他悲痛的宣布：“父皇，父皇驾崩了！”
一片静默之后，龙华殿内乱成一团，喊声哭声连成一片！
陆景贤和清贵妃面上都是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在哭过头阵以后，趁着吩咐一些事宜的机会，清贵妃朝陆景贤微微点了下头。
趁着别人不注意，陆景贤走到书架处，对着玉狮子轻敲了两下后又迅速离开。
密室内，匡饶，魅离和陆倾城都在，或坐或站。
听到两声轻敲，陆倾城吐了口气出来，高兴的说：“信号来了，一切顺利！”
“呵呵，有空间阵还真是便利！”魅离耸了耸肩，跟着附和了一句。
以前只是听说，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高层空间术，竟然可以在空间阵内随意幻化，并随心所欲的控制里面的景物和实体。
匡饶微微一笑，他对自己空间阵内的一切皆了如指掌，暗号只是让另外两人放心而已……
阳光突破云层，放射出万丈霞光，一缕缕洒满了尚都的黄墙红瓦。
皇城中六宫钟鸣，同时宫内冲出多匹快马，一路提锣宣告：皇帝驾崩！
大殿上，大小官员各列其位，小声地议论着。
高高在上的金黄龙椅孤零零的矗立，依旧威武，没有为它刚刚失去的主人而哭泣，只是如多年前一般，安静的等待着下一位主人的到来。
“皇后娘娘，大皇子殿下驾到。”
“太子殿下，清贵妃驾到。”
“三皇子殿下，清贵妃驾到！”
随着小太监的尖声细语，三个前朝最有权势的皇子和三个后宫最有权力的女人或威严或袅娜的走入大殿，一起在前排站定。
“皇后，臣林聪有一事不明。”丞相林聪从人群中站出来。
“丞相请讲。”
“皇上昨日早朝还是精神矍铄，为何一天的时间就已驾崩，因何驾崩？”作为皇帝的心腹大臣，林聪觉得皇帝走的蹊跷，而且一般来说临走前应该传召几个人晋见才对，起码要有一些吩咐留下来。
“有关这点让一直随侍的清贵妃和常喜来回答你吧。”皇后说完挑衅的看了看清贵妃，虽然刚才她在殿内已经对此作了详细的解释，但她还有颇多疑点。谁都不是傻子，大臣们更是各个成精，也让他们也好好判断判断吧。
“是，臣妾遵命。”清贵妃盈盈一拜，轻柔的用丝帕擦擦水气弥漫的眼角，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始回答丞相的问题。
“国师镜海丞相应该不陌生吧？”
“是。镜海大师乃得道高人，曾几次救皇上于危难之处。”林聪多年在皇帝身边，对此事了解的比较清楚。
“好一个得道高人！”清贵妃语带讽刺，脸上开始堆积了愤恨，“他——就是杀害陛下的罪魁祸首！”
“什么？”
“怎么会？”
……
清贵妃的一番话，在群臣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私语一浪接着一浪，有差异，有不敢置信，也有原来如此的感叹。
林聪故意提高声音讲话，稍微压制下一些大臣的窃窃私语。“请清贵妃详细说明。”
清贵妃看了看林聪，扭头向着常喜说道：“带镜海。”
“是。”常喜回应一声，大声对着殿外高喊，“押镜海上殿。”
依旧是灰色长袍，依旧一副仙风道骨的架势，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表象。镜海在几个侍卫的推搡下慢悠悠走上大殿，可能因为他之前的积威仍在，没有被捆绑。
常喜假咳一声，清清喉咙。
“镜海，你可知罪？”
镜海嘴角高挑，哈哈一笑。“什么知罪不知罪的，皇帝是死在我手就是。”
“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皇帝平常待你不薄啊！封你做国师，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丞相林聪手指镜海，声音颤抖的数落着。
“当然不满足！我想让皇族死绝，陆国灭亡，可是现在只死了两个蝼蚁公主，我怎么能甘心！”
“什么？你，你到底为何如此狠心？”
林聪不明白，殿内的所有臣子也不明白，什么深仇大恨致使他对皇家有如此大的恨。
“我狠心？当年皇帝抛妻弃子，百般凌辱，致使我最小的弟弟胎死腹中，我只有六岁就被迫孤零零独自生存。哈哈，林丞相你可知我的名字为何？”
“这……”林聪那时候已经跟在皇帝身边，对当年之事略有耳闻，这毕竟是皇家丑闻，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还没等他回话，镜海已经清晰的一字一顿的说出了答案。
“我本名：陆-景-延！”
“陆景延？”
“怎么可能？”
“不会吧？”
……
谁都知道陆是国姓，而景字辈只有皇子才可以取。
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大臣们又开始发挥三姑六婆的本事，就近前后左右议论开来。
林聪跟了皇上这么多年，对他的绝情和狠毒比谁都了解，所以他已经清楚镜海就是当年被遗弃的皇子。但这样的皇家丑事如何能够摊开摆到面上来讲？
他假咳一声，将视线瞄向皇后和太子的方向，希望由他们发话，不要再让镜海继续下去，以免暴出更多的不堪。
皇后和太子都目不斜视的盯着镜海，仿佛没有领会到他的暗示。
镜海也看出了丞相的意思，自然不会让他如愿。
“对啦，林丞相不想知道我是如何让皇帝死翘翘的吗？”
“镜海！你不要再胡言乱语，祸乱宫廷！来人呀，镜海谋害皇帝，罪无可恕，将此人立刻压下去斩首示众！”
林聪已经忍无可忍，为了维护皇帝最后的颜面，不顾皇后等人在场，越庖代俎下了死命令。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们都是皇家的侍卫，誓死为皇家效命。这大殿之上，皇后，太子和两位贵妃，皇子都在呢，他们都没发话，丞相的话他们不知道该不该听？
“丞相且慢！父皇死的不明不白，这真相总得让我们这作儿子的知道吧。”
看着大皇子一副不依不饶的表情，林聪摇了摇头，这大皇子如此不通事理，果然难继大统，怪不得皇帝不喜欢他。
“呵呵，还是大皇子明白事理。大皇子，大皇子？其实我应该才是大皇子呀！”镜海说的肆意，笑的癫狂。
他指了指高高在上的龙椅，明晃晃的耀人眼球。“你们知道吗？这个位子本来也应该是我陆景延的！”
“你别乱说，我才是嫡长子！那个位子是我的！”大皇子陆景承大喊着表示抗议。
“你？那也得皇帝看的上你呀。如今看来，皇帝很清楚你不是坐这个位子的料，所以早早将太子之位给了一个——混血，和我一样的混血，哈哈！”
“你，你……”大皇子直性子又不擅言，被镜海的话给堵在了那里，被气得七窍生烟，却除了“你”字，什么都无法辩驳。
“好了，大哥。跟这种人吵什么，正事要紧！镜海，你到底是如何谋害父皇的，还不快从实招来！”
太子陆景贤实在看不过去了，自动屏蔽了“混血”二字，大声呵斥着大皇子闭嘴，重新把众人的心思从皇帝的八卦转到皇帝的死因上来。
“谋害？其实很简单。皇帝想要长生血，我就提供给他，只不过在每杯长生血里都放上了一丁点无色无味的毒药。长生血他怎么舍得分给别人喝呢，所以试毒这项都免了。毒素就这么一点一点渗透进他的五脏六腑，一朝毒发，再无药可救，哈哈，痛快！”
众人默然，人人脸上都是悲愤交加。没人怀疑这个解释，毕竟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所害，这在皇家也不是头一遭，只是这次不是为了皇位而是为了报仇罢了。
“来人啊！”此时位分最大的皇后终于开声。“镜海逆贼，谋杀皇帝，罪大恶极！拉出去，凌迟处死！”
“是。”侍卫们听令架起镜海，退出大殿。
“哈哈，哈哈……”
一路上，镜海诡异的大笑声不断敲击着众人的心脏，听起来格外刺耳。
此事一了，常喜突然站出来，尖着嗓子大喊一声。
“皇上遗诏，众臣接旨！”
大殿上的人们一愣，但很快先后匍匐跪地。
常喜镇定地走到龙椅的旁边，展开明黄的圣旨开始宣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太子皇二子景贤，人品贵重，深消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钦此！”
“陆景贤接旨，谢主隆恩！”
太子陆景贤面如表情的接过圣旨，脸上完全看不出大喜之色，不由让众臣钦佩其喜怒不形于色，开始有了皇帝的气度。
这道圣旨其实顺理成章，大部分大臣们并没有特别的诧异。之前二皇子册封太子，大家大概就猜到了皇帝有让其接下江山的意思。
但臣子们明白，不代表皇子们也都明白呀。大皇子嘴角轻撇，和皇后对了对眼神，似乎已有计谋。
三皇子暗压下心头的惊讶，双眼带着隐隐的怒意射向常喜。刚才明明已经命令他不可在大殿宣诏，为何一向听话的人竟然敢违背他的意思，胆大包天的跳了出来？
常喜宣读完圣旨，将其交予太子陆景贤。便开始眼观鼻，鼻观心，低眉顺目，对三皇子或其他人的杀人眼光完全视而不见。
“报！报！不好啦！”
随着慌乱的声音，一个浑身是血的侍卫跌跌撞撞的摔进大殿，气喘吁吁的趴跪在地上。
“干吗慌慌张张的，有话就说。”正在气头上的三皇子大声呵斥到。
“回，回三皇子殿下，镜海，镜海杀死大批侍卫，逃，逃走啦！”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连环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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