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纤月卿如梦》妖妖一绝

19、传说中的冷宫

　　脑中一团乱麻，我总觉得自己像只布偶，有一只无形的手一直在身后拉扯我。好在我如今已经离目标不远。
　　眼前的女子俊眉修眼，顾盼神飞，少了女子的柔美，却是光艳照人。原来这就是金诺卿的二姐，不似金诺卿的清水芙蓉，身上里里外外均是丰姿绰约，像太阳的光彩，夺目的满室生辉。我一直欣赏那样的女子，不需有绝世芳姿，不需要妖妖艳艳勾人魂魄，可以任性而为，可以像太阳下的植物恣意生长。
　　一张床，一展屏风和一张桌子——这就是我看到的宏熙宫，倒也是干净明朗，不是我想象里的破旧不堪，倒更像是普通小院。空荡的房间里不时的插了几枝新摘的野花，让这空洞的房子有了一丝暖意。
　　我总觉得事情发展的太快，将我失忆，进琴云殿，又想办法进了冷宫讲完已是夕阳西下。屋里有些阴凉，她拉了我坐到院门口的台阶上，远处的太阳已经快要下山，黄黄的像只月饼。昏黄的阳光渡到我们的身上，此刻并排坐着我才看清，她的手指苍白而细长，皮肤上却是结了疤的伤痕。
　　“卿儿，我都没有想到还能见到你。”她回过头，阳光下的她有些不真实，我身体里的某一个地方忽然悲伤的疼痛起来。
　　“我以为，大姐定会救你出去，你们会在草原上，过完下辈子。而我---”她埋了头，张开手，似是想接住那慢慢消失的阳光。火红的衣泛着淡淡的光晕，她长长的睫毛微闭，忽的又笑了抱着我：“卿儿，能见到你真好，真好。”
　　我拥紧她的身子，心中心疼不已。
　　她放开我：“今日先不说那些，我们多久没有见面了，今日当真值得庆贺。巧巧—去，换几瓶小酒来。”
　　她取下身上唯一的装饰---头上的一只金步摇，那巧巧停止了从我出现到现在的抽泣，乖巧的接过去，见我盯着她看，又红了眼。我叹口气，这巧巧据说是跟着我长大的，性子软弱但胜在心细，所以当日大姐考虑到二姐张扬跋扈的性格，身边跟着的人也是尽得真传，这般鲁莽性格也不适合进宫服侍，便派了巧巧做陪嫁大丫头，一路走到了现在。
　　我跟着巧巧去换酒，酉时一到，便有太监拿了食盒敲打着唱和：“领饭了，领饭了。”颇有些监狱的感觉。
　　我们立在门口，巧巧对我道：“小姐，万不可踏过这门阶。”
　　对面的院子也有小宫女低眉顺眼的站着，我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去，只见笔直的宫道上开了好多的宫门，有几个小太监从前往后忙忙碌碌的发放着食盒。
　　一个小太监看到伸着脖子的我，瞪瞪眼。我吐吐舌头，思索片刻便了然，以前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后宫三千佳丽，这只是一个传说，何止三千啊，这支队伍，可是比的上考公务员的架势，前仆后继，前浪死了，后浪接着来。反正年轻貌美的女子永远不缺，只要这皇上不改性向不驾崩，这队伍就得不断壮大。
　　于是每年不断招进的新鲜美丽的姑娘中，最漂亮的最与势力的被睡上几日，如果运气好就做了桐华做了娘娘，不漂亮又没有势力的就被发落做了宫女。那么势必还有这样一种人群，那就是长的漂亮的却在后面失宠的或者是有势力却又失势的，这一部分人群，如果继续养着，想来不太现实,一来宫中虽然很大,但是地盘也就那么多,每年这么多姑娘,往哪里发落.二来,失去价值的女人在这后宫的战斗力根本为零,不被毁尸灭迹,不被排挤算计就算命大.那皇上的女人想来也是不能发放出宫在做嫁娶的,搁着碍眼,弃之又可惜.于是冷宫,这一奇妙而又诡异的地方便就有了勇武之地.我将我的想法告诉巧巧,本想夺得赞赏,却见这姑娘又红了眼,我头疼的扶扶额,这小姑娘,哪里来那么多泪水.
　　不一会,有胖乎乎的太监拿了食盒过来,将食盒放到一旁转身欲走.巧巧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低低道:”公公留步,我家主子说我们如今生在冷宫,这步摇也没用了,倒不如转给公公,拿去换个银子喝喝小酒也是好的.”
　　那肥头大耳的太监拿了步摇细细看了看,片刻红光满面,一边将其装进袖子,一边点头:”嗯,你家主子费心了.”巧巧又低声道:”公公看方不方便,能不能给壶小酒,这几日主子心情低落,奴婢想如果有些小酒,谈不上排忧解难至少能让主子醉后睡个好觉.”
　　那太监思考半响,看了我们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便从装食盒的推车上取了一壶酒,偷偷塞给塞给巧巧:”只此一次.”
　　巧巧拿了酒挺高兴,因为她说后宫难得会有酒,我也很高兴,因为她终于停止了哭泣.
　　还未走到院子,便听见院里有噼噼啪啪的鞭打声传来.我跑过去看,落日的余晖里,红衣的少女手持长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长发在空中飞舞,好似一副美丽的画,动作快而利落.见我们过来,帅气的收鞭,复而一笑.
　　那笑闪花了我的眼.我一直在想这打入冷宫的年轻女子，没有了父亲的势力，没有了皇上的宠爱，冷冷凄凄，一定是自怨自艾或者是愁苦相加的。却未曾想到她活的如此鲜活.
　　巧巧在耳旁道:”二小姐好多日子没有这般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