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章一•乱倾城 ...

  •   ※章一•乱倾城

      残阳斜照,晚霞犹如化不开的浓重血色泼洒了整片天空。寒鸦数点,寂寂飞过天际,尔后将身形隐没在茫远的墨色长线中。古老的城墙,厚重的灰色,凹凸不平的砖块昭显了历史不能磨灭的沧桑,用沉默坚实地守卫着一方黎民。
      彭格列帝国,屹立于神州的强大国度。自初代帝君GIOTTO开国以来,历经九代,生生不息繁荣昌盛,已成为大陆上的第一强国。传说一代开国时,正值群雄并起的战乱年代,硝烟战火,饮马长嘶。一时间,到处鲜血哭号,鬼神肆虐,妖孽丛生。帝君佑天地之助,于蓬莱仙境得镇国之剑-----初阳。有传言初阳出剑之时,仿若乌金降世,光芒如同火焰似能焚毁一切。GIOTTO遂以此剑为号令,结当时名士隐贤,纵马长歌,沙场笑谈,剑锋所指之处,宇内威服,四海皆降。
      GIOTTO遂开彭格列帝国宏伟版图,是为一代帝君,以“初阳”为帝国守护之剑,下旨:唯有得初阳承认者方可为帝。只是这承认之法,GIOTTO并未直言,只说到时自有明辨。并且将当时的两大家族封为郡王,自立郡国可不受彭格列的控制。此举一出,世人震惊,彭格列明明可以一统天下,却偏偏自己给自己制造祸乱的根源,这立二郡国不是摆明了要让人以此为根基推翻帝国吗?纵使有你“空华帝君”在世没有人敢发动谋反,但难保后世不会因此而亡国啊。GIOTTO闻言,只道了一句:“保不住江山的帝君,彭格列要他又有何用?”此言一出,再无人敢多说一句。的确,作为帝君,若连小小郡国都难以治服,又何谈治理天下,让苍生信服?于是,他强硬地立加百罗涅与密鲁菲奥雷的族长为郡王,也算是留给后人的一个考验。
      所幸,帝传九世,天下一直平稳,不曾出现重大波澜。只是,两郡国的实力渐渐壮大,虽不能威胁帝国的统治,但隐隐然已有了相抗衡之势。三国并立,没有人知道隐藏在这片看似安谧的土地上会上演怎样的波涛汹涌,生死搏杀。
      正当彭格列因出现两个十代帝君继承人,“空焰”沢田纲吉与“空炎”XANXUS而忙得焦头烂额时,加百罗涅与密鲁菲奥雷也迎来了它们新的当家人,“跳马”迪诺和“苍君”白兰。迪诺甫一继位,便向帝国递交国书表达了和平相处的意愿,而白兰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不知他心里作何设想。只是,现在没有人关心白兰家族的举动究竟有何深意了,因为十代帝位之争已经到了剑拔弩张之时,现在唯有请出“初阳”剑,才能确定谁才是真正的继承人。家不可一日无主,国更不能一日无君。九代帝君知自己已时日无多,便召集大臣,准备剑祭事宜。
      于是,所有的故事就从那一刻开始朝着命运既定的方向前进,再也不能回头。

      风呼啸着从耳边刮过,带动原本沉睡在肩头的发丝,飞舞飘扬绵绵不绝。打在皮肤上凌厉得像一根根细碎的银针把所有的痛苦由微小的地方注入,一点一点,不会让人一下子疼痛难忍,却会随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等你察觉时所有的器官都已经被它蒙蔽。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手抚过冰冷的石砖,有碎石子顺着石间的细缝流淌,飞沙迷眼。阿纲一袭绯色长袍,象征着帝君之尊的披风翻飞如画。望着远处的黄沙漫天,他显得有些萧索:“里包恩,‘空华帝君’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身旁一个矮小的身影,全身被黑色所覆盖,大大的脑袋却是婴儿大小的身子,正是被称为“彩虹之子”的十代帝君之师-----里包恩。
      里包恩拉拉帽檐,这样的动作在他身体比例严重不符的条件下看起来着实有些搞笑:“GIOTTO是怎样的人,对你来说,其实并不重要。”
      “可是,所有人都说我是和初代最接近的人。其实,我根本连初代的十分之一都做不到。”阿纲似有些无奈,但他明白这是不争的事实。
      “蠢纲,”里包恩正色道:“即使所有的人都说你和‘空华’是那么接近。但是,你要明白,你是你,GIOTTO是GIOTTO,你永远都不能也不用成为他。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路,是你自己走出来的。”
      阿纲转头,看着里包恩黝黑的双眼,似是明白了些什么。
      “十代,十代,你在哪里?”狂岚似的语调窜进阿纲与里包恩的耳朵。
      来者面容清俊,眉眼间神采飞扬,半长的发零碎地在风中摇荡,不羁而张扬。一双碧潭色的眼眸,只一眼便能让人轻易沉醉了。“十代,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狱寺,我,我只是来看看风景而已。”阿纲拨弄了一下纠缠在一起的发,忽然觉得这样的说辞连自己都不能蒙骗,更何况号称头脑最好的彭格列岚王-----狱寺隼人。狱寺狐疑地看了看四周,除却砖头还是砖头,这孤零零的城楼上有风景?
      “可……”正欲开口,狱寺的话便被里包恩打断了:“有什么事吗?”
      “没有事就不能来找十代了吗?我身为十代的左右手,自然有时刻守护在他身边的必要!”
      阿纲低头,心道,哎,狱寺又来这套了,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他才好。口中道:“天色已晚,我们回宫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议。”闻言,狱寺不得不压下心里的话,一肚子的不满倒是全写在了脸上。
      那时,他们谁都没有料到像这样的登高望远竟会是最后一次。
      而未竟的话语也成为遗憾的起点。

      夜,深沉。
      暮色四合,黑暗将所有的光芒遮掩,压抑而沉闷的绝望丝丝缕缕透出来,想把人溺毙。精致的雕花窗棱外,幽昙的香气正自由地舞蹈,将花魂洒满星辰照耀的土地。这夜,没有月。只有几点稀疏的星在黑色的天幕中眨着眼睛,冷冷清辉不若月华那般透澈,却别有几分韵味。
      纱帐包围的床,有一人正在沉睡。他的面容模糊,嘴里却不断呢喃,似乎正在被噩梦所侵扰。屋内的摆设在黑夜里看不清楚,却自有一股皇家的尊贵之气,看不见却足以令人心生敬服。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连星辉都被黑夜吞没,世界陷入完全的黑暗再没有光明存在时,那一柄帝国的守护神剑“初阳”却在此刻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这原本漆黑的卧室,也让人看清了屋里的装饰和那沉睡的人儿。
      檀木桌椅,青花瓷杯,松烟正从雕金神兽的口中缓缓飘出,弥漫了整个空间。宽阔的书桌上堆砌了高高的奏折,每一封都用朱笔仔细地批改过了。沉重的龙砚盒里还有未干的墨渍,狼毫笔墨色斑斑,显示了它方才经历过怎样的笔走龙蛇,风起潮涌。一方镇纸压着洁白素绢,“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淡淡光晕里一个人影渐渐清晰:“想不到,你这孩子竟有这样的心境……那些拿我与你相比的人,真是庸俗啊。”
      人影转过脸来,赫然是初代空华帝君GIOTTO的容貌。他慢慢走近帷帐,将遮掩的薄纱掀开,露出尚且沉醉在梦乡的面颜。也不知是否是这样的举动惊扰了他,他竟苏醒了过来。“我本以为你会再睡一会儿的。”GIOTTO笑道。
      阿纲皱眉:“初代总是喜欢在这个时候来,我怎么还能睡的安稳?”
      GIOTTO双眉一挑,玩味道:“哦,阿纲你还养成习惯了?”
      “不是,适才梦到当年初阳承认我的那一刻发生的事情,心念一动就醒了,也正好看到你出现了。那么,这次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吗?”修长的手指插入火焰色的发间,在过长的发丝间游走:“多日不见,你的头发又长了。”
      阿纲瘪瘪嘴:“自从登上帝位我就没有再修剪过头发,长不是自然的吗?况且你不也喜欢这样?好了,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吧。”
      GIOTTO收了玩世不恭的神色,凝视着阿纲尚显稚嫩的脸庞:“还记得承剑时我和你说过‘暮雪’的事吗?”
      “‘暮雪’?那把‘初阳’的孪生剑?”
      “是的。‘宸华之变’即将来临。我恐怕加百罗涅和密鲁菲奥雷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当年我开国时,蓬莱仙境就已有谒言‘初阳暮雪影,廿半终沉碧’。彭格列至你已建国十代,正是‘暮雪’该出现的时候了。得暮雪者得天下,这不会是戏言,你千万牢记。”GIOTTO英俊的脸庞此刻写满了担忧之色,“也许当初我真的不该自负立那另外二郡,如今也给你造成了许多困难。我倒是不担心加百罗涅,他们家族虽然张狂却忠诚得紧,当年宣誓效忠彭格列就一定会贯彻到底。只是,那密鲁菲奥雷……”
      阿纲仔细听着,像个乖巧的孩子,嘴里却叨念着,“你知道就好,这么大的烂摊子让我一个人收拾……”
      “你在说什么?”
      “呃,没什么,没什么。”阿纲别扭地笑着,眼神却向窗外飘去,试图逃避GIOTTO探寻的视线。“那么,现在该怎么做才能应对‘宸华之变’呢?”
      “我只能说,一切顺时辰应天命吧。彭格列帝国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颠覆的。就我所知,密鲁菲奥雷的叛变也是顺应命理的发展。所有的人和事最终都会得到解答,所以耐心等待就好。”
      好险,阿纲长吁一口气。要是被GIOTTO知道自己方才正在抱怨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怎样的呢。“就这样等着,什么也不做?”
      看着阿纲有些着急的眼神,GIOTTO笑了,仿若三月的春风吹散阴霾:“不,我们必须去寻找‘暮雪’以及其他的六剑来避免事态更进一步地脱离掌控。至于以后的路,阿纲,还要由你来选择。”
      “其他六剑?”
      阿纲的问话此时却得不到GIOTTO的回答了,因为晨曦已经降临,朝霞染红了整片天际,烂漫绚丽的颜色像是燃烧着的火焰,给予一切温暖。“嗯,去问里包恩,他会告诉你解答。另外,你刚才的抱怨我可是听见了。所以,不乖的孩子要受到‘惩罚’。”说罢,便倾身贴近阿纲,一瞬间就夺了对方的呼吸。
      当第一缕阳光洒进屋内,GIOTTO的身影也随之消散。只留下坐在床边的阿纲,以及一张涨得通红的脸和明显被蹂躏过度的唇,还有仍在耳边回荡的话:“你还真是个孩子……”
      “谁还是孩子啊?”嘴里抱怨着,手却傻傻地抚摸着唇,然后,出神。

      “禀帝君,瓦利安首领空炎求见。”卫兵打扮的青年恭敬地向阿纲道。
      XANXUS来了?阿纲眉间一皱,这么快,就要开始了?“宣。”回座,举手投足间显着少年君主的贵气与霸气。皙白的肤色,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颗珍贵的琉璃宝珠,端得是风华卓绝、让人不敢逼视。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然后停住。来者神情倨傲,浓黑的眉染满不羁,深邃的眼埋着狂放,如同刀刻的面庞无端端生出几分冷漠与刻薄。他站在那里,自有一股霸气油然而生,没有人能够忽略他的存在。他直视着纲吉,道:“你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
      “我本以为你不会来的。”阿纲一边把玩着珠子,一边慢慢道。
      “你少废话!快说。”明显粗暴的口气,要是换做旁人恐怕早就被拖出去挨打了,只可惜他是XANXUS,一个曾经可以成为彭格列十代帝君的男人,一个作为帝国守护组织瓦利安首领的男人,一个面对十代帝君可以完全无视尊卑之分的男人。
      阿纲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在XANXUS面前怕是一辈子他都摆不出帝君的尊贵样来。算了,自己天生也不是那块料啊。“嗯,我想找你……嗯……”
      “快说!”很明显,XANXUS这座移动火山即将喷发,为了保命,自己还是快说吧。
      阿纲硬着头皮道:“我想请你去找‘暮雪’剑,顺便打探一下密鲁菲奥雷的动向。”
      “找剑?”
      “是的。暮雪,是初阳的双子剑。是‘宸华之变’的钥匙,所以我想……”
      “XANXUS,我想这么一点小事情应该难不倒你吧?”里包恩不知何时跑了出来,对XANXUS像是挑衅地说。
      “切。”没再说什么,XANXUS转身而去。
      阿纲苦着一张脸对里包恩道:“XANXUS好可怕……那他这样到底是算答应还是没答应呢?”
      里包恩伸出拳头,一拳敲在阿纲的脑袋上:“蠢纲,他自然是答应了,要不然你还以为他能那么轻易地就离开了?你怎么和GIOTTO学了这么久,一点他的精明都没学到?”
      “是你说的,我是我,他是他的嘛。没事作甚么又要扯上他?”不经意回想起今早的吻,阿纲不免又涨红了脸。“对了,GIOTTO说其他六剑,那是什么?”
      里包恩跳到阿纲对面的檀木椅中,开口:“其他六剑,就是‘无独’、‘孤鸿’、‘莫’、‘凋’、‘醉暝’和‘似楚’。它们同样是宸华之变中不可或缺的存在。‘莫’和‘凋’就是瓦利安的两把剑,这你是知道的。而‘醉暝’和‘似楚’是由彩虹之子所铸之剑。‘无独’和‘孤鸿’流落江湖,是断缘之剑。”
      “呃,里包恩,你说的‘似楚’不会就是狱寺的那把剑吧?”阿纲像从喉咙里挤出的这句话,这强烈地表达了他不希望自己这句话命中事实。
      “不然,你以为世界上有几把‘似楚’?我们很忙的,没空铸那么多把剑。”
      正中红心,阿纲脱力般得倒在椅子里,XANXUS扯进来就算了,这下连狱寺也被卷进是非里来了。谁能告诉他,这一团乱麻究竟用哪把刀砍才能砍得又干净又利落啊?
      里包恩看着阿纲,心头闪过一丝不忍:“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你照顾不了所有的人,你也没有资格为每个人铺平道路。自己的路只有自己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所以,连狱寺也必须……”
      “其实,他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
      “是的,我告诉他。他必须去寻找‘暮雪’。这是他能为你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里包恩的话冷静得近乎冷漠。
      这样的话,无论如何狱寺也要离开了,只是从未离开过宫门的他能够在充满尔虞我诈的世界中生存下去吗?自己没有办法回答,因为连自己都已经被束缚在这牢笼中太久了,早已遗忘了飞翔的方法。“但愿他能够平安归来。也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世事犹如尘烟,被时间碾压得细碎,在每一双紧握的手中悄然溜走。握得越紧,失去的也就越多,这是不是很讽刺?我若是不愿你我之间的故事就这样消散于风烟中,那么要如何做,我才能挽留必将失去的一切?
      我愿将所有的笙歌丝竹收束于一个指势,只为听你为我弹奏最美的跫音。
      乱,倾城……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