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
玖月涟漪……
我是玖月涟漪……
讨厌医院。
又一次半夜突然醒来。
她没有尖叫，也没有惊慌。
她坐起身，看着落地窗外的繁星点点。
就这么干坐了一夜。
什么都没有想。
消毒水的气味让她想吐，可是她这段时间没吃进什么东西，没什么可吐。
就这么干坐着坐了一夜。
她可不想做小说里经常出现的失忆患者，要好好的整理一下思路。
——玖月涟漪的记忆出乎意料的少得可怜。
直到外面阳光撒进整个病房，她才明白已经天亮。
她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还是不习惯进门就看见大片的金和小片的蓝。因为有些近视，看见的只是模糊的色彩。
——好像打翻的颜料盒。
苦笑了一下，低下头洗漱。
涟漪有点洁癖，现在暗自庆幸这间房间是单人间。
涟漪惊讶于她居然还有在乎和不在乎的东西。
现在这样，还算是个人吧。
对于这种变化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对她无害，暂且算是喜吧。
然后医院里无聊的一天就开始了。
毕竟没事做，看看书，去天台吹吹风，画画风景，一天就差不多就过了。
但是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涟漪～～”
嫣然激动的跑过来。
虽然还是有点不习惯嫣然的热情似火，可是久了也就习惯了。
“今天网球部那些球员都会来检查身体耶！哎呀～让我难得的犯犯花痴吧！各色各样的美少年耶！”
嫣然唯一一点涟漪始终没办法习惯的一点，就是——
犯花痴。
“哎哟，我只是纯粹的欣赏而已啦！纯欣赏懂不懂啊！”
也许是感受到了涟漪难得流露出来的，微微鄙视的目光，很大声的反驳。
“阿散井同学？”
这个人……
亚麻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永远眯着眼睛挂着微笑的笑面虎，不知不觉让人想到狐狸这种生物。
不二周助，玖月涟漪的同学。
涟漪努力地在脑中搜刮着关于眼前这个人的资料，结果只有这么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
可怜的这么一点。
“对不起，不二同学。”嫣然鞠躬，表示抱歉。
居然忘记了这里是医院。嫣然在心中默默的鄙视自己。
“玖月同学已经醒了？”不二看着嫣然身边站着的涟漪，对方用努力思索的表情看着他，可是好像没想出什么东西。
“涟漪，这是不二周助，我们的同学。”嫣然小声说道。
涟漪向他深深地鞠躬。
反正不明白的情况下，鞠躬可以掩盖一切迷惑和不解。
从小被灌输的概念，一直都没有变，就算她不再是方旋笛。
她永远只能仰望。
因为她看见了不二周助的眼中，不明显，但是有很明显的——
——不屑。
就是不屑。
她的记忆少得可怜，靠着自己微薄的记忆估计是行不通的，阿散井嫣然和玖月皇总是竭力的保持什么。
演技不错，可是不精。
在她的眼中，无数的缺点和缺失都会放大，无限。
他们藏了什么，她很肯定。
她会知道的，总有一天。
她不再表露情绪，在嫣然略微惊愕的眼神下抓住了她的手臂，带她离开。
这样的对视让人窒息。她呼吸困难。
远离他……一定要远离。
所以她逃了，逃得很狼狈，她没有去注意别人的视线。
她抚着胸口大口呼吸。
好累……
她扶着墙，顺着墙下滑。
“怎么了？涟漪哦？”嫣然紧张的轻拍着涟漪的背，“是不是太累了？我们去休息吧！”
风风火火的把她拉到病房，才想起她还不适宜做剧烈运动。懊恼的拍着脑门，让她躺在病床上，捻好被子，浅笑，笑眼弯弯。
“今天我就先走了，你要好好休息。”
门关上。
因为黄昏，因为夕阳，房间是火红色的。
现在是秋天了……日本是这个时候入学的吗？
手指探进厚重憔悴的金发中，不顾自己的形象。
干什么？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她睡不着。
失眠，焦虑。
头疼，甚至想自杀。
她忍不住想哭，可是哭不出。
泪腺已经干枯。
每一天都是这一天的重复。
她受不了这些窒息，虽然她不在乎。
只是为了从前的玖月涟漪。
——她想找回来。
拖了那些字迹潦草的日记本，她基本还是可以掌握如何驾驶这幅躯体。
玖月涟漪有点小任性，有点小刁蛮，日记里有很明显的谩骂一个人。
但是很阳光，和她不同。
任性刁蛮算不上，她没办法模仿。
让哥哥头疼了很久，因为玖月涟漪有些不合理的要求。
这样的玖月涟漪，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去寻死？怎么会这么快？
这些没有办法跟别人说。因为玖月涟漪的有些任性，在班上不得人欢心，只有阿散井嫣然知道涟漪的真面目。
怯场、害羞、内向、腼腆，甚至是斯文。
另一本日记上写的就是这个形象。
——玖月涟漪有人格分裂，她后来才知道。
但是不敢跟别人说。
［我想回家。］
她现在是在家休养。
医生认为她基本上没什么事了，放她回家。
虽然她被刚进门就是满眼的少女色系煞到了。
好恐怖的品味。她有些恶寒的想。
换置家具过于麻烦，按照玖月涟漪这个房间的大小估计更换起来价格也极其昂贵。
苦着脸看着一点都不符合自己性格的粉色睡衣，虽然苦涩，但是觉得粉红色出乎意料的适合她现在金发碧眼洋娃娃的形象。
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可能她已经习惯了玖月涟漪的习惯。
难道发色眸色变了品味也会变？
“涟漪，今天作业～”
嫣然放学总会来他们家把作业送过来，然后坐在一别一起做，不会的就讨论一下——嫣然单方面在说，涟漪是直接写过程。
涟漪的小任性在全校是出了名的，优秀的成绩和端丽的容貌反而被放到一边。
“涟漪？你又在发呆？”嫣然的笔尖搓搓涟漪的作业本，力道不大，但发出的声音足以让涟漪回过神。
［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是的，她是在想事情，只是想的是另一件事。
“啥？回学校？是我的话我就懒得回去了。不过应该可以。”
——［现在去学校，可以吗？］
“……相信大家对玖月同学有一定的了解。那么，玖月同学就坐在阿散井同学的旁边好了，正好是在靠窗的位置。”
老师的话中，话中有话啊。
她坐下，听见嫣然小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声音太小，她没听见。
她感受到了她身后有个冰蓝色的眼睛不着痕迹的注视着她。
她回过头，大大方方的回应一下。
面无表情，看见他渐渐流露出来的微微错愕，虽然唇角依然上扬。
她回过头，拿出课本和笔记本，在分心和专心中选择了专心，于是他选择了无视。
这样多好，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很快就没办法了，因为还有另外一个深宝蓝色的眼睛同样注视着她，比冰蓝色的要直接凛冽的多。
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如此反感？
她忍不住自我检讨。
我错了我忏悔。
虽然没人听见。
学校也就这样。
她摘下眼镜，闭着眼睛捏捏鼻梁。
有点酸胀，记忆力有点下降，注意力不集中。
她是不是应该晚点再来比较好啊？
“涟漪～”嫣然亲密的挽着涟漪的手臂，比起平日的自然，这次有点造作的感觉，但是感受到班上同学的视线，她抿了抿唇，还是拉住了嫣然的手。
那些流言蜚语她真的不想去听，可是这矫情的身体也就听力比较过的去。
“看见没？都跟你说那个玖月涟漪很装模做样的啦，身体明明好得很还装什么病号啊？家里有钱了不起啊？装柔弱很好玩吗？有那个力气去把别人推下楼梯就应该有勇气承认啊，啊，我真是感谢把玖月涟漪撞得快要半死的司机啊。”
……
她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说的，感觉声音都一样。
她知道她的老毛病犯了。
就算当年随和热情的璇黎也没有彻底的根治的老毛病。
她的抑郁症。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