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笙歌——长仪公主》朝歌南迟

5、记絮难平卿难留

　　京城的一处小茶摊，是江湖人士最爱逗留的地方，因为这经常可以听说到什么奇人异事。
　　而近几个月的主题，全围绕在洛小王爷造反登基的事情。
　　“知道吗，洛小王爷造反那夜，长仪公主本来是救出来了，可不知道怎么，当夜就殁了。”一个腰垮宽刀，虎背熊腰的男子说道。
　　“那可真真是可惜了，听说那长仪公主是先皇的掌上明珠，不仅人是如花似玉，而且自小抱读诗书。”同桌的一个干瘦的男子接过话茬。
　　“不过那公主似乎有公主们的通病，就是脾气不太好，和下人们相处的不好。”又一个男子插话
　　不远处的一桌，坐着两个女子，都有着清秀的样子，大的年纪不过十七八，小的也就十六左右，穿着鹅黄色的丝绸外罩，内衬着细白的宫绸。
　　两个女子静静的喝着茶，没人知道她们的身份。
　　许久，一个风尘仆仆的女子坐在角落，人群一下寂静了。
　　那女子身着粗布衫，还落着些灰尘，她的脸颊上有着几道伤疤，眼睛空荡无神。
　　那一桌的黄衫女子身体均颤动了几下，然后恢复正常。
　　那带着伤疤的女子，手中还拿着一把琵琶。
　　“阮谡姑娘来了”人群中涌动出一个声音，然后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是，阮谡，就是我秦蔚谡。
　　那夜我倒在火堆中央，居然没死，我趁着装棺的功夫，打晕了一个宫女，逃出了宫。
　　我也曾想过留在宫中做我的公主，可是我无法忍受我的亲弟弟谋权篡位，称霸天下。
　　最重要的是，我看不见了。
　　修颜发现了我，助我逃出，而她却死于非命。
　　所以，我在等待一个入宫的机会，据说洛小王爷会在三个月后选秀。
　　这就是一个机会，大好的机会，所以我拼命的赚钱。
　　我出宫已有三月，赚的钱也快足够了。
　　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因为我和长仪公主有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声音，我会受到洛小王爷的宠爱，因为我和他最爱的姐姐一模一样。
　　我静静的弹着琵琶，曲子正是当年我和洛小王爷一起所谱的《记絮难平》
　　“紫檀未去，我亦未灭，朱砂帘，散乱青丝，何处笙歌落。
　　自是年少，韶华倾负，红尘嚣，恰逢花开，空逍遥一世。
　　重温旧梦，故人已去，水空流，筑月长歌，撷一纸相思。
　　昔年不再，寄君一曲，夜微凉，盛世烟花，执一笔时光。”
　　唱到情动，我能感受到一些冰冷的液体充斥眼眶，然后耳畔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那声音我再熟悉不过
　　“公主，和奴婢回宫吧。”
　　我颤抖了，那是修韶的声音。可是为了我的长远计划，我不能和她回去。
　　我故作不熟悉她，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黑暗。
　　“我不认识你，什么公主，你又是谁？”
　　修韶正欲拉我，又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阮姑娘已经说了不认识你，姑娘有何必苦苦相逼呢”
　　我如遇救星，朝着那男子的声音寻去，可惜修韶硬是不撒手，口中的话语也变了样，愈发的焦急和心痛
　　“主子，和修韶回宫吧，您现在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回宫将眼睛治好。小王爷和丞相都很担心您，主子，算我求你了。”话音刚落，我便能感受到修韶身子下坠，我强忍着眼泪，开口说道
　　“这位姑娘，谡儿只是一介草民，实在不是你的主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修韶还是不肯撒手，我便朝刚才那个男子寻去，开口道
　　“相公，我们走吧”
　　那男子也是一愣，随后上来掺住我，开口道“夫人慢点”
　　我心中自然是感激那男子出手相救，不过我也明白修韶此时的心情。
　　走出人群后许久，我放开那男子，微微富身
　　“阮谡感谢公子出手搭救，今日若不是公子，小女怕是被那姑娘带走了。”
　　说罢，我便要走，而那男子却拉住了我。
　　“姑娘，你真是几月前传言已殁的长仪公主吗？”
　　我心中微微惊讶那男子的心思，而面不改色的微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世人已经认为我死了，所以长仪公主也不需要活着。”
　　“难道姑娘就这么甘心吗，那场大火，先皇先后都已逝。”
　　我笑了，转身用哪空洞的眼睛看着他，问道。
　　“难道我一个双目失明，容颜遭毁的女人，就有可能报仇吗。”
　　那男子没说话，径自拉着我，往一个地方去。
　　我慌了，但是并没有大叫，只是道。
　　“难道你有办法帮我？”
　　“只要姑娘信任我，十日之内我必让姑娘恢复倾国倾城之貌，并且恢复光明。”
　　这对我来说是个极大的诱惑，不仅能恢复相貌，还能恢复光明。
　　我想起什么，顿了顿。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那男子径自笑了，一边拉着我往前走，一边开口。
　　“我叫庄凡。”
　　我点点头，虽然知道他未必能看到。
　　我继续问道：“庄公子帮小女恢复这一切，需要小女做什么吗。”
　　庄凡似乎是摇了摇头，然后定住脚步，扶着我上楼梯，一边回答。
　　“不需要，我只是同情姑娘，我只是在江湖中闯荡的人，无欲无求。”
　　我笑了，这世上怎么会有无欲无求的人呢，金钱利益，人们追求的不就是这些吗？
　　“姑娘，到了。”
　　他唤来一位大夫，说明了我的情形，大夫似乎只是点点头，然后摇摇头，问我。
　　“小夫人，这恢复眼睛容易，可这恢复容貌，可是要痛苦万分的啊，不知道小夫人是否可以忍受这种极端的痛苦？”
　　我求恢复这两样求的心迫，好不容易来的机会，痛苦几日又算什么呢？
　　“不知先生说的痛苦是指什么？”我问道
　　“这恢复眼睛很容易，没有什么痛苦，不过这恢复容貌，需要几副药材，这‘七窍草’，‘三生水’‘红若丹’几样东西，小夫人可听说过？”
　　七窍草，三生水，红若丹，都是至毒至阴的药材，哪一样独用都会瞬间致命，何况是放在一起呢。
　　“先生，不知道这几样药材起什么用处。”
　　“这七窍草和三生水放在一起，可混合出一种灵丹妙药，是专门恢复面貌的，这宫中有种面具，是专门遮掩伤疤的，原材料便是这几样。红若丹中含某种东西，恰好可以将前面两样的功效发挥到极致，不过这三样东西都会致命，所以敷上之后会疼痛难忍。”
　　原来这三样东西并不致命，那么我便放心了。
　　“先生，小女子愿意忍受，既然可以恢复容貌，那么疼痛几日又会怎么样呢？”我道。
　　“可是……”那老先生似乎欲言又止，我却阻止他。
　　“先生无需再劝，小女愿意。”
　　“那好吧。”
　　那老人终究妥协，将那三样东西敷在我的脸上，瞬间便觉得酥麻感穿透脸上的皮肤。
　　紧接着，他又将我眼睛用纱布蒙住。其余的，我一概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