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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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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那天之后,彼此很有默契地不再提感情的事,平淡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去年秋天,两个人之间互相依赖的,或许也只是身体而已。
“怎么搞的,伤口为什么就好不了呢?”
沉闷的晚餐过后,樊砾躲入自己的卧室,慢慢拆去纱布,然后苦恼地瞪着还在化脓的手指。
距离那次意外烫伤已快半个月了,可水泡破掉后一直化脓不止,而且伤口还越来越碰不得,疼痛得厉害,这两天索性连笔也握不住了。
“难道,是天天洗菜洗碗的缘故吗……”
嘴里嘟囔了一句,樊砾咬住牙,忍痛往上面涂了层双氧水。
刚想重新包扎起来,却突然被喝住了。
“你在干什么?……别动!”
正巧方禹宣推开门进来,看见他扭曲难受的表情,忍不住喊了一声。
“我没什么。”
樊砾立刻听话地停在那里,脸由于紧张而红了。
方禹宣走了几步坐到床上,有些用力地抓起他受伤的手,仔细端详着,“怎么弄成这样?不是都很多天了吗,还没好啊!……你就连养个伤都不会吗?!”
搞不懂对方这算是责备,还是关心,樊砾依然纹丝不动地定住,愣愣地望着他严肃的脸。
“到医院挂急诊看吧!”
放开肿胀丑陋的手,方禹宣紧绷着脸说道。
“不要!……嗯,我是说,不用了。”
樊砾小心地碰了碰他的手臂,“去医院看病什么的,得花很多时间,我要赶不及交明天的稿了。”
“工作比命还重要?也难怪你会去自杀呢!”
果然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樊砾无法再硬着头皮抵抗,还不得不在他严厉的监督下,草草将桌上的画稿收拾了一下,便急匆匆地穿好外套,逃去医院了。
之后又是免不了被医生一通训话,什么不透气、长时间浸水、用力过度……,关键是竟然还上医院及时治疗,非得等手指报废啊!
自知理亏的樊砾只能无措地连连点头,然后飞快地跑去付钱、拿药,好快点回家熬夜赶工。
走出医院时犹豫了一会儿,想早点完成任务、早点睡觉的愿望还是占了上风,他伸手拦下计程车,一路疾驶回去。
心急火燎地撞进朝北的小房间,却发现屋子里居然有人!
——身着睡衣的方禹宣正背对自己,似乎在书桌前埋头……看书?
樊砾疑惑地走上前,默默站定在一旁。
渐渐地,心随着不断晃动的画笔,一点点跳动加速,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原来,堆在书桌上的稿子,他一张张都认真修改好了,甚至自己才起了个头的内页插图,他也全部绘制好了,此刻,好像正在做最后的调整。
“哦,你回来了?”
可能是听见了他细微的喘息声,方禹宣转过头,自然却又有些倨傲地说,“不用担心明天被老板骂,你的事我替你完成了。还有那个,你的手,医生说什么了?”
樊砾眼眸晶亮地凝望着他,说话的声调多少有些不稳,“只要按时打针、换药,我的手没事……”
他张着嘴,一副还有话要说的样子,却“我,……我……”结巴了半天,也没挤出第二个字。
等不及他后面那句完整的话,方禹宣不耐烦地摆摆手,“好了好了,要是想说谢谢的话,我心领了。你自己好好看看,还有哪里要修改的?”
“很好。”樊砾顺了口气,垂眼轻轻说,“谢谢你,……我觉得很好。”
“怎么看都不看就说好?”方禹宣却像是不满地注视着他,“对工作你就这种态度?不负责任!”
“我知道你画得好。”
樊砾低头笑了笑,“以前我见过你画的素描,很有功力。”
“什么素描?”
这下换成方禹宣困惑地皱眉。
“一张范先生的素描,不小心落在客厅的角落里,我捡到的。”
抬头看见对方面无表情地站起来,仿佛正打算狠狠摔门而出时,樊砾突然生出一股自虐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