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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第二天一到公司,理所当然成为同事包围的目标,通常只要是人事变动的消息都会被八卦上好一阵,尤其是像樊砾这样入行八百年也没有提升过的人,第一次调动就是进入大热的工作小组,而且是挤掉顶头上司的位置,实在是令人大跌眼镜。
“嗯,小砾子好样的。”看见无奈地被困在八卦中的人,爽朗的ANN俨然像个保护者一样冲过来,一把拦住那些喜欢无聊生事的人,然后大大方方地将樊砾拖到走廊外的露台上,“我就知道你的才华不会埋没的。”
“谢谢。”
“想不到大老板还真有眼光。”ANN颇为感慨的地继续说道,“原来老板的眼镜也是亮的,能看清楚很多事啊。”
樊砾垂下眼睑,有些不知所以然地皱着眉,“其实我自己也很疑惑,突然就被……被肯定了。”
昨天晚上真的很想问方禹宣,可看他依旧一副冷淡漠然的样子,就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了。
“哎呀,别想那么多了,有机会被老板赏识就好啊!”ANN真诚地笑着拍拍他的肩。
关于PDG的综合工作小组,是公司为了完成特定的项目而组成的团队,因为只是临时性的跨部门组合,所以工作小组内的人员原则上还是在自己的部门办公,只有当项目实质性启动后,随着经常性的沟通协调逐步增多,才有可能安排专门的场地将小组成员汇集在一起。
当樊砾低着头很不起眼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时,却被像是守株待兔的上司抓个正着。
“你倒还晓得要坐回这里装样子?哼,一上班就跑去谈情说爱,你当这里是自己家的客厅吗?……还是炫耀算你有本事,公司男男女女你都能摆得平?!”
TOMMY 斜睨着眼冷冷盯住他,故意提高嗓门的声音,让公开办公区域的人都吃惊地回头张望。
樊砾早已习惯上司的怒火,很平静地说了声“对不起。”
然而他这样平淡如常的态度却异常惹恼了对方,眼看TOMMY双手叉腰正欲发作,背后传来的低沉的话音,却令他顶在火头上一时无法炸开,“怎么一大早就闹个不停?你们两个是要去人事部写检讨备查吗?!”
樊砾感激地抬头望了一眼,及时出现的方禹宣只面无表情地板着扑克脸,并且无视TOMMY难看的面色,直截了当地逾级布置任务,“平面设计定下来由你的手绘稿为基础,下周一希望能交出初稿。”
“好的。”樊砾用力点点头。
大老板将平面设计室的主管扔在一边不加以理会,周围竖着耳朵的同事们心中暗暗猜测,过不了多久是否会有更剧烈的人事变动?
或许是因为方禹宣的警告起了作用,余下的工作时间内再也没有人来找碴,甚至连平日里喜欢差遣他的女同事们也收敛起任性,走廊上遇到时只是礼貌地朝他点头微笑。
樊砾突然觉得还挺不适应如此安稳的氛围,这样高调地成为大家的焦点,除了不自在,还是不自在。
坐在回家的巴士上,他忍不住好笑地想着自己是不是那种天生受虐的体质呢?
车辆颠簸着驶进了终点站,司机打开门的瞬时,疲累地窝在座位上打盹的樊砾很有规律地醒过来。
“啊?雨越来越大了。真讨厌!”排队下车的乘客一个个抱怨着突降暴雨的天气,他也跟着为难地叹了口气,没有带伞的话,这么大的雨怎么走回去呢?这一路上又没有巴士可乘。
算了,就难得奢侈一下叫辆计程车吧。
可惜这样恶劣的天气,要去的方向又是荒僻的豪宅区,别说计程车,就连私家车的影子也难寻觅。樊砾也想躲在路边的树荫里,等雨势小一点再跑回去,但是抬头看看瓢泼的暴雨完全不像有减小的趋势,担心回去太晚会赶不及为方禹宣做饭,所以他只能冒着大雨在荒凉的车道上大步快走,不一会儿就感觉从外到里湿了个透。
半路上,零星有几辆车从身边疾驶而过,看来这样的天气里人人都急着想赶回家。樊砾顺手抹去了满脸的雨水,想象着如果这时能搭辆顺风车回去的话,就是太幸运的事了。
在铺天盖地的雨雾中,突然察觉有一辆车在经过自己身边时减小了时速,他转过头有些艰难地辨认着车辆的样子,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嗯,很像是自己替方禹宣新买的陆虎3。……要真是对方的车,应该会停下来捎上他吧。
不免期待地闪过这个念头后,却眼睁睁地看见那辆车又加速油门从自己身边窜过去了,凝聚的视线似乎瞥到了车牌的一角,果然是对方的车子。
樊砾顿时怔住了,不觉抿紧的嘴巴里面立即充满了苦涩的味道。
好不容易在狂风暴雨中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家,打开门便看见了方禹宣半靠在沙发里看书的闲适身影。
“你回来了。”他好像无所谓地看着整个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人,很平淡地招呼,没有一句多余的关心的话。
“嗯。”樊砾抱着湿漉漉的冰冷的身体,有些茫然地答应了一声。
“刚才回来的路上看到你了,没想到你走得倒挺快。”方禹宣随口说出的话让他禁不住轻轻摇晃了一下,“早点做饭吧,我好像饿了。”
“我知道了。”还一厢情愿地以为彼此间的关系好转了,还自以为地欢欣雀跃了好一阵,结果只能是更用力地抛却内心受伤的痛苦。
半夜里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晚上惯例的□□时就开始止不住地晕眩冒冷汗,樊砾却还死死咬着牙不吭一声,等到方禹宣穿好衣物离开后,他才忍耐不住跌跌撞撞地冲进客厅里的卫生间,抱着马桶几乎将胃液都要吐光了,人虚弱地顺势倒在冰冷的地砖上,就想这样昏厥过去算了,却最后还是回到房间爬上了单人床。
知道自己一定是淋雨后发起了高烧,牢牢裹着被子还是觉得透心的寒冷,越来越难受地蜷卷着一团缩在床角,自己完全克制不了地发抖,头愈加肿胀疼痛得要命,感觉身体渐渐沉重酸痛,翻来覆去中意识逐渐模糊,人像是被绑住石块扔到海里,慢慢地那样仿佛溺水一般的窒息感淹没过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