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殇缘错》梓瑶

7、有美人兮，见之不忘（出自《凤求凰•琴歌》——《西厢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了那个青儿，婉仪又伤心过度生病了，三小姐霜虞最近很无聊，长日有事没事就往书房跑，结果麻烦的不是严振鹏，而是紫珺。整日喊着“漂亮的哥哥，你好好看啊，叫爹爹陪我玩好不好”，结果当然是她代替严振鹏跟她玩啦。只可怜了紫珺实在不知道怎么跟智力退化到八岁的小姐沟通，而严振鹏似乎为了什么事在烦恼，没有心情搭理紫珺的诉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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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请问您画好了吗？”
　　“画好了。”
　　“那我可以看看吗？”
　　“不行！不许动。”重复一个时辰前的这段对话后，霜虞大小姐又再继续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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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请问您这是要小人做什么呢？”再第三十一次没有回答。她拿着一些裙子、珠钗什么的在我身上摆弄，穿了又脱，扎上了又拆下来。就差没给紫珺化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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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再来！哗——高一点！——哗——”霜虞小姐终于换了种娱乐方式，而且谢天谢地，挺正常的，只是荡秋千。也许是玩着高兴了，她唱起了无词的小调，曲调轻快，看来真的挺高兴的样子。此时的她长发垂腰，素颜示人，穿着红色锦衣，花色虽然略显俗气，但是未尝不是个可人儿。
　　一连数日不甚搭理人的严振鹏好像终于记起紫珺似的，居然叫唤他了。
　　紫珺一推门，就看到严振鹏眉头皱得像是可以夹死蚊子似的，“怎么啦，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他并未反驳紫珺的话，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喜欢别人怎样给你过寿辰？”
　　“哈？”这话真的让紫珺吃惊不少，尔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倒还远着，如果你要道歉的话，嘻嘻，请我吃顿饭就好了。”看着严振鹏依然惆怅的样子，紫珺一下子明白过来，大力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吓了他一跳，“原来是女人！两个老婆还不够！真是的••••••”
　　“哎呀！想到哪里去啦！是雪晴啊！”
　　“姜雪晴？大夫人？”紫珺更加不可思议地看了严振鹏一眼，“你对她做亏心事啦？喝花酒？”严振鹏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不是？那••••••哦！她就是你的意中人！”
　　看着严振鹏的沉默，紫珺更加肯定这个答案了，“那就奇怪了，她都嫁做你妻子了，还有什么好伤心的，上次喝得浑天黑地的。”
　　“我们两••••••吵架了。”
　　紫珺看他眼神闪烁，大声喊道，“你——说——谎！你不说我就告诉二夫人上次你为什么拉我喝酒！看她不烦死你！”
　　严振鹏紧张地拉着她，“嘘！这么大声！找死啊！”
　　“那你说不说啊••••••不说就算，我走••••••”
　　严振鹏看了紫珺一眼，缓缓道，“十多年前，这严家镖局还无什么名气，我在一次押镖中见到了雪晴，”他抬手打断了紫珺的胡说八道，“当时她带着一个尚未足月的婴孩，独自一人在树林里躲避那些流寇。你说，一个带着孩子的妇道人家怎么敌得过穷凶极恶的流寇呢？”
　　“于是你就英雄救美，还对人家一见钟情，人家还以身相许？”紫珺优哉游哉地喝了一口茶，听着他给自己讲爱情故事。
　　严振鹏默然点头，“她的丈夫家人都死于贼寇之手，不这样还能作甚打算呢？不瞒你说，老夫当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人的女子，就算到了今天这风光，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但我依然难忘那时的嫣然一笑。没错，没多久我就向她求婚，她也答应了。”
　　“但是你发现她并不爱你。”紫珺倒了一杯茶给严振鹏。
　　“为什么！既然你不爱我，又何苦嫁我！”这个时候的严振鹏眼泛泪光，拿着茶杯的手激动得颤抖，“那时晟睿已经一岁了，但是为了她，我硬要红凌做了二夫人，骗红凌说她才是乡下娶的原配。但是无论我对她有多好，无论表面上看起来她对我多温顺，我知道她心里面依旧不喜欢我，依旧当我是山野莽夫！她••••••她竟然一直••••••一直都是喂我迷药？她根本不想我碰她，不想嫁给我。”
　　“你因为发现了这个事实而暴怒，所以才与婢女私通，生下霜虞小姐？”
　　严振鹏睁大眼睛看着紫珺，“不要这么看我，我猜的。”严振鹏啊严振鹏，你究竟是有多爱那个姜雪晴才会苦忍至今呢？当发现原来她一直以迷药来欺骗你，当你发现你们之间竟然一直都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你宁愿去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女子都不愿意去伤害她？那名一诞下严霜虞便去世的母亲到底真的是红颜薄命，还是有人有意为之呢？到底这十几年三小姐被人欺凌，至今痴傻是你果真贵人事忙，还是以此来罚人、罚己呢？紫珺觉得这老人家其实十分可怜。
　　“哎——其实，这事也过去这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但是我，你知道我这流氓脾气，硬是改不了，上次又控制不住脾气••••••”
　　“我明白了，我会帮你的。”

　　赏雨苑。
　　雨池上，纸船载灯，点亮了一片湖镜。这位紫珺闻名而未见面的二少爷蒙着姜雪晴的眼睛，慢慢来到了这个池边。虽然夜色笼罩，又隔得很远，看不清这少爷的面孔，但紫珺心想，上算俊朗吧。他把夫人带上遇见准备好的小舟上便不知所踪了，当然这个时候就轮到紫珺大显身手啦。她把另一只小舟用力一推，把站着船头的严振鹏送去心上人那边，马上又叫准备好的琴手弹奏。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耐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愿言配德兮，携手想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出自《凤求凰•琴歌》——《西厢记》）